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審判(重生) 第4節
“善兒你雖然贏了姜承,可也要清楚只有一等才能考上首爾大,別讓我失望?!?/br> 他語氣很平淡,不像在和女兒交流,更像是在給下屬布置任務。 “我會努力的,父親?!?/br> 徐父把桌上的報表整理好,全都夾到一個黑色文件夾里,轉過身來,遞給徐善:“善兒,把這個送去姜家,存儲芯片二期的撥款審核表?!?/br> 徐善雙手接過:“好的,父親?!?/br> 她將文件夾捧在懷里:“父親,姜伯父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嗎?我給他定制了一套高爾夫球桿,順便也送過去吧?!?/br> 徐父深深看了眼徐善,突然笑起來。 真不愧是他的女兒,最會察言觀色。 “好,一起送過去吧?!?/br> 徐父和姜父的關系很緊張,他們倆天然處在對立面。 徐父是老會長看著長大的,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更是由老會長一手提拔,他從小就在父親的思想灌輸下做好了為sk財團,為老會長奉獻終身的準備。 老會長年紀大了,身體也愈發不好,但卻遲遲不愿放權,理事長做起事來束手束腳,家族式企業帶來的天然弊端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有太多父親的人倚老賣老,仗著資質對他指手畫腳。 理事長心有不甘,想反抗,卻不敢明目張膽反抗,便提拔了性格強勢的姜父做他手里那把最鋒利的刀幫他掃清障礙。 兩父子面和心不和,老會長享受過權利的滋味,怎么舍得放權,即使是親兒子覬覦也不行,徐父便按照老會長的心意cao縱整個秘書室打壓理事長。 這也就形成了徐父和姜父天然對立的局面,兩人雖然外露的行事風格不同,但內里都是睚眥必報,爭強好勝的人,光自己壓對方一頭還不夠,自己的孩子也必須要贏過對方的孩子,這也導致了徐善和姜承的對立。 上周徐父和姜父一同陪老會長去打高爾夫,老會長的目的是殺殺自家兒子的銳氣,敲打敲打他,可又不能當眾下兒子的面子,所以只能拿姜父做筏,他不擅長高爾夫,被徐父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在下屬面前丟盡顏面。 徐善說要送姜父一套高爾夫球桿做生日禮物,明面上是送禮,實則是在打他的臉。 徐父愉悅又驕傲,這么聰明,漂亮,又有心機的女兒由他親手教養出來的。 他不能做的事,善兒可以替他做,畢竟她年紀小,無論做出什么失禮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年紀小不懂事含糊過去。 徐善抱著文件夾,輕聲問:“父親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去給姜伯父送文件了?!?/br> 徐父略微思忖了一下,開口詢問:“最近還沒有和元少爺變親近嗎?” 李元是sk財團理事長的次子,名副其實的財閥三代,也在德亞高就讀,但和徐善不在同一個班級。 徐父對李家的人都很恭敬,徐善卻很冷淡:“我和李元不同班,平時不怎么能遇見,只有在恩善院做護工的時候才會見到,但他不會待太久,只是見面會打聲招呼的關系,并不親近?!?/br> 恩善院是sk財團旗下的一家非盈利性機構,主要作為社會公益事業組的組成部分,負責幼齡聾啞兒童的教育問題,社會評價極高。 德亞高的綜合生活記錄簿分三部分進行評估折算成績,學校表現,社會實踐,內審成績,其中社會實踐權重占比百分之三十,包括志愿活動和社工活動,都屬于課余項目,她的社工活動內容是由高考協調員負責制定的,每周一次,就在恩善院。 徐父視線定在徐善身上:“善兒,要和元少爺打好關系啊?!?/br> 徐父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立場,他只忠于老會長一個人,對理事長來說是眼中釘rou中刺,就算現在老會長和理事長再怎么斗,他終究只有這一個兒子,最后還是會把位置和權力都讓出來交給理事長。 那時等待著他的下場就是被清算,但他還要為善兒進入sk保駕護航,除去sk總部剩余的人脈,只有她攀上元少爺才能進入sk的權力中心,侍奉在新一任會長身邊,維持住徐家現在的階層。 無論徐父說什么,徐善都順從地答應,她在徐父徐母面前就是這世上最乖順的女兒,因為她現在還沒有權力,制約徐父的權力。 徐母送走了裴老師,徐善回房去拿那套高爾夫球桿,這球桿是上次徐父偶然間提了一嘴姜父輸給他時臉色有多難看,她便記住了,一直記到現在,特別訂制的。 拿來打高爾夫倒是不一定有多順手,但用來打人一定很順手,也會更痛。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送姜父這套高爾夫球桿,她只是個還在念書的高三生,姜父就算再惱恨也只會把賬算到徐父頭上,或者拿姜承出氣。 這兩者,她都樂見其成。 徐善打開書包翻出成績單,把它捋平整之后夾在文件夾里的第二頁,背上高爾夫球桿袋慢吞吞地下了樓,去姜家。 sk財團的核心高層都聚在這附近的別墅區,姜家和徐家之間離得很近。 這邊姜家的氛圍是久違的輕松,因為姜承考了二等,終于壓過了徐善一頭,這讓姜父覺得揚眉吐氣,十分愉悅。 姜父性格強勢,脾氣也暴躁,難得露出笑容,這樣的場景讓姜承一邊忐忑不安,一邊又覺得幸福無比,就算他的成績是偽造的,是假的,可此刻父親因他感到驕傲和自豪卻是真的。 只要今天不出錯就好,這一整個月父親對待他的態度都會很溫和。 姜父一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拿著姜承的成績單細細端詳:“好孩子,終于贏了徐善那個賤丫頭一次,讓我也揚眉吐氣一把?!?/br> “有什么想要的獎勵嗎,我都滿足你?!?/br> 坐在一旁的姜母也一臉溫柔地看著姜承,這讓他所有的不安都煙消云散了,他甚至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同意鄭裕的提議,偽造成績,要是早知道只需要簡單地偽造一張成績單就能夠讓父親對他露出這樣溫和的笑,他為什么不早點做呢:“沒什么想要的,父親,我會繼續努力的,把徐善狠狠踩在腳下?!?/br> 姜父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兒子?!?/br> 一家人正愉快的用著餐,中途傭人過來告知徐善過來了。 姜父放下手里的刀叉,用手帕擦了擦嘴:“讓她進來?!?/br> 他沒想到徐善今天會上門來自取其辱。 聽到徐善來了,姜承嘴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手里握著的刀叉磨在通透冷白的骨瓷盤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姜父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害怕什么?這次是你贏了?!?/br> 姜承緊緊握住手里的刀叉,垂下眼,遮住不安,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是,父親?!?/br> 傭人為徐善引完路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姜父爽朗笑著同徐善打招呼:“善兒,好久沒來我們家了,快過來坐,和我們一起用晚餐吧?!?/br> 姜父是個把掌控欲和野心都寫在了臉上的人,再怎么裝掩蓋不住。 徐善不想多做停留,笑著擺手拒絕:“不用了,伯父,我在家已經用過晚餐了,父親讓我過來給您送文件,明天您不是要去釜山參加存儲芯片二期項目的竣工儀式嘛,這是工程撥款審核表?!?/br> 姜父笑著:“辛苦你跑一趟,善兒?!?/br> 徐善搖頭:“沒事的,反正離的也不遠?!?/br> 姜父接過文件夾之后,順手翻開查看,翻到第二頁的時候,動作一頓,眉眼逐漸變得陰沉,側頭看了姜承一眼。 徐善眼底閃過笑意,放下右肩背著的高爾夫球桿袋,放到長餐桌靠近她的這一端:“伯父,您快要過生日了吧,這是我給您準備的生日禮物,我聽父親說您很喜歡打高爾夫球,這是我特意給您定制的,希望您用著順手?!?/br> 聞言,姜父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甚至遮掩不住,看向徐善的眼神也陰沉沉的。 賤丫頭! 和她父親一樣讓人倒胃口! 可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許他失了體面,艱難擠出一抹笑,眼里卻像淬了毒一樣:“善兒有心了,等你生日的時候,我也送你一份禮物?!?/br> 徐善笑著應聲:“不用客氣,伯父,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用晚餐了?!?/br> 姜母起身送徐善出去。 餐桌上只剩姜父和姜承,姜承坐在椅子上緊緊攥著刀叉,不敢抬頭,他不明白父親臉色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難看。 徐善明明什么都沒說,甚至連成績兩個字都沒提,父親不可能發現的。 姜父拿著文件夾,看著徐善夾在里面的成績單,明晃晃的二等,他氣血翻涌,又瞥見餐桌上擺著的高爾夫球桿袋,抬手摸了摸后脖頸,惱怒到極致,甚至無語地笑出聲,瞬間暴怒,一腳將椅子踹倒,看向姜承,聲音陰沉:“站起來!” 姜承甚至還沒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不安地站起身,身子還沒站直,下一秒就被姜父狠狠甩了一巴掌,踉蹌了一下,手支撐在餐桌上,耳朵嗡嗡作響,嘴里漫上血腥味兒。 姜父情緒失控,滿臉暴戾地走到餐桌另一端,打開徐善送來的高爾夫球桿袋,隨手拿出一桿,訂制的球桿精工雕琢,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拿著高爾夫球桿走到姜承身邊,表情極為陰沉難看,語氣暴躁:“西八,狗崽子,又輸給徐善了嗎?” “現在連我都敢騙了?” 姜父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比起輸給徐善的事實,姜承的欺瞞更讓他惱怒:“跪下?!?/br> 父親都這么說了,姜承哪里還不明白是徐善在文件夾里做了手腳。 徐善這個賤人! 姜承不敢反抗父親,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著他的暴怒,高爾夫球桿一下接一下不間斷地打在他背上,從骨頭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驚呼,姜承艱難地轉頭看過去。 是姜母和徐善,剛才已經告辭離開的徐善不知為何又轉頭回來了。 徐善似是因為看到這暴力的一幕,感到不安,蹙著眉:“伯父……” 姜父并沒有掩飾的意思,但還是停下了虐打姜承的動作,沉聲解釋:“這孩子最近犯了點錯,要好好管教一下?!?/br> 聞言,徐善眉目緩緩舒展開,還是那副清清純純的眉眼,卻好似浸染上了一抹邪惡的艷色:“是啊,犯了錯,確實要接受懲罰,父親也是這樣管教我的?!?/br> 徐善這點手段太稚嫩了,姜父這種浸yin在名利場的人一眼就能看透,不過她這手段確實直接好用,也確實激怒了他,可他不耐煩陪徐善做戲,直截了當地問:“善兒,怎么又回來了?是落了什么東西嗎?” 徐善解釋:“對不起啊伯父,我來的時候好像把我的成績單也夾到文件夾里了,出了門才想起來?!?/br> 姜父也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是嗎?” 說完,拿起餐桌上的文件夾,隨意翻了兩下,拿出她的成績單,冷淡地笑了一聲:“真在這兒?!?/br> 徐善接過,禮貌地頷首:“那我就先走了,伯父?!?/br> 姜父也沒再客套,嗯了一聲。 徐善轉身離開,走過玄關時放慢了腳步,回身望向跪在地上的姜承,透過格柵空隙恰巧和他對上視線,她清凌凌的眼睛在笑,無辜天真又殘忍。 姜承惡狠狠的瞪著她,恨不得把徐善撕碎了,狠狠咬下她一塊皮rou,咬的她鮮血淋漓。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手段拙劣又陰毒,可父親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暴躁容易被激怒的人。 她甚至還送了高爾夫球桿來,她知道他會挨打,連工具都給父親準備好了。 他沒見過比徐善更冷血,心腸更惡毒的人了。 甚至還沒等徐善走遠,姜父就又開始了他的暴行,姜承很疼,但更多的是麻木,聽著父親的咒罵,甚至會覺得有些恍惚,每次他挨打的時候,母親就只會捂著嘴哭。 她像朵菟絲花,柔順聽話,從不敢反抗父親,用楚楚可憐的模樣去討人喜愛,父親確實很愛她,她也確實是個好妻子,可她從來都不是個好母親,她從未有一次張開雙臂,堅定地擋在他身前,保護過他。 徐善的長相氣質和母親有三分相似,都脆弱,可憐,無辜,所以他更討厭徐善,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偽善。 第5章 相遇 徐母把裴老師送走之后又反復思量了半晌,愈發覺得她說的這個辦法可行,她自己教養出來的孩子她自己最了解,善兒有天賦,也夠刻苦,夠勤奮,可在德亞高這種地方優秀的人太多了,拿一等靠的不僅僅是實力,更要看對手是誰,一直壓善兒一頭的那個宋璟,她也知道,是以社會關懷對象身份入學的孩子,這種家境貧窮的孩子因為沒有捷徑可走,只能靠自己拼命地往上爬,那股狠勁兒是善兒比不上的。 想讓她拿到一等就只能聽從裴老師的建議,送她進入這個頂級的補課院接受輔導,但是需要理事長夫人從中搭橋,拜托趙夫人給善兒做推薦人。 這件事畢竟需要叨擾到理事長夫人,徐母不敢擅自行動,怕辦岔了事惹徐父不悅,便去書房同他商量,詢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