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梁在宥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往柜臺一揚下巴:“擱這吧。下次給我發個短信,我溜達著就去取了。從童話里到這得小二十分鐘,你大晚上過來不安全?!?/br> “我順路去電視臺接我媽?!苯彀迅嗨幏畔?,隨手去接梁在宥端著的托盤,說,“我來吧。你先去里面把膏藥貼上?!?/br> 江遂側身,正要問哪桌客人,便發現這個問題多余。店里唯一的客人遲意打江遂側身瞥來的瞬間,便及時避開對視。 遲意呆滯而安靜地盯著書頁的某一處,直到江遂紅白色的運動鞋出現在余光視野里。伴隨著激烈的心跳,她只覺江遂的腳步聲格外明顯。 江遂把東西擱到遲意桌上時,遲意緩緩抬眸。 “你的餐,慢用?!?/br> “謝謝?!?/br> 江遂看過來,視線明顯的停頓,眼神中漸漸帶上探究。 他是記得自己嗎?算起來兩人已經正面接觸過兩次,醫務室里江潤如介紹她的名字,教室外的走廊他喊過她的名字。 應該是有印象的吧。 只是不等遲意決定嘴角揚出何種弧度笑一笑打個招呼,江遂便已轉身。 柜臺后面的電視播放著新聞,主持人正連線采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江遂站在遲意斜前方,直視電視屏幕,姿態隨意而輕松,神色卻專注。 梁在宥貼完膏藥,活動著肩膀出來。見江遂在看新聞,朝電視瞥了眼,想起來:“很自豪能有中國籍作家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但遺憾阿遂你喜歡的那個作家又一年陪跑咯?!?/br> 陪跑? 遲意也有關注每一屆諾貝爾文學獎,所以猜到梁在宥形容的作家。是村上春樹吧。 她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這本《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后知后覺他方才盯著自己的原因。他根本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看的書。 他很喜歡這個作者嗎? 對于梁老板的話,江遂只是笑笑,提步往柜臺那走:“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說,我都認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確的。無論別人怎么看,我絕不打亂自己的節奏。喜歡的事自然可以堅持,不喜歡怎么也長久不了?!?/br> 遲意陡然一驚,微不可察地抿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低頭看向自己剛剛合住放到一旁的書。 江遂說的正是她方才看到的那段話。 意識到這一點,遲意臉頰微微發熱,熱湯的水汽氤氳著女孩驚喜而饜足的黑色雙眸。她正為自己與他有不足為人道的默契而暗自竊喜。 她相信,村上春樹一定能摘得諾貝爾文學獎桂冠。她更堅信,自己還能再讀村上春樹很多很多年。 梁在宥問:“隋姐兒幾點結束?” 江遂扯了張紙巾擦手,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還來得及?!?/br> “我給你煮碗面,你先吃著,吃完我騎摩托送你過去?!绷涸阱锻炝送煨渥?,要去戴圍裙。 江遂朝門口一抬下巴:“不了。還有它呢?!?/br> 遲意聞言跟著朝門口偏頭,隱約看到門口燈牌的鐵架上拴著根繩,繩子拴著的大型犬老實地趴在臺階下等主人。 梁在宥挑眉:“你走著去接?然后接到人再走回來?” 江遂面不改色:“我媽開車了?!?/br> 梁在宥被這回答逗笑了,如果辦事者不是江遂,他一定會懷疑這人腦子瓦特了。人家開車上班呢,還用你接。但一想到隋姐兒那矯情浪漫的秉性,又覺得江遂這行為不算什么。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br> 江遂嗯了聲,出去。 古牧見主人出來,爬起來乖乖地搖尾巴。 “頂流,走了?!?/br> 叫頂流嗎?遲意看到江遂把拴在架子上的繩解開,牽著古牧走遠。 月光灑在少年清瘦的肩上,街巷燈火闌珊。 須知少日拏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遲意胡思亂想,頂流的名字是出自古人的這句詩嗎? - 周五那節歷史課,姚尚君以一種非常隨意的語氣向班上同學說了遲意是課代表的事情。不少同學扭頭看她,其中包括孔明月。 遲意佯裝沒有看到孔明月眼底的鄙夷,跟著歷史老師去辦公室數試卷。 “老師選你做課代表,一是你成績優秀,老師能看出你對這門學科的喜歡。二是做班委能和同學互動,更快的融入大班級?!币ι芯f,“這段時間你做的很好,老師相信你一定能勝任?!?/br> 隨后又被問起周末博物館的感受。 遲意抱歉地說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沒去成,但已經決定去參加志愿者競選。 姚尚君沖她投來贊許的目光,又叮囑了幾句。 “老師,咱年級有當過志愿者的同學嗎?”數好試卷,臨走前,遲意小心翼翼地問,“我想向他們了解一下經驗?!?/br> “往年的話,女生有文科七班的齊悅,男生的話有文科十班的祝從容,”姚尚君說著,在桌上的檔案夾里翻找著什么,遲意心跳如雷,“以及理科六班的江遂?!?/br> 只見姚尚君把找到的表格推過來,示意她看:“這上面有他們的聯系方式,你記一下?!?/br> “好?!?/br> 第6章 放學后,遲意和江潤如去校外的書店買小說。 “我讓老板幫我留了兩本沈章敘老師的簽名書?!苯瓭櫲缗d奮地介紹著喜歡作者的處女作《牽絲風華戲》的內容,以及害她看一遍哭一遍的經典情節,“我打算一本留作收藏,一本隨時翻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