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61節
付煜不知,但姜韻出了房門,就盡量收斂了臉上的笑,可這抹雀躍,卻一直延續到回了城主府。 日色漸暗,東廂房中。 水霧彌漫,隔著一層屏風,付煜躺在浴桶中,姜韻輕柔地替他清洗發絲。 “殿下可覺得力道重?” 付煜瞇眸,沒說話。 往日皆是她伺候,力道重不重,她還需要問? 不過女子今日待他,的確百般殷勤。 若往日,她只紅著臉,悶不做聲地將一切安排妥當,替他沐浴時,也羞得秉著呼吸,恨不得讓他根本注意不到她。 哪像今日,說話時,嗓音似含了蜜般,軟軟甜甜地依在人心上。 付煜來定州后,一直清心寡欲。 他側過眸,女子臉頰如緋。 付煜眸色頓暗。 不過一剎那,他瞇了瞇眸子,心中就作了決斷——她在故意勾他。 第44章 姜韻落水時, 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驚呼一聲,堪堪將手臂攀在付煜脖頸間,她嚇得剛要說話, 倏地聽殿下沉眸道: “別勾本王?!?/br> 刷的一下, 姜韻臉色漲紅, 呆滯地看向付煜。 她勾他? 她身子輕顫著,憋了半晌, 才憋出一句:“奴婢沒有……” 姜韻只覺得她冤枉死了。 今日付煜所作所為,皆討她歡心, 她難得軟下態度回報,落入付煜眼中, 竟成了勾他? 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她方才的行為如今細細想來,竟真的含了分若有似無的那股意思。 姜韻窘得恨不得埋在付煜懷中不起身。 她渾身濕透,衣裳浸水貼在身上,越顯玲瓏的身段,芙蓉面上映著紅唇欲滴, 顧盼間也透著股風情。 付煜看得眸色稍暗。 浴桶中的水輕濺, 墨水屏風倒映出水霧陰影。 門外守著的劉福低垂了垂頭,有小太監遲疑地問: “劉公公, 廚房將晚膳送到了?!?/br> 劉福直接瞪了他一眼,沒眼力勁的東西,這時候,誰敢去打擾殿下? “叫小廚房備著熱水?!?/br> 殿下還用不用晚膳, 劉福不知曉。 但這熱水, 卻是肯定用得上的。 這般想著, 劉福朝西廂房覷了眼, 心中咂舌地搖了搖頭。 李側妃讓安侍妾跟來又有何用呢? 這日后,姜韻基本就是躲著付煜走。 不僅是付煜察覺得到,連只偶爾來一趟的衛旬都感覺到了。 衛旬有些驚奇: “殿下怎么招惹到姜姑娘了?” 即使憂心殿下對姜韻的在意,但他不得不承認,姜韻的脾氣是真的溫和,相識許久,他幾乎就未曾見過姜韻紅過臉。 況且,姜韻對殿下的心思,也叫人一眼就可看得出來。 往常日日在殿下身邊伺候的人,這段時間幾乎都不見身影,誰還猜不出姜韻在躲著殿下? 衛旬眸子中閃過些許看好戲的情緒。 付煜冷眼擰眉看向他。 他怎么覺得,衛旬說話越來越不中聽了? 付煜不想和任何人談姜韻的事,懨懨地耷下眼皮子,翻著卷宗,平靜道: “你這幾日在忙碌些什么?” 衛旬來定州后,好像私事重重,從那日去了躺莫府后,就常常出府。 有時,付煜都尋不到他的人。 聽到付煜的話,衛旬眉眼間的輕松散去,化為一抹苦惱和愁意,他搖了搖頭: “屬下這次來定州,受三叔所托,為他辦一件事?!?/br> 話音甫落,付煜頓時抬起眸眼。 他輕擰眉,眸色深沉,稍有些訝然: “衛三公?” 衛旬苦笑著點頭。 若是旁人所托,衛旬即使會幫忙,也不會如此上心。 可那卻是他三叔,得付煜一聲“衛三公”就足可見他在朝中地位。 衛氏一族位至極臣的人不少,如今衛旬的祖父就曾任過圣上太傅一職,即使如今他卸任,也無人敢輕視衛氏一族。 畢竟,若衛氏沒甚能耐,當初付煜的伴讀又怎會讓衛旬占去? 衛太傅卸任后,衛氏當家作主的就是衛旬的父親。 可衛氏一族在朝中最顯眼的卻是衛旬的三叔,衛椋。 誰叫衛椋是當今圣上的心腹,朝中唯一一位手握兵權的文臣。 付煜眸色輕晦澀,他斂下情緒,平靜地問: “衛三公托你何事?” 不怪付煜問這一句,而是衛椋那種人,居然也會托人辦事? 衛旬頓了下,就意識到殿下這話是何意思。 如今他們衛氏一族看似是站在殿下身后,但尚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他三叔。 他三叔是純臣,只忠于當今圣上。 若讓衛旬說,他三叔可謂是冷心冷肺,哪怕衛氏皆向著付煜,但衛椋也不會因同族而動搖。 這也是為何,明明如今衛氏一族衛椋地位卻顯貴,可族長之位卻落入他父親手中的原因。 至于為何說衛椋冷心冷肺? 衛旬心中搖了搖頭。 “殿下應知曉,三叔只有衛翰一位獨子?!?/br> 付煜若有似無地點頭。 衛翰,這個人在長安城,幾乎無人不知。 但不是他多能耐,而是他有一位堪稱鐵石心腸的父親。 當初衛翰及冠,談婚論嫁時,未聽從衛椋意見,而是選了他心悅的邱家嫡女。 邱家早早就投向賢王。 而邱家嫡女和衛翰之間,究竟有沒有算計,誰也不知曉。 衛翰想求娶邱家嫡女時,衛椋險些直接將他腿打斷,這話絲毫未有夸張,但也誰不知邱家嫡女給衛翰下了什么迷魂湯,總歸衛翰非她不娶。 最終,衛翰的確沒斷腿,可卻從衛氏一族中徹底除名。 當年衛椋將獨子從族譜中劃掉一事,鬧得滿長安城皆知。 衛??梢哉f是當今圣上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但他的確任性妄為。 哪怕是他膝下獨子,他也絲毫不在乎。 衛旬苦笑著: “自那件事后,屬下至今不敢再叫衛翰一聲堂哥,三叔素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說不認衛翰,這么多年來,就從未和衛翰說過一句話?!?/br> 當初誰都以為,衛椋不過一時氣話。 直到衛翰生母自盡而亡,也沒能叫衛椋松口讓衛翰歸族,整個長安城對衛椋的薄情寡義才感到駭然。 付煜掀起眼皮子看向他: “衛三公托你之事,和衛翰有關?” 衛旬忙忙搖頭:“這倒不是!” 他有些為難,遲疑了會兒,才刻意壓低聲音: “殿下該是知曉,屬下有一位亡故的三嬸?!?/br> 自他三嬸死后,他三叔就未續弦,甚至后院也再未進過任何一個女子。 他以前,也只覺得三叔對亡故的三嬸情深意重。 “屬下也是最近才得知,原來我那三嬸當初還給屬下留下了一位堂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