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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里逆來順受慣了,他已經能夠做到面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不去計較也不去生氣。他想,他只要做到無愧于心就好了。 所以,當他有了難過這種情緒之后,最先檢討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怪自己不夠豁達,才會被瑣碎的事情所累。 郁江瀾緩了半天,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自己竟然連家都回不去了。 他給舅媽發微信:舅媽,我五一隊里有安排,不回了。 然后,既沒有收拾凌亂的宿舍,也沒有整理箱子,就任由東西零零碎碎地散落在箱里箱外。 他午飯沒吃,去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后已經下午四點了,簡單地洗了把臉,披上隊服走向訓練室。 訓練室里,白諾、老豬幾人正在四排培養團戰默契,個個面色凝重。 六月底有個世界級的邀請賽要打,郁江瀾不能上場,替補他的是DLK二隊的隊長兼狙擊位——顧楓。 顧楓是頂著極大的壓力補上來的,或者說是頂著被怒罵的風險,因為他替補的不是別人,是有人形外掛之稱的Wave。在絕地求生的戰場上,誰能替得了瀾神呢? 幾人又打完一把,齊刷刷地摘下耳機,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毫無默契可言。 顧楓的意識完全跟不上一隊激進的打法,cao作沒細節,又頻頻失誤,更別說指揮了。指揮本就需要自信,也是團隊之腦,顧楓被殺得頭都抬不起來,也沒人指望他能擔此重任。 井柏言是斷后位,本來是要單獨掛后,但總是被顧楓影響,拖了不少節奏?!邦櫁?!”他一推鍵盤,有點惱火,“你看不清局勢嗎?沒聽見讓你換□□壓上嗎?你只是替補我們隊長,真把自己當Wave了?還帶雙狙進決賽圈?” 顧楓眼睛盯著屏幕,不吭聲,臉漲的通紅。 他在二隊是眾星捧月,被寄予厚望,也有人說過他是小Wave。他不是不聽指揮,也并沒有這么菜,他只是年少輕狂,太想在幾個前輩面前證明自己了,誰知道越想表現就越拉胯。 郁江瀾就是在這尷尬的時候進來的,感覺屋里的氣氛怪怪的,也沒多問,徑直來到自己的機位。 “臥槽瀾哥!你這臉色!”白諾機位緊挨著郁江瀾,看得也最為直觀,“剛睡醒???” “隊長你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回老家嗎?這都幾點了!”朱子健抬手看了下表,“睡過了?” 郁江瀾打開電腦,嫻熟地登錄steam賬號,打開絕地求生,隨口應聲,“嗯,不回了?!?/br> 井柏言難以置信地長大了嘴,“???真睡過了啊隊長???你倒是讓我們叫你啊,這扯不扯?!?/br> 白諾靜靜地瞥了一眼郁江瀾有些陰郁的臉色,當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來是沈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那你五一呢,也不回去了?”白諾壓低聲問他。 郁江瀾點下頭。 “什么?隊長你五一也不回家???”朱子健耳朵好使,聽了立刻扯著大嗓門,哈哈一笑,“那我去云南有伴了??!” “云南我也不想去?!庇艚瓰懻f著進到游戲頁面,邀請了顧楓,然后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顧楓,來?!?/br> 聽見瀾神叫自己名字,顧楓一個激靈,這才看見屏幕上Wave發來的組隊邀請,他驚得手抖,點了幾下才加入了隊伍。 “我去,隊長親自教學啊,太偏心了吧!”朱子健調侃著,繼續接起剛剛的話茬,“你不想去云南也不行啊,五一俱樂部施工,全員清空,不然你以為范杰他們有這么大方?” 郁江瀾微頓,沒有在地圖上標點,而是直接點了跟隨。 “白諾和柏言都回家,隊長你去唄,不然我自己也沒意思?!敝熳咏≌f這話繞到郁江瀾身后,手撐著他的電競椅晃了又晃,一邊觀看cao作一邊猛男撒嬌。 井柏言看著他那兩百斤的大坨在那哼哼唧唧,笑道,“老豬!你特么輕點,隊長那腰剛出院,經不起你這…” 他話說到一半,見郁江瀾冷冰冰地抬眼看過來,這才注意到有顧楓這個外人在,趕緊住了口。 郁江瀾收回視線,看著顧楓從跳傘到落地,然后從電腦旁邊拿過記事的本子,草草地記錄了一筆他細節上的失誤。 也許是因為和郁江瀾雙排,顧楓一改二隊前期避戰的打法,直接落P城。他運氣不錯,落地就是M4,隔著窗眼疾手快地擊倒了馬路對面房區的一個敵人,眼見著那人的隊友跑進去。 顧楓剛要翻窗過去補人,就聽見郁江瀾開麥,“別動?!?/br> 為什么? 他不明所以,剛要發問,就看見手持Uzi的Wave從另一邊朝著那房子跑過去。他以為郁江瀾是要給自己演示這波雙殺,好勝心忽然就起了,心想著這也未免太小瞧他了。 所以他假裝沒聽見,翻窗下樓,準備穿過馬路。 井柏言、朱子健和白諾一左一右一后的,將郁江瀾的機位圍住,看著他不急不緩地繞房子,聽著聲音辨位,然后忽然沖了上去。在進房子的瞬間換上98k,咔嚓上膛,隔著一樓窗戶對著顧楓身后就是一槍。 砰—砰— 兩聲98k的聲音重疊,郁江瀾的子彈擦過顧楓身側,直指他身后準備偷襲的兩個敵人,將其中一名突擊手爆頭擊倒,而與此同時,顧楓的三級頭也在另外一人的狙下接近報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