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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我會去的?!?/br> 遲意接過門票,又被老君塞了一沓試卷,才離開辦公室。 遲意抱著試卷回教室,因為李恩宇不在,便問前桌:“咱班歷史課代表是誰?” 對方朝教室前面一歪頭,剛要說,卻想到什么改了口:“暫時沒有?!?/br> 遲意狐疑著,沒想很多,坐在位子上按照小組人數將試卷分好,然后從一組開始繞著走廊將試卷分給大家,同時一遍遍地傳遞了“老師讓下節歷史課上課前寫完”的信息。 遲意分完試卷回到座位,江潤如也跟著過來。她不見外地坐在李恩宇的位子上,一邊擺弄著他的筆盒,一邊小聲問遲意:“老君這是選你做課代表了嗎?” 遲意說:“姚老師只讓我發試卷?!?/br> 江潤如用手指攪了攪頭發,說:“那八九不離十了?!?/br> 遲意想到剛剛前桌的古怪表情,問:“開學這么久,還沒有選課代表嗎?” “是選過的。之前選的孔明月,但后來孔明月被班主任選為數學課代表,就去歷史老師那辭了這個課代表?!?/br> “……” “反正整得挺尷尬的?!苯瓭櫲绨参克?,“孔明月剛向歷史老師辭職那幾天,每節歷史課都被提問?!?/br> 孔明月沒公開說自己和遲意的關系,卻也漸漸傳得整個班級都知道了,添油加醋,早失了真。江潤如覺得剛剛的話說的有些不合適,忙找補道:“你別多想?!?/br> 遲意沒空多想,突然高強度的學習讓她染上了重感冒。巴掌大的小臉被淡藍色的醫用口罩遮住,她頭發又是那種特別丑的齊劉海,發梢到肩膀的學生頭,再穿著千篇一律的藍白色校服,瘦瘦小小的一只,存在感特別低。 每天的事情除了學習便是去學習的路上。 直到周五中午,各科課代表陸續傳達這周的作業。遲意也按照姚尚君的要求將作業逐條謄抄在黑板上,然后像前幾個課代表一樣,站在講臺旁邊。還有話需要口頭叮囑,但現在學生因為馬上要放學了正處在一種反常的亢奮中,遲意等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歷史除了試卷和筆記外,這幾個需要背誦的……” 遲意好不容易揚起的聲音再度淹沒在鮮活的熱鬧中。 “布置作業呢,都記一下??!” 直到孔明月扯嗓子喊了聲,教室這才安靜下來。 遲意覺得自己的重感冒嚴重了,耳朵嗡嗡地已經聽不見班上的各種聲音。她言簡意賅地說了作業后,從講臺上下來。 遲意翻開一本書,開始照著黑板記其他科目的作業??赡苁撬臓顟B太嚇人,連向來寡言的李恩宇都停下翻書的動作,擔憂地看她眼,問:“你還好吧?” 遲意抿嘴笑笑,說沒事。 但其實狀況不好。這場重感冒持續了整個周末,周日晚自習請了假,周一去學校時,臉色還是有些慘白。 遲意作為南方女孩,個子卻不矮。升旗的隊伍男生排在女生身后,遲意和江潤如站在女生隊伍的最末位。 陳予光和同學換位擠到江潤如身后,江潤如被扯了下馬尾,痛呼了聲,反手去打人:“陳予光你有病吧!來我們班做什么?” “你們班位置好啊,正沖主席臺?!标愑韫鈸]手和聞聲扭頭的遲意打個招呼,繼續和江潤如拌嘴,“阿遂好不容易答應當升旗手,我站這當然是為了看得更清楚?!?/br> 升旗手?遲意聽到關鍵字眼,下意識抻著脖子看向正前方。 四中的國旗班久負盛名,準確地說是江遂升了高二加入后。遲意還沒等看到人,學生間便已經爆發出了驚呼聲。 過了會,方隊才出現。她一眼便看到站在中間的江遂。這身軍綠色制服令他多了禁欲莊嚴的氣質,白色腰帶掐出勁瘦窄腰,懷中鮮紅色國旗與袖口三條鑲黃色杠相得益彰。 遲意驟然被拉回看閱兵紀錄片時的慷慨情緒,再一次想到了便利簽上那隱秘而偉大的祈愿。 陽光下,少年清秀的面容盡顯青春氣息,明亮卻不刺眼,闊步走向主席臺,身姿挺拔,與平庸相斥。 江潤如還在和陳予光拌嘴:“阿遂當升旗手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暗戀他啊?!?/br> 被正中下懷的遲意:“……” 能看出學校對江遂的喜愛來,升旗手是他,國旗下講話的也是他。而從現場效果來看,這份喜愛實至名歸。 演講時,江遂沒換衣服,只摘了帽子脫了白手套,模樣較剛才隨意了不少。 他走上主席臺的這幾步路,學生就已經不淡定了?,F場這氛圍襯得江遂更加鎮定從容。 “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紹?!苯煊袟l不紊地將話筒架拉高,語調不急不緩,不嚴肅卻很有威勢,“剛剛走上臺的這幾步,我聽到很多同學喊對了我的名字。就像你們知道我的名字一樣,也清楚、甚至比我更清楚我做過什么,喜歡做什么,甚至以后要做什么?!?/br> 臺下哄笑,有人竊竊私語,有女生喊:“你是我們的男神!” 四面八方響起應和聲:“對!男神!” 江遂卻沒笑,等他們安靜了才開口:“但是我想說,你們了解的只是自身根據道聽途說來的評價腦補出來的人設?!?/br> 江遂正式開始演講:“我叫江遂,男,16歲,會在音樂廳聽票價昂貴的交響樂,也喜歡在早晨公園聽大爺拉二胡;能考下科目繁瑣的卡丁車的執照需要考很多個科目,卻被公園廣場舞阿姨笑話肢體不協調。我是你們捧上神壇的天之驕子,也和你們一樣,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