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93節
“隔壁的,又被王妃叫去了嗎?” 錦繡被這話吸引去心神,臉色情緒復雜,點了點頭: “奴婢早上出院子時,就見蘇主子被正院的人請走了,如今天都快暗了,還未回來呢?!?/br> 昨日,她親眼看見蘇良娣回來的樣子,表面好似什么都沒發生一把,可在蘇良娣快進院子時,卻是腿腳都軟了,直接倒在地上。 這才短短幾日,蘇良娣就被蹂躪地和往日判若兩人。 錦繡搖了搖頭: “這后院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也不知王妃倒底怎么她了?!?/br> 陳良娣不著痕跡地輕瞇眸子。 王妃的態度,說明了很多事情。 若真的如她所猜想那般,哪需要王妃做什么? 蘇良娣自己就能將自己嚇死。 陳良娣不得不叮囑錦繡: “日后離蘇良娣遠一點?!?/br> 錦繡不懂主子的小心翼翼:“她一切地位皆是王妃給她的,如今沒了王妃,她還能耍什么威風?” 陳良娣覷了她一眼: “被逼急了,誰知道她會做出什么?” 正如陳良娣所說,剛出正院的蘇良娣都快被王妃逼瘋了。 她回頭看向正院的牌匾,袖子中的手輕顫著緊握在一起。 阿翹心驚膽顫地扶住她,蘇良娣倏然轉身,眸子中似淬了毒,全然沒了往日那股溫柔勁,她啞著聲說: “和側妃說,我應了!” 第66章 自進了六月后, 王府各院子中就漸漸都擺上了冰盆。 是夜,暗色濃郁得近乎化不開。 前院,書房中, 香爐中裊裊白煙淺淡, 點著燭燈暖暗, 窗戶被開了半扇,縷縷夜間的冷風吹進, 讓人頭腦越發清醒。 付煜坐于案桌前,附身持筆寫著什么。 張盛端著茶水進來, 他覷了眼付煜手邊的杯盞,早就沒了熱氣, 他動作麻利地將熱茶換到付煜手邊,才低聲道: “殿下,時候不早了,您歇會兒吧?!?/br> 姜韻有孕后,就很少晚上還在付煜身邊伺候。 早早就被付煜攆去休息。 書房中,只有付煜和張盛二人, 待白紙末端落下墨水, 付煜持筆的動作一頓,遂撂筆而下, 半晌,他端起杯盞抿了口。 他不緊不慢地抬眸,覷了眼張盛: “查到什么了?” 這句話,付煜問得頗有幾分漫不經心, 只他微垂的眸子中神色不明。 張盛覷著男人的臉色, 暗暗低下頭, 小聲地說: “王妃道月子苦悶, 日日尋蘇良娣去相伴,不到辰時就派人去蘇良娣,傍晚才放人而歸,奴才依著殿下吩咐,派人盯著蘇良娣,今日看見蘇良娣的人偷偷去了晗西苑?!?/br> 張盛用詞也甚有意思,一個“偷偷”的,擺明了蘇良娣和李良娣之間不懷好意。 他本該對后院的事,不偏不倚,不帶有任何私人感情色彩。 可張盛也不過是個俗人,甚至心眼甚小。 他至今都記得,他辛辛苦苦護著正院一月,眼見殿下即將回府,就快功成圓滿時,晗西苑那位主子生生壞了他的好事。 殿下交代的事未辦好,還挨了三十個板子。 即使下人都有眼色,那三十個板子不過看著疼,可張盛心中卻一直記著這事。 他不動聲色地上了眼藥水,就安靜地垂下頭。 半晌,寂靜的書房中響起一聲輕嗤,似不耐,卻也透著股煩躁: “本王記得,她如今應該在面壁思過?!?/br> 張盛眼觀鼻鼻觀心,噤聲不語。 說是面壁思過,可李良娣在府中待了這么多年,若想悄無聲息地傳個話給蘇良娣,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若非張盛派人一直緊盯著蘇良娣動靜,恐也不會察覺到李良娣何時跟蘇良娣牽扯在了一起。 要知曉,蘇良娣往日是王妃的人,和李良娣那是徹頭徹尾的死對頭。 讓張盛有些好奇地是,李良娣和蘇良娣混在一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這抹想法剛升起,張盛心中搖了搖頭,覺得李良娣一手好牌打得甚爛。 她膝下有小公子,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需要做,殿下都會給她一分尊重。 偏生她高傲,覺得她該得到遠不止如今這些,叫殿下日漸對她生了不耐。 付煜倚在梨木椅上,疲累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淡淡地問: “付銘呢?” 張盛頓時有些訕訕:“小公子許是還不習慣,今兒白日里還哭鬧了一場,想要見李主子?!?/br> 小公子自生下來,就一直被李良娣養著,兩人母子情深,尤其是小公子身邊的嬤嬤皆是李良娣的人,只要伺候小公子一日,就會在小公子耳邊提起李良娣。 即使小公子想不記得,都難。 付煜平靜地說: “把付銘身邊的人換了?!?/br> 日后他的長子,豈可被后院婦人牽絆??? “將消息遞進晗西苑,告訴李氏,她何時安靜下來,本王何時讓她見付銘。若不然——” 說到這里,付煜停頓了下,他眉眼閃過一抹薄涼,淡淡道: “王妃剛失子,悲痛難忍,膝下正缺嫡子?!?/br> 張盛稍駭,呼吸險些滯住。 他甚至不敢去想付煜這話是何意? 將付銘記在王妃名下? 張盛偷覷了眼殿下的臉色,竟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給李良娣的警告,還是殿下心中當真有如此打算? 即使記名,那也是嫡子。 長子和嫡長子,這其中的區別大了去了。 可……王妃怎么可能答應? 王妃又不是不能生了,為何要替李良娣養孩子,還給李良娣的孩子如此尊榮? 張盛將這消息傳到晗西苑時,李良娣整個人皆怔住,她癱倒在地上,她悲腔地哭出聲: “皆道皇室薄情,妾曾是不信,殿下,您待妾身當真狠心??!” 明知她的軟肋是付銘,卻拿付銘來威脅她。 李良娣捂住口,只覺胸口一陣悶疼,喉間生生嘔出血來。 手帕染上殷紅,似紅梅刺眼。 安鈾和安畫嚇得眼淚直掉:“主子,您別嚇奴婢??!” 李良娣仰著脖頸,輕諷般似哭似笑,淚珠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掉落,最后隱在青絲間。 只短短不過半月時間,李良娣和往日仿佛判若兩人。 她身上的高傲沉寂,往日總掛著傲然嬌笑的嬈人眉眼如今染上一絲苦悶,冷清得沒有一絲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堪堪啞聲: “扶我起來?!?/br> 安鈾心疼地擦凈扶起她,害怕地哽咽道:“主子,奴婢去請太醫吧?!?/br> 李良娣直接扔了手帕,眉眼冷淡: “殿下剛送來警告,何必鬧出事端?!?/br> 安鈾:“可是——” 李良娣生生別過臉,不愿再聽。 安畫不著痕跡地擰眉,她上前一步:“主子,殿下必然不會忽然無緣無故地傳話來,會不會是蘇良娣一事讓殿下知道了?” 除此之外,近段時間,自家主子也未做什么事情。 她一提醒,李良娣頓時想通,她扯了扯唇角: “蠢貨!” 安鈾著急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不待李良娣說話,安畫就小聲道:“奴婢斗膽一句,如今殿下心中對主子有氣,主子不妨收了動作,畢竟任何事都不如小世子重要?!?/br> 小世子如今可算是晗西苑唯一的倚仗,若小世子真的被記在王妃名下,那這晗西苑往日的光景恐是當真不復存在了。 李良娣對王妃,的確恨之入骨。 可正如安畫所言,對她而言,任何事皆比不得付銘。 付煜的狠心,她這些日子是見到了,她毫不懷疑付煜心中是真的有了將付銘記到王妃名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