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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員瞅他,見后者雙手貼著褲縫站好,沒半點玩笑的意思,才勉強相信:“叫遲意。遲到的遲。意思的意?!?/br> 巧了。 指導員:“聽明白了嗎?需要我寫一遍給你看嗎?” “不用不用?!苯炝ⅠR賠笑,“您這解釋挺直白的,遲到的意思,我立馬就記住了,待會保準叫不錯?!?/br> “臭小子?!敝笇T笑罵,“一會記得進去打個招呼?!?/br> “是!” 活動室內,遲意坐在凳子上,躬著后背,手肘壓在膝蓋上,將手捂著額頭,擋著視野里的光亮。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憔悴又無助。 她壓著心口翻涌上來的難受,盤算著接下來的拍攝一定要做好防暑工作,救援的醫生隊伍也要隨時待命。 因為想問題時過于投入,她對于出現在門口的人并沒有在意。 “把這個喝了?!敝钡筋^頂響起一道清冽干脆的男聲。 遲意移開遮在額頭上的手,看清對方遞過來的是一瓶藿香正氣水。她難受地皺著眉,說了句謝謝,咬著吸管喝完大半后,才緩緩抬頭。 “謝謝。這天真是太——”熱了。 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遲意呆著,捏了捏手里的玻璃瓶子。 上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她借著中暑的幌子,趕去醫務室見他最后一面,校醫給了她一盒藿香正氣水。 沒想到如今自己真中暑了,他竟也出現了。 但他真的變了很多。如果把他的臉遮住,遲意可能都不敢認了。 部隊重新打磨了他的棱角,身上少年感與英氣恰到好處地糅雜在一起。他似乎又高了,健碩了。 得有七年了吧。 遲意眼睫微顫。這些年不是沒有過江遂的消息,畢竟他們有那么多共同的朋友。 她最好的閨蜜江潤如、她家庭的新成員梁在宥、她最親密的“死對頭”孔明月……遲意沒有江遂的微信,卻無數次從旁人的朋友圈動態里找到過有關他的蛛絲馬跡。 剛寫完《我炙熱少年》時,遲意很長一段時間分不清楚記憶的真假,到后來被生活推著往前走,有關江遂的記憶真假與否,好像也不重要了。 能遇見他,被他吸引,這件事情本身便足夠美好。 她哪里奢望過能再遇見他。 是江遂先開口的。他說:“好久不見?!?/br> 于他們而言,確實是很久沒見,她從青澀的學生蛻變成輕熟溫婉的女性,在剛毅果斷的軍人間,顯得格外溫柔。江遂剛剛進來時還真有些認不出她了。 但仔細一想,卻又不是很久…… 前不久他在國外執行任務,被子彈射中心臟。失去意識的前一瞬,江遂“見”過她。 在他的回憶里見過。 她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后背永遠挺直,但習慣將下巴藏在拉高的衣領里。話不多,卻很優秀。 回憶起她并不奇怪,畢竟她也是自己的高中同學。但奇怪的是,江遂在瀕死之時,只想起了她。 作者有話說: 年6月21日,遂、意重逢。同一天,《你不像任何人》開文,屬于他們的故事由此開始。 第39章 [VIP] “好久不見?!边t意微微坐直, 無力地重復道。 她覺得這句話俗透了,卻又不論多俗,總能讓親歷者紅了眼眶。 遲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根本分不清是自己忘記了反應, 還是因為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而忘記自己有沒有做出過反應。她總覺得自己反應很僵, 很失態。 她不經意想到了高二開學時在校醫室的那次重逢,她滿懷歡喜, 視若珍寶,而他風輕云淡, 來去自如。 去買水的攝影師回來,打破了重逢老友間的沉默氣氛。 “意姐, 我看今天的素材拍的差不多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下午自己再拍點,晚上給你看?!睌z影小伙和江遂微一點頭算作打招呼,顧著關心老板。 江遂將目光落向攝像機,問:“我能看看嗎?” 攝影小伙下意識看向遲意,詢問。 遲意:“可以。片子剪完了也是要給你們審查的?!?/br> 江遂一點頭, 接過攝影小伙遞來的攝像機, 翻看起來。 過了會,他還回去, 看向遲意:“你們先休息,下午四點,我領你們去拍?!?/br> 遲意聞言,這才去思考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她知道他高中畢業后念了軍校, 也知道他們大學四年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但南境說大不大, 二十多萬平方公里, 之于中國國土十分微小, 但說小也不小,整整四年,遲意沒遇見過他一次。 說是故意不敢見也好,說是真的沒緣分也罷。 遲意努力適應著沒有他的日子。 在對方疑問的注視下,江遂站直些,正了正衣領:“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遂,是獵鷹突擊隊新任隊長。接下來由我跟你對接拍攝的工作?!?/br> - 遲意回到宿舍,在桌子上翻了半天從筆記本電腦下面找到了助理說裝著新隊長檔案的牛皮紙袋。 她攥緊拳頭又松開,重復這樣的動作幾遍后,試圖舒緩發抖的動作。等平復下心情,她才一鼓作氣把里面的檔案抽出來。 除了一張寫著新隊長履歷的檔案表格,還有幾張他的個人照片。他短寸干凈利落,學生時代便英俊優越的五官,愈發俊朗鋒利,男人的成熟沉穩氣質下仍藏著意氣風發的少年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