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真是……干嘛用手撿啊，割到手怎么辦？”程之寧有些責怪地說。

    “我……對不起，我有點著急?！逼钆椭^道。

    “這有什么好急的，還怕我過來看見會說你？”程之寧哭笑不得，“好了，我去拿掃把，你不準再用手了?！?/br>
    看著程之寧走出廚房，祁暖有些沮喪地想道，這時候自己還笨手笨腳惹麻煩，程之寧會不會更覺得她煩了？

    程之寧拿了掃把回來，祁暖急忙上前道：“我來掃?！?/br>
    “不用，你出去坐著吧，我來整理就行。小心別踩到小碎片?！?/br>
    祁暖只好蔫頭耷腦地出了廚房。

    等程之寧收拾完出來，祁暖有些不敢看她，垂眸道：“程之寧，我有點事要出門?！?/br>
    “去哪兒？要不要我送你？”程之寧放下掃把問道。

    “不用了！同學，同學來接我……我，我先走了?！逼钆戳顺讨畬幰谎?，立刻移開了目光，匆匆向外走去。

    “等等，手機……”程之寧上前幾步拿起祁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遞給她。

    “謝謝?！苯舆^手機，祁暖轉身關上了門。

    程之寧看著祁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在原地呆立許久。同學……來接她嗎？是那個叫付揚的男生吧？他們是去約會嗎？難怪她剛才說有點著急。

    程之寧靠在沙發邊，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象祁暖滿心歡喜地奔向那個叫付揚的男孩的畫面，祁暖會對他笑，會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會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孩。

    極力忽略心里的刺痛，她想著如果祁暖能遇見并喜歡上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生，那樣……再好不過了。不用遮遮掩掩，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可以在陽光下盡情地擁抱彼此，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至于自己，只不過是回到了原點。一切都剛剛好，一切都……很完美。

    突然有點想喝酒。程之寧走到酒柜旁，從上面拿了一瓶紅酒，打開瓶塞?？粗破坷锘蝿又纳钌后w，又頓住了。

    她不禁自嘲，程之寧，你這又是在干什么呢？想一醉方休嗎？既然知道這才是對祁暖而言最好的結果，你又在難過什么？舍不得了嗎？

    程之寧把木塞重新塞進瓶口里，緊緊地，緊緊地……

    終于，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程之寧蹲在地上捂著嘴小聲嗚咽，她真的，舍不得了……

    這是程之寧自祁暖上回重傷以來，第二次因為祁暖哭得這樣狼狽。她想，如果祁暖要走，她不會阻攔，她只是需要哭一場。

    有些慶幸祁暖不在，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會有人看見她的眼淚。

    ＊＊＊＊＊＊＊

    在江濱公園的草地上枯坐了一下午，祁暖的心緒終于平靜了些。天色漸晚，公園里的人們陸陸續續回家了，她也該回家了，她想。

    伴著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祁暖走回了家。正想拿鑰匙開門，她頓住了——出門太匆忙了，沒帶鑰匙。

    她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像一個離家出走后，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回家，卻發現沒帶鑰匙被關在門外的孩子。

    她猶豫著敲響了門，過了許久，程之寧才打開門。

    “小暖，回來了？”

    程之寧的聲音不像平時般溫潤，透著一股沙啞的味道。

    祁暖看過去，發現程之寧的眼眶似乎有些紅，程之寧她……哭過？

    程之寧見祁暖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傻站著干什么，進來吧?！?/br>
    程之寧為什么哭呢？祁暖直覺似乎是自己的原因，可她又想不明白程之寧會哭的原因。

    “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正打算煮點面條吃呢?！背讨畬庩P了門在她身后道。事實上，她根本沒想起晚飯這回事。

    “我來煮！”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祁暖像是找到了彌補錯誤的方法，急忙開口。

    不多時，兩碗熱騰騰的面出鍋了。

    兩人安靜地吃著面，氣氛有些冷凝。祁暖悄悄抬眼看向程之寧，程之寧像是感覺到了，也看向她。

    “很好吃，小暖的手藝還是很好?！背讨畬幬⑽⒁恍?。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自得一番?，F在祁暖卻不知如何回應，只得笑了笑，低頭吃面。

    晚餐就在沉默而尷尬的氛圍中結束。

    晚飯過后，兩人在客廳里相鄰而坐，電視里的聲音滔滔不絕，卻沒有人在意它在播放著什么。

    祁暖想了許久，覺得自己該向程之寧道個歉，正不知如何開口時，程之寧先出聲了。

    “小暖，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背讨畬幍吐暤?。

    祁暖的心像是被捏住了一般，還是要說了嗎？她的鼻尖有些發酸：“程之寧，別說好嗎？”

    “我覺得……”

    “別說！”激動過后，聲音便低了下去，還帶了些哽咽：“別說……求你了……至少……再多給我點時間……”如果這個夢終究要醒來，那可不可以，讓它再長一點點？

    “小暖……”程之寧對她的反應有些驚訝。

    見程之寧還要繼續說下去，祁暖抬頭看向她，目光中竟透著哀求的意味。

    程之寧心里一陣鈍痛，她坐到了祁暖身邊，輕輕為她擦著淚，安慰道：“好了，我不說了，你別哭啊……”

    祁暖低低地嗚咽著，程之寧輕撫著她的背脊，安撫她的情緒，不經意抹去自己眼角沁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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