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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加速,他不要命一樣縱身一躍,抓住卡車門冰冷的鐵栓。 門剛打開還沒關上,里有個男人飛快來關門,一見這場面,立馬拿刀對著路野猛刺。 路野咬緊牙,抓住那人的刀,刀入骨,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借力跳了上來,把這人拽了下去。 路野一眼看見車里頭一堆面目麻木的孩子,幾歲到二十幾歲都有,他們有的在哭,有的試著動,但全部行動遲緩。 不知道是注射了什么藥劑,讓他們沒了行動能力。 “海遠!”路野在車劇烈的搖晃中躲開車上另外兩個撲上來的男人。 “海遠!” “海遠!” 海遠緩緩睜開眼,剛才電擊之下暈了過去,然后就一直覺得自己似飄著,耳中模模糊糊有聲響,知道自己在危險里,但就是怎么都動不了。 海遠腦中一片混亂,像宿醉中一樣。 海遠聽見打斗聲,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好像聽見了路野的聲音。 他心想要動啊,給路野帶了糖炒栗子呢。 海遠恍惚中感覺自己被人拽著往外推,倏地一下清醒。 海遠看見自己在卡車車兜后頭掛著,半個身子已經吊在車外了。 車要過減速帶,一下一下顛起。 路野被兩雙手鎖著,一只流滿了血的手拽著自己。 海遠心劇烈跳動,喊:“路野你不能這樣!” “路野!” “路野……求你了?!?/br> 海遠嗓子整個是啞的,話支離破碎。 路野沉著臉,眸光深邃,聲音前所未有地兇:“你給我下去。海遠,你回安平等我,我會回來,你要信你做得到?!?/br> 下一個減速帶,路野松開手,海遠跌在地上,茫然看著那輛卡車,他看見路野被那兩雙手扣著,拉了回去,卡車門關上。 海遠瘋狂追上去,車越來越遠。 大雪悄然落下。 海遠手上沾的路野的血在雪地中洇開一串紅色的花。 八百里加急,一枝春。 后來海成孝帶的人來了,警察圍追堵截,解救了大部分孩子,抓住了大部分禽獸。 只有載著路野的那輛車不見蹤跡,后來消息紛紜,說有游客拍到那輛車上死了個人,被丟棄在碧湖里。 海遠聲帶受損,說話都像是跑完長跑帶著血沫的。 他跪在海成孝跟前,說:“求您,救救他。車上本來應該是我?!?/br> 海成孝知道當時場景,他們來的不夠快,如果不是路野,海遠已經被帶走了。 在整個團伙被打壓的情況下,這些人很可能不要命,海遠很可能得不到生命保障。 海成孝沉著臉對海遠說:“海遠,那些人之所以會沖著你來,是因為我找人在抓他們。我一直在動他們的盤子,所以他們想抓了你讓我放手。你是我兒子,我保護你天經地義,他是誰?” 海遠不知道海成孝原來一直在想辦法將那些人連根拔除。 不管海成孝是出于動我的兒子讓你們好看,還是出于愧疚,還是出于對自己地位的保護,還是逐利。 他確實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海遠跪好,說:“您救他,就是救我?!?/br> 海成孝沒有明確答應,但還是雇了打撈隊,日夜在碧湖打撈,最后撈出了那句尸體。尸檢過程最為難熬,海遠開始掉頭發,每天胃痙攣,一口飯吃不下。 后來尸檢結果是,那尸體書院雇來的重案犯罪人員,不是路野。 有人猜測路野殺了那人,隨著逃竄了。 也有人說,路野早已經沒命了。 總歸,兩個月了,路野沒有一點消息。 海遠狀態一直不好,開始長久凝視虛空發呆,已經無法繼續學業,辦理休學。 又一個月,草長鶯飛,新一輪的驚蟄到了。 海遠整天不出門,也不跟任何人聯系。 他像個木偶人,讓吃藥就吃藥,讓做什么做什么。 海成孝終于受不了了,跟他談話。 海遠目光清澈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話:“爸,我想回安平?!?/br> 海成孝怎么可能會同意,即便此時醫生已經對海遠下了判決:重度抑郁。 新舊創傷輪番交替,海遠無數次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夢里很多雙手抓住路野,將他拖進無望的深淵。 海遠也不是可以放縱自己難過,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流離失所。 驚蟄的最后一天,林姨收拾好行李箱,細細化妝,端坐在客廳,與海成孝對話。 對海成孝說:“這么多年,我沒有跟你說過一個不字,成孝?!?/br> 海成孝皺眉,“你要走?你要用走威脅我?” 林姨說:“我實在是看不下去遠遠這樣?!?/br> 林姨掩面哭泣:“他是你的兒子,可我看他長大。他從小到大那么優秀,你不能摧毀他?!?/br> 海成孝大怒:“是路野摧毀他?!?/br> “路野沒有,路也救了他,不止一次,讓他回安平吧,”林姨擦了眼淚站起來,“要不然我也沒辦法再面對了。我會想,是因為他那么善良,善良到寧愿被你誤會,都要把自己成績弄成那樣,來讓你多關心海文。我對不起他,他要是不那么善良就好了?!?/br> 良久,海成孝抽了根煙,說:“我考慮考慮?!?/br>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