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審判(重生) 第52節
宋璟側身看過去,是德亞高的新轉學生,李泰,據說他是sk財團理事長的私生子,從國外回來的,名義上來說是李元的弟弟。 他在家也聽母親提起過,夸贊李泰性格很好,特別溫和,但是對花粉過敏,現在理事長家中對花草很謹慎,她澆完花從花房出來都要換身衣服,別墅外的花草也清理了很多,都是為了李泰。 李泰看著宋璟面容溫和,似乎從骨子里帶著一股從容,舉著傘,眉眼隱在雨簾里越發好看,他輕聲開口,說的話卻沒頭沒尾的:“要我送給你一雙新的球鞋嗎?” 他說這句話語氣很溫和,不帶絲毫的惡意,可是聽著又很難不讓人多想。 宋璟皺起眉,開口:“我似乎并不認識你?!?/br> 李泰看著他,聲音淡淡的:“確實不認識,只不過是我看你剛才似乎是因為覺得鞋臟了所以才不上車的,你需要嗎?我可以送你一雙?!?/br> 宋璟總覺得他像是在暗示著什么,可是語氣又干干凈凈的,像是什么情緒都不包含,他眉頭緊緊皺著,冷硬的拒絕:“不用,謝謝?!?/br> 說完便舉著傘,抬步離開。 李泰舉著傘站在雨里,看著宋璟的背影,眉眼依然溫和,但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緊繃。 他哥的東西他來守護。 車子漸行漸遠,坐在后排的徐善緩緩開口:“柳司機,下次不要貿然做這種提議,他會弄臟我的車的?!?/br> 聞言,握著方向盤的柳司機怔愣了一瞬,而后神色越發謹慎,恭敬地頷首:“是,小姐,我知道了?!?/br> “下次不會了?!?/br> 宋璟加入了徐善所在的競選隊伍,作為她協助競選的伙伴這件事情很快就人盡皆知,也成了德亞高的熱門討論話題,引起了很大爭議,這不光讓徐善和宋璟成為爭議的對象,兩個人的名字總是連在一起,同時也更大限度地激怒了李元和鄭裕。 因為這份競選全校會長的公約,徐善現在在德亞高是敏.感人物,誰都不敢靠近她,上體育課的時候分組也沒有人帶她,她也不惱,安安靜靜的自己一個人坐到旁邊看著。 安靈看見徐善落到這幅田地倒是爽快的很,拿了一瓶水緩步走到她身邊坐下,語氣嘲諷:“徐善,真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還真是報應啊?!?/br> 徐善輕笑:“比起我,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br> 安靈不屑:“你都自身難保了,就不用給我這樣的忠告了,我告訴你吧,徐善,我很快就要轉學了,離開德亞高到新的學校重新開始,誰都不會知道我曾經做了什么?!?/br> 聞言,徐善勾唇,語氣溫和:“是嗎?真為你高興,那就祝你好運,安靈?!?/br> 當初的尹冬應該也是這么想的吧,以為只要轉學到其他地方,就可以干干凈凈,體體面面地重新開始,可最后下場又是什么呢。 安靈嘲諷了徐善一通之后便抬步離開,她要在其他女生結束體育課之前離開體育館,否則被她們撞見,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法子來折磨她,她可不想像曾經的尹冬一樣被許景在器械室里面一夜。 與此同時,班級里提前從體育館回來的鄭裕和他的跟班們圍在宋璟的座位旁。 鄭裕垂著眼,慢吞吞摘下名貴的腕表,遞給趙夫人的小兒子,他接過,面露糾結地看了一眼鄭裕,試探著問:“真的要這么做嗎?” 聞言,鄭裕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覺得宋璟可憐?” 趙夫人的小兒子連忙搖頭否認:“不是,我怎么可憐他,我只是覺得這么做有點不太符合我們的風格,你要是實在厭煩他的話,我可以直接幫你收拾他一頓,但是這種方法未免有一些……” 后半句話他沒說完,但鄭裕也能猜得到,臉色有些難看,語氣暴躁:“讓你就做就做,怎么這么多廢話!” 剩余的另一個跟班用手肘碰了碰趙夫人的小兒子,給他使了個眼色,而后討好地笑著安撫鄭裕:“別生氣啊,你的話我們怎么可能不聽?!?/br> 趙夫人的小兒子見鄭裕臉色難看,也屈服了:“聽你的鄭裕,別生氣?!?/br> 鄭裕冷淡地斜睨他一眼,催促:“還不快點兒!” 趙夫人小兒子手腳麻利地打開宋璟書包,把鄭裕那只名貴的腕表塞了進去,又把書包拉鏈緊緊的合上。 鄭??粗苇Z破舊的書包,輕蔑地笑了一下,直起身子吩咐:“走吧,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br> 趙夫人的小兒子做完了之后也就不再糾結了,表情輕快起來,攬住他肩膀:“別生我氣啊,我剛才也是為你著想,我怎么可能會可憐宋璟那種低賤又窮酸的社會關懷對象?!?/br> 另一個跟班也從左側攔住鄭裕肩膀,嬉皮笑臉地附和:“就是,別生氣,一會兒等著看好戲,開心點?!?/br> 聞言,鄭裕臉色沒有那么難看了,一行人輕笑著去了更衣室,換制服。 體育課結束,大家沖完澡換好制服之后陸陸續續地回到教室里,回到座位上坐下,坐在后排的鄭裕卻突然故作驚訝,平平淡淡地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聲音卻不低,教室里的人都能聽見:“我的表怎么不見了?” 聞言,趙夫人的小兒子和鄭裕的另一個跟班紛紛配合。 “是vacheron stantin那只限量款嗎?” 鄭裕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到前排宋璟的背影上,懶散地開口:“嗯,就那塊,大上個月我生日母親送我的那塊?!?/br> “鄭裕,你去更衣室換制服之前不是把表摘下來放在書桌里了嗎?怎么會突然就不見了?” “該不會是被人拿走了吧,那么貴的表?!?/br> 鄭裕勾唇,像是疑惑:“在我們德亞高這種地方也會有人偷東西嗎” 聞言,趙夫人的小兒子輕蔑地開口:“德亞高又不是只有我們這種階層的人,不是還有社會關懷對象嗎?他們那么窮酸又低賤的人什么事干不出來,鄭裕,你就是太善良了,該不會以為他們是什么好人吧?” “你的表那么貴,說不定他們誰見了覺得嫉妒羨慕,就趁著你體育課摘下來放在課桌里的時候偷偷拿走了?!?/br> 鄭裕的另一個跟班緩緩開口:“我們幫你搜一下吧,這個貴的表總不能莫名其妙就丟了” 班上其他財閥后代和精英子女都看出來鄭裕是在借題發揮了,那不緊不慢,一點都不著急的神情哪像是名貴的腕表丟了,倒像是又盯上誰了,故意設局折磨人,紛紛興致盎然地看戲。 有人附和道:“是啊,搜一搜吧,大家都才上完體育課回來,如果是誰拿了的話,應該也沒有時間轉移,搜一搜,表在誰那里,肯定就是誰拿的了?!?/br> “我們肯定不可能拿,又不缺這一兩塊腕表,嫌疑最大的就是社會關懷對象了,鄭裕搜他們,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德亞高手腳這么不干凈,這種人不配待在德亞高?!?/br> 鄭裕雙手交叉抵住下巴,聞言撲哧一下笑出聲:“那就搜搜吧?!?/br>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后門,將門關上反鎖,而后轉過身來,倚靠著教室后門,雙臂交疊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趙夫人的小兒子和鄭裕的另一個跟班也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開口,但語氣中帶著明顯脅迫的意味:“所有社會關懷對象把書包打開,從座位上站起來?!?/br> 其中有一個社會關懷對象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表達自己的不滿:“這樣不好吧,我們根本沒拿鄭裕的腕表,你們憑什么這樣搜我們,這是對我們的侮辱?!?/br> 聞言,趙夫人的小兒子似乎覺得好笑,抬步走到那個發聲的社會關懷對象面前,微微彎腰,和他對視,抬手拍了拍他臉頰,嘲諷笑著反問:“侮辱?” 說著,臉色一冷,勾起拳狠狠打在了他右臉上,男生頓時感覺嘴里就冒出一股血腥味,身子沒站穩撞在了椅子上,肚子被椅背狠狠磕了一下,而鄭裕的另一個跟班也走過來,沉著臉拽著男生的頭發將他整個人扯了起來,一拳一拳狠狠地往男生肚子上砸去,男生抑制不住地發出痛呼求饒聲:“我錯了?!?/br> “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你們搜吧?!?/br> 鄭裕倚在后門,勾唇笑著看著這一幕,像是覺得有趣。 趙夫人的小兒子揉了揉手,直起身子,看向前排的社會關懷對象,沉聲開口問:“還有誰不滿的,不想被搜的?!?/br> 教室里一片沉寂,他笑著開口:“你們不說話的話就是默認了,那我們就開始了?!?/br> 坐在前排的宋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安,直覺告訴他,鄭裕今天這場戲又是沖著他來的,他下意識看向自己掛在課桌左側掛鉤上的書包,仿佛里面有個定時炸彈,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引爆,此刻眾目睽睽之下,他卻不能翻動,此刻翻的話反倒顯得他心虛。 趙夫人的小兒子和鄭裕的另一個跟班從后排的社會關懷對象開始搜起,原先班級里算上宋璟一共有七個社會關懷對象,除去退學的鄭裕曾經的跑腿,還剩六個社會關懷對象。 他們倆很清楚表在誰那兒,所以搜后排社會關懷對象時也是簡單粗暴,直接將他們的書包拉鏈拉開,把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然后又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他們西褲口袋,什么都沒有。 被他們倆搜到的社會關懷對象都一臉麻木,只能屈服于鄭裕和他同伴們的暴力,被迫遭受這種人格上的侮辱,由于有提出抗議,小聲表達不滿的社會關懷對象的例子在先,其他人不敢反抗,只能忍氣吞聲,而這種侮辱只是他們在德亞高日常生活的一小部分,像呼吸一樣正常。 趙夫人的小兒子和鄭裕的跟班很快就搜到宋璟這里,兩人不懷好意地看著宋璟,眼底滿是戲謔和嘲弄,宋璟對上他們意味深長的眼神,一顆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這一瞬間,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鄭裕的腕表絕對在他書包里,可這一刻他的思緒太過混亂,甚至已經沒有辦法思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鄭裕真的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話,那樣名貴的腕表,他極有可能會被退學。 趙夫人的小兒子拿起宋璟掛在書桌左側掛鉤上的書包,拉開拉鏈,將書包翻轉,書包口朝下,里面的書,筆記,簽字筆噼里啪啦地掉出來,最后掉出來的正是鄭裕的腕表,砸在宋璟厚重的筆記上,啪嗒一聲發出悶響,但是完好無損。 趙夫人的小兒子彎腰將腕表撿了起來,放在手上打量兩下,視線投在宋璟身上,戲謔嘲諷著開口:“原來是你啊,沒想到我們班長竟然還是個小偷?!?/br> 鄭裕也從后門抬步走過來,走到宋璟的面前,從跟班手里接過自己的腕表,拿在手里仔細查看了兩下,盯著宋璟,眼底滿是惡意和嘲弄:“是我的表沒錯?!?/br> 他嘆了口氣,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班長你要是喜歡的話直接和我說多好,我可以送給你啊,像這種表我家里多的是,為什么要偷呢?真是讓人受傷?!?/br> 其他學生們看到腕表竟然真的在宋璟包里,覺得事情愈發有趣了。 “真沒想到宋璟竟然會偷東西,平時看起來挺清高的啊?!?/br> “一等果然也和其他社會關懷對象一樣,沒有什么區別,一樣的窮酸一樣的惡心?!?/br> 有人反駁:“什么一等啊,他早都不是一等了,現在的一等是徐善?!?/br> “不過徐善也不怎么樣,要不然怎么會立下那種公約,反對校園內部暴行,這不明擺著針對元少爺和鄭裕嗎?竟然還選了宋璟這種人做協助競選的同伴,還好我沒把票投給她?!?/br> 宋璟難堪地漲紅了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有些無措,即使知道反駁沒用,但還是執著地澄清:“鄭裕,你知道的,不是我?!?/br> 班級里逐漸沉寂下來,都等著看宋璟怎么度過這場危機,又或者鄭裕會怎么折磨他。 就在這時,坐在座位上的徐善突然放下手中的筆,緩緩開口:“鄭裕,那不是你的表,是我送給宋璟的,因為他協助我競選,所以送了他一塊名貴的表,你再好好看看,真的是你的表嗎?” 聞言,鄭裕倏地轉頭看向徐善,死死的盯著她,對上她平靜清潤的眼睛,因為她護著宋璟,為宋璟解圍的舉動恨得咬牙切齒。 她就是在利用他的愧疚! 第44章 看見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李元的身后針對她, 她就是在利用他的愧疚,逼他退卻,放棄折磨宋璟。 鄭裕拿著腕表, 臉色難看得要命, 白皙額角青筋直冒,沉默了良久, 咬著牙開口:“我突然想起我那塊表換運動服的時候落在了更衣室?!?/br> “冤枉你了, 班長?!?/br> 說完,臉色極其難看地看了宋璟一眼, 狠狠將腕表砸在他身上, 腕表墜落這次沒有筆記墊著,腕表表面磕出細小裂紋。 鄭裕離開之后,宋璟輕舒口氣,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松開, 側頭視線投到徐善身上,卻看見她從座位上起身跟著鄭裕一起出去了。 徐善跟在鄭裕身后出去,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鄭裕心頭被怒火燒得理智燃燒殆盡,悶著頭疾步往前走, 他知道徐善在他身后, 陰沉著眉眼下了樓, 轉過拐角進了樂器室, 里面擺著各種樂器。 他眉眼暴躁,側頭不經意瞥見一把小提琴, 他知道徐善擅長拉小提琴, 一看到這把琴又想到了徐善為宋璟解圍的模樣, 這把火燒的更旺了, 他陰沉著臉,抬手暴躁地拿過小提琴狠狠砸在地上,琴弦瞬間崩開不小心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口子很大,瞬間就有血珠冒出來,往外開始淌血。 徐善跟在鄭裕身后進來,看見他腳下被砸碎的小提琴,還有垂在身側,不住往下淌血的手,血一滴接一滴啪嗒滴在地板上,她從制服裙子口袋里拿出手帕,走到鄭裕身側握起他的手,用手帕給他捂住,白色手帕沾了血瞬間就被浸濕,顯得骯臟,還帶著股血腥氣。 鄭裕眉眼陰沉,臉色難看,倏地抬手拂開徐善的手:“徐善,你到底為什么要幫宋璟!” “你該厭惡他的不是嗎?為什么要幫他!” 徐善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又扯過鄭裕的手,拿著染了血的手帕給他手背包起來打了個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輕嘆了口氣,抬眼和他對視:“做人不好嗎,非要待在李元身邊做條狗?” 鄭裕冷嗤一聲,似乎覺得她的小把戲愚蠢:“我和李元的關系不是你能評判的?!?/br> 說著,像是解釋:“徐善,你不該立下這種公約的,否則李元也不會針對你?!?/br> 徐善像是沒聽到他說什么似的,淡淡地開口:“還是去醫務室包扎一下吧,這么好看的手別留疤了?!?/br> 聞言,鄭裕一口氣兒像是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氣急敗壞地怒斥:“徐善,我在和你說競選的事情,你怎么總是答非所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徐善眉眼清麗,看著脆弱,但實則不然:“我的公約不會改?!?/br> 鄭裕怒火中燒:“你!” 徐善罔顧他難看的臉色,沒再停留,轉身抬步離開了樂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