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系統,車子怎么停了呀?!繉幰乱庾R的撒嬌。 系統死一般的寂靜,寧耀感到不妙,裹緊了身上的小毯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要打開車門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而在寧耀的手碰到車門之前,車門咔的一聲,從外面被打開了。 那日后會被稱為萬魔之祖的男人站在車外看著他,嘴角向上一勾,挑起一抹不帶溫度的笑。 第2章 從天而降的大雨自覺的避開了郁澧,不敢沾濕他身上分毫。 寧耀頭腦一片空白的跟郁澧對視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往后縮了縮。 車廂外雨水的氣息混雜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飄蕩進車廂內,瞬間沖散了車廂內的淡香。 哪里來的血腥味? 這還是寧耀第一次直面來自他人的血腥氣,他毯子下細白的手指絞緊了,看著郁澧的眼尾也開始泛紅。 車內有著柔和的燈光,能將寧耀的容貌照得一清二楚。此情此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軟下心腸,用最柔和的語氣去將人哄開心。 可郁澧顯然不是一般人。 我跟你說過,乖乖等著我回來。郁澧挑著嘴角笑,古井般漆黑的眼眸里卻沒有半點溫度,寧小少爺,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郁澧的語氣聽著隨意,但寧耀絲毫不懷疑,他一個回答不好,就會瞬間人頭落地。 沒有當耳邊風。寧耀急中生智,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外面風雨好大呀,冷不冷?快進來躲躲雨,我把和你一起上路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呢。 寧耀說話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帶著些軟,他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郁澧,過了一會兒后又緩慢的把視線移開,盯著車壁上的雕花。 按照書上說的,郁澧殺人的速度那么快,只要他不看著郁澧,就有可能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死掉吧?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不知過了多久,寧耀聽見郁澧語氣不明的笑了一聲,緊接著車廂微微一晃,原本站在車外的郁澧便坐到了他的旁邊。 那股血腥之氣更加濃重了,寧耀忍著想吐的反胃感,盡量不著痕跡的向下看,看到之前干干凈凈的地面,被印上了幾個色澤濃稠的血鞋印。 寧耀: 原本這里面,也會摻雜著你的血。郁澧說,可惜。 寧耀: 就這么當著他這個準受害者的面說這些,真的好嗎? 寧耀對郁澧的魔頭程度有了更深的認識,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迫待在惡狼旁邊的綿羊,于是害怕的眼淚又開始想要往下掉。 但這次沒等眼淚掉在地上,寧耀的膝蓋上便被放了一個木箱。 木箱有三四個巴掌寬,一個豎起來的巴掌那么高,寧耀的眼淚掉到木箱里變成寶石,也只是占據了小小的一個角落。 寧耀抱著木箱抬頭,不明所以的看向塞給他箱子的罪魁禍首。 以后,你每日都要哭滿至少半箱的靈石,郁澧說,否則 郁澧沒有話全部說完,但任誰都能聽懂他的未盡之意。 寧耀小聲的為自己爭取最后的安寧:從明天開始計算嗎? 郁澧唇角一挑,冰冷的話語打碎了寧耀最后一絲幻想:從現在開始。 驟雨初歇,太陽升起,自動行駛的馬車依然在不知疲倦的趕路,駛向下一個城池。 馬車里,穿著淡色衣袍的青年抱著一個木箱,神色憂愁。 青年的肌膚本就潔白清透,這一片白讓泛紅的眼眶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只可惜現在無人欣賞。 寧耀嘆氣。 一天就生產半個箱子的寶石,真的好難啊 他又不是可以全年無休的寶石制造機,一直強迫性九九六會很快報廢的呀! 身邊空無一人,寧耀抱著木箱晃了晃,偷偷從儲物袋里拿出自己之前存放著的寶石,倒進木箱。 很快,木箱就被裝滿了一半,寧耀左右看看,確定郁澧沒看見后,松了一口氣。 郁澧并不會一直待在他身邊,只會偶爾的出現,檢查他有沒有把每日任務完成,其他時間都不見蹤影。 寧耀對此并不感到奇怪,畢竟在原著里,郁澧經過種種背叛之后便一直習慣獨身一人,誰也不能真正的走近他的身邊。雖然現在這個郁澧只經歷過一部分的挫折,但不喜他人近身也很正常。 寧耀也問過郁澧他們接下來去哪里,郁澧只是說去下一個城池會一會故人。 讀作故人,寫作仇人。 想到郁澧那遍布天下的仇人,寧耀便不說話了。 寧耀靠著作弊完成今日任務后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想起一件事:【系統,我還有機會回到我的世界里嗎?】 系統:【有?!?/br> 寧耀一驚:【你不早說?要怎么才能回去?】 系統依然是冷冰冰的機械音:【時機成熟我們便會送您回去,您只需要努力活下來?!?/br> 沒有想象中的任務,寧耀困惑的皺皺眉,想了想后還是把這件事拋到腦后。 反正就算系統不說,他也是要努力活下來的。 馬車繼續噠噠噠的前進,沒過多久,寧耀透過車窗看見了一小片湖。 湖面平靜清澈,讓人光看著就心情愉悅。 寧耀眼睛一亮,果斷停住馬車,從車上往下走。 沒走兩步,他看到了靠在不遠處樹干上的郁澧。 大魔頭依然一身黑,隨意的一眼還是能讓寧耀一抖。 我要去洗個臉。寧耀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揉揉眼睛,哭了那么久,感覺臉上很臟。 寧耀越說越覺得委屈:如果這也不讓去,你干脆點砍死我算了。 想到自己變得臭臭的,寧耀就想當場跳湖。 小少爺其實現在看起來也是干干凈凈的,半點不臟。郁澧打量了他幾眼,沒說什么,自己走向馬車。 這便是默許了的態度,寧耀繼續高高興興的朝著湖邊前進。 郁澧回到馬車車廂里,透過窗戶看著寧耀去到湖邊蹲下洗手,眼中流露出幾分冷意。 這一片湖,看似普通,實則平靜的湖面之下,隱藏著一頭能將金丹期以下修士瞬間吞吃入腹的妖獸。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重生回來的他便是其中一個。 郁澧不再將視線停留在寧耀身上,他面無表情的坐下,打開放在小桌子上的木箱。 木箱一經打開,瞬間飄散出nongnong的靈氣,可見里面靈石的純度。 郁澧隨意拿起一顆,將靈石握在手心,那靈石里的靈力便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滋養他受傷的經脈。 充足的靈力補給讓郁澧有瞬間的晃神,回憶起了前世。 不久之前,他還是那個讓全天下顫栗,站在最巔峰的魔頭。 所有欺他,辱他,背叛他,妄圖奪取他性命,將他拉入黑暗中的人,全部被他一一了結。 他逐漸習慣了獨身一人,習慣了這世上人對他散發出的只有惡意。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將這一切斬斷。 郁澧的修為不斷精進,而在每一次進階的過程中,郁澧都會察覺到來自上面的惡意。 郁澧最終了悟。 這個世界上,對他惡意最深的,不是別人,而是天道。 既然如此,他便毀了天道。 郁澧成功了,在天道即將消散之前,他聽見天道憤怒的聲音。 天道說,要讓他后悔,讓他遇到注定跨不過去,能要了他命的劫。 再醒過來,便是帶著挑戰天道過后受傷的身軀回到了過去。 所有的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只除了這個哭起來會掉靈石的小少爺。 郁澧敢確定,之前被他殺掉的那個寧耀,是沒有這種本領的,受到驚嚇時的容貌也更為丑陋。 手掌微微用力,那一枚被握在掌心的靈石瞬間破碎化為粉末,從指縫中滑下。 郁澧將靈石粉末從車窗扔下,視線再次回到湖邊那個纖細的人影上。 這就是天道所說,能要了他命的劫。 他好奇事情的發展,想知道這個人如何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沒有立刻對這人動手,而是帶在身邊。 可若是這個人,自己將自己作死了呢? 湖水清涼,輕易就能將肌膚上的黏膩洗凈。 寧耀洗了手,又閉上眼睛,俯下身去洗臉。 洗臉時看不見東西,可寧耀脖子一癢,感覺像是有什么毛絨絨的東西在蹭自己。 寧耀:? 寧耀抬起頭,把水擦干凈睜開眼,就見一個全身嫩黃絨毛,大概比拳頭大一點的動物貼在他身上,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小鴨子? 寧耀看看四周,沒有任何其他動物,更沒有大鴨子。 寧耀摸摸小鴨子那身嫩黃的絨毛,輕聲問:寶寶,你mama呢? 嚶嚶!小鴨子繼續貼在寧耀身上,過了片刻后跳上寧耀的腿,換個地方貼貼。 你想跟我走嗎?寧耀摸摸小鴨子的頭,將他從身上放下來,不行,一個即將破碎的我,怎么拯救一個沒有破碎的你,你家人一定還在附近吧。 這里環境這么好,怎么看也比跟著他,待在郁澧身邊好啊。說不定郁澧手起刀落,把鴨做成烤鴨,把他做成沒有感情的寶石制作機。 雖然他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了。 寧耀摸摸口袋,摸到了一包隨身帶著的小零食,于是拿出來投喂小鴨子,氣氛其樂融融。 寧耀絲毫沒有發覺,在不遠處馬車內,郁澧難得驚愕的眼神。 寧耀修為低,很多東西看不穿,但以郁澧的修為境界,卻是一眼就能看透。 那哪是什么小鴨子,那明明是兇名赫赫的湖底妖獸! 明明本體巨大,一張嘴就能毫不費力吞下一個人,現如今卻化作幼獸,如同寵物一般,為了讓那人開心,乖乖的吃平時里絕對看不上的吃食? 第3章 郁澧目光沉沉,仔細觀察著遠處寧耀與妖獸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這個人的能力? 無與倫比的親和力,甚至能在第一面將兇獸馴服。 這是的確與他截然相反的特質,也是他從來不曾擁有過的能力。 郁澧看著寧耀起身,與那妖獸告別,而妖獸死死咬著寧耀的衣袍,不讓寧耀離開。 郁澧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笑。 妖獸看上一個人,雖然不會再傷害他,可會將人圈養在自己的地盤里,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雖然和他最初的想象有些偏差,不過看來,他還是會在這里跟這位小少爺告別。 妖獸出于占有欲不會放寧耀離開,他也會順手幫個忙,將這一片區域與其他地方隔離,把這里變成真正的與世隔絕之地。 他的劫,困于此地,與他再不會相見,正好。 * 寧耀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隨手擼個鴨,就引起那么多的暗流涌動。他扯了扯自己的袍子,想讓小鴨子松口:乖,我得走了,不然我怕有人要生氣了,到時候就把你做成烤鴨。 妖獸當然不會松口,依然緊咬著寧耀的袍子。 哎。寧耀嘆口氣,好吧,既然你執意這樣,我只能那么做了。 從小到大,這種情況他都不記得遇到過多少次。好多黏在他身上不肯走的小朋友小動物,就是要跟他在一塊。 小朋友可以交給小朋友的家長帶走,小動物就要另外找方法。 寧耀單手把小鴨子抱起來,圍著湖邊行走,尋找他想要的東西。 只不過在即將踏入某個區域里時,一直乖乖被寧耀抱在手上的小鴨子劇烈掙扎,跳下來咬住寧耀的衣袍,就要將人往外拖。 寧耀不明所以:怎么了,為什么不讓我過去? 前面芳草萋萋,一棵形狀像柳樹的高大樹木生長在湖邊,整個畫面美麗得如同一幅油畫。 妖獸還不會說人話,也沒辦法解釋,只能拼了命的把寧耀往外拉。 而順著寧耀的行動軌跡將視線轉移過去的郁澧,也發現了那一棵大樹,不禁皺了皺眉。 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可供觀賞的樹,而是極為少見的斬嬰柳。 這個嬰不是指嬰孩,而是元嬰期修士。 斬嬰柳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如果有人踏入它的地盤,那么斬嬰柳就會將人捆住絞殺。 妖獸緊張的要將寧耀拉走,這么明顯的訊號,但凡寧耀長個心眼,就不會進入那片危險區域。 寧耀并不知道那一人一獸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想按照以前的方法把這黏人的小鴨子安撫住。 在以前,他如果碰到一定要跟著他的狗狗或者貓貓,就會拜托附近的植物幫他的忙。 寧耀踏入了那片屬于斬嬰柳的地盤,在小鴨子驚恐的目光之中輕聲詢問:你好,請問能幫我陪這個小家伙玩一玩嗎? 樹不會說話,風吹柳條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安詳和睦。 然而在下一刻,幾根粗壯柳條一甩,迅如閃電般朝著寧耀的方向射去! 在場人中能反應過來的只有郁澧,他眉頭一皺,劍氣就要沖出,將柳條砍斷。 在劍氣真正凝結之前,郁澧意識到什么,將劍氣打散。 斬嬰柳那幾根柳條,目標根本就不是寧耀! 柳條繞過寧耀,直取纏在他身后的黃鴨,將黃鴨緊緊捆牢了,這才又慢悠悠的伸出一根秀氣的柳條,遞到寧耀面前。 在寧耀的視線下,那根柳條晃悠幾下,在頂端開出了一朵潔白的花。 黃鴨:? 這是什么情況? 這個場景,不管修真界里的誰看到都會驚掉下巴。寧耀倒是習慣了這個場面,伸出手摸摸柳條后,笑著搖搖頭,拒絕了那朵花。 謝謝你,但花朵是植物的繁殖器官,我不能要。這話說起來讓人有些尷尬,寧耀潔白的耳垂都染上了些許緋色。他定定神,再次拒絕柳樹贈與花朵的請求。 花朵被拒絕,整朵花都焉了。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朵花努力憋了一會兒,變成一顆紅色果實,上面散發著nongnong的靈氣。 同時,柳條將被捆著的黃鴨舉起來搖晃,大有寧耀不收下禮物,就不幫忙看寵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