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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習慣,貼在衣領子、袖口,上面有很多 “list to do”,其中有一些是不屬于他負責的所里的公共事務,但行政還是安排給了他。 裴律眼底的暖和笑意沉了下去。 “對不起?!?/br> 姜醒這些日子受到的種種冷待是因為他,旁人都是見風使舵看人下菜。 “姜醒,再等等我” 這組數據已經激起不小的水花,一些在圈子里說得上話的人物也在各個公眾頻道或是社交平臺上給出了很好的評價。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現在它的影響越大,真相露出水面的那一刻獲得的關注就越多,平反得就越徹底。 是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的道理,機會只有一次,不能給對手留一絲反擊的余地。 裴律著手聯系之前自己留學時的人脈和圈中的資源,這是姜醒的心血,并且足夠出色精彩,已經獲得了眾多前輩名家的認可,在不久之后,它一定會重新貼上姜醒的名字。 現在他要做的,是化方家和葉家的阻力為推動力,借用他們的資源和人脈,將這一篇閃閃發亮的作品推到更高,更令人矚目的位置。 裴律暗算葉家方家絲毫不手軟,合三家之力推一個人,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為給姜醒的將來做嫁衣。 “你別這樣,我不覺得有什么,” 姜醒看不得裴律內疚,眨眨眼,想哄他開心一點,自以為很幽默地開個玩笑:“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 裴律的心突然提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覺得他們這個樣子是很像偷情的。 為了取信于梁番與裴義文,他們大動干戈鬧了決裂,人前裝陌生人不共戴天,只等天黑透偷偷摸摸提心吊膽見一上面,裴密歐和姜麗葉可謂如是。 姜醒卻拍了拍他的肩,說:“很像地下黨革命戰友啊?!?/br> “……” 裴律一顆極致顫栗的心臟又平靜下來,也很自然地笑笑,“嗯,我們是盟友?!?/br> 他想多了,姜醒知道同性戀,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選項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姜醒苦中作樂道:“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br> 裴律斂眉,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輕笑一聲,亦或兩者皆有之,但還是縱容更多。 有電話打進來,是梁番問他到哪里了,晚上約在了江岸路的會所,來的都是以前一個大院的朋友,還能聽到葉逸很嬌的聲音——“讓裴哥給我帶個藍莓蛋糕??!多加一圈芝士?!?/br> 那頭很吵,裴律把手機稍微拉遠一些,冷淡道了句:“路上堵車” 就掛了。 他不想去,但他多年未回國,在這圈子里他不能只認識方旭梁番這幾個人。 裴律沒有急著走的意思,但姜醒抿著唇,突然說:“我好像忘記吃晚飯了?!?/br> 裴律皺起眉,手指曲起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都能忘?!?/br> “想把實驗快點做完?!?/br> 裴律脫了外套,挽起袖子,去拿他的一人鍋:“我給你煮點吃的?!?/br> 如果姜醒懂事,他就應該說你還有事先去忙吧,我自己點個外賣,不,如果他懂事,他連那句 “我沒有吃晚餐” 都不應該說。 他故意的,他快要沒辦法忍受了,他也想和裴律在夏天的夜晚喝酒,最好是青檸味的伏特加,加了冰塊兒就咕嚕咕嚕冒氣泡。 他也想讓裴律給他買蛋糕,但他不吃藍莓味的,他要栗子紅茶那個,他也要加一圈芝士,不,兩圈?。?!他每次經過那家烘培店都忍不住看一眼。 他也想在很多人的地方隨隨便便就給裴律打一個電話說 “你快點來?!?/br> 以前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事情,現在變得難如登天。 大概也是因為以前太過輕而易舉,所以他才習以為常,沒有珍惜。 姜醒看著裴律的背影,鼓起腮幫子深深吐了一口氣,像只強忍淚意的河豚,可是裴律也很辛苦,也很累,這么想著,他眼角那點濕潤又硬生生給憋回去了。 他一步步貼近裴律的后背,近一點,再近一點,是腿自己的主意,他的雙腳不聽他的話, 裴律轉身的時候都嚇一跳:“怎么了?” 姜醒搖搖頭。 裴律看著他沉默了幾秒,把人拉到桌前坐著:“拌面行嗎?” 姜醒喝了一口茉莉椰椰,咬著吸管點頭,裴律拍拍他傻傻的腦袋繼續去忙,他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撥弄音箱,有很輕的吉他聲流出來。 “夏夜里的晚風 吹拂著你在我懷中 你的秀發蓬松 纏繞著我隨風擺動 月亮掛在星空 牽絆著你訴情衷 有你味道的風 就是我還在等待的愛 一個夏夜晚風的愛 一顆寂寞的心的愛 一個還在等待的愛 這歌是某天晚上校園夜間廣播里放的,彼時姜醒正在和裴律軋cao場,他說:“這歌好聽?!?nbsp;但是不知道名字。 裴律也不知道,于是拿出手機幫他啟動聽歌識曲軟件。 軟件顯示,《夏夜晚風》,發行時間,1996 年。 裴律對姜醒說:“你還沒出生呢?!?/br> 歌唱完,姜醒又循環播放了一遍,裴律的面就做好了。 姜醒磨磨蹭蹭收拾了下書桌,臺燈旁邊放著一籃山竹,靛青色的果子圓潤飽滿,放在白色的籃子里讓這小小的十幾平方米空間都充滿夏天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