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29節
秀琦想起什么,她堪堪問: “那明日的年宴……” 太醫知曉她想問什么,直接搖了搖頭:“王妃的情況,最好不要下地,若進宮參加年宴,少不得車馬勞頓?!?/br> 從王府到宮中,至少要坐半個時辰的馬車,更不用說進宮后的各種禮儀。 王妃的身子根本支持不了她這般勞累。 秀琦啞聲,她悻悻然地看向屏風外的殿下,娘娘本想趁這次機會和貴妃重修于好,不叫殿下在其中為難。 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這想法只得作廢。 而且,若叫貴妃知曉娘娘為何會身子不適,恐會對娘娘愈發不滿。 付煜平靜地聽完太醫的話,就轉身出了正院。 暗色漸濃,風吹竹林沙沙作響。 付煜臉色平靜,渾身氣壓卻甚低,張盛埋首走在他身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正院主子有孕后,大大小小的事不斷。 可這卻是唯一一次,王妃娘娘身子虛弱到下不得床,殿下卻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忽地,前方殿下停了下來,無厘頭地問了他一句: “本王是不是不該由著她?” 張盛一愣,他有些頭疼。 因為他根本不知曉,殿下這話是在說王妃,還是在說姜姑娘。 他閉緊了嘴,一言不發。 不管殿下是說誰,他一個當奴才的,都不好說什么。 幸而殿下也沒想要他回答。 付煜只在竹林處停留了一會兒,就如往日般平靜地回了前院。 正院的動靜算不得小,而且付煜還親自抱著姜韻回去,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后院。 晗西苑中。 李側妃慢條斯理地用著晚膳,聽安鈾說完后,忽地揚了揚眉: “殿下一句話都沒有,就走了?” 安鈾點頭,罷了也覺得稀奇。 殿下待王妃娘娘多寬容,她們皆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殿下這是待王妃終于厭棄了? 李側妃用了塊魚rou,原是她最愛的菜,忽然卻覺得有些沒滋沒味。 她放下木箸,輕嗤了聲: “本妃早就說了,姜韻這人留不得,可王妃偏是不信?!?/br> “如今有這結果,也是她自討苦吃!” 安鈾和一旁的安畫對視一眼,頗有些面面相覷。 她們有些摸不清主子的心思。 主子這話,好似是針對王妃,又好似不是那么回事。 安鈾猶豫了下,遲疑地問:“依主子之見,那姜韻真的有那般厲害,竟能讓殿下對王妃娘娘不管不顧?” 李側妃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聽到了個笑話般。 安鈾鬧了個紅臉,支支吾吾地: “奴婢說錯什么了嗎?” 李側妃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安鈾立即扶著她起身,待快進了內室,安鈾才聽見主子不輕不重的一句: “一個丫頭片子,倒也配?” 旁觀者總是看得清些。 殿下這次對王妃動怒,是因為姜韻,卻也不是因為姜韻,頂多算是個導火線罷了。 只不過,李側妃瞇了瞇眸子,輕聲道: “不管如何,她的確不能再留在殿下身邊了?!?/br> 李側妃將這份心思壓下,她忽然揚了揚眉,看向安鈾:“許良娣的事查得如何了?” 安鈾立即正色:“回主子的話,有些眉目了?!?/br> “說?!?/br> “奴婢查出,許良娣院中有個叫臘梅的婢女月前曾出過府,她去了一趟城中的藥房買了幾貼藥?!?/br> 說到這里,安鈾頓了下,才繼續說: “奴婢讓人細查之后,才發現,那臘梅買的是安胎藥?!?/br> 未出閣的姑娘買安胎藥? 給誰買的,不言而喻。 “聽說藥房的人說,那臘梅買藥的時候,不經意說過一句,家中嫂子胎象不穩?!?/br> 李側妃倏然抬起眸眼,涼涼地扯了扯唇角:“看來許良娣是早就知曉自己懷有身孕了?!?/br> 安鈾沒說話,根據她查出的結果,的確如主子所說。 李側妃撫著自己的護甲,輕笑了聲: “她倒是唱了出好戲?!?/br> 安胎藥,胎象不穩,倒是環環相扣。 安鈾遲疑地問:“那娘娘,這些消息,我們要告訴殿下嗎?” 以防殿下被許良娣所蒙騙。 李側妃打斷她: “不必?!?/br> 殿下說了那日的事到此結束,就不想再過問。 她私下查是一回事,捅到殿下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況且,她能查到的事,殿下會查不到? 安鈾啊了一聲,悶悶道: “她這般算計主子,難道就這么便宜了她嗎?” 李側妃覷了她一眼,輕呵一聲:“一個失了寵的良娣,本妃想拿捏她,比拿捏一個螞蟻還簡單?!?/br> 許良娣還是祈禱,待她禁閉結束后,殿下待她還能有一絲憐惜。 否則……李側妃瞇了瞇眼睛,眸中涼意一閃而過。 李側妃想起什么,愉悅地舒展了下眉眼,她輕撫著臉頰,不緊不慢地吩咐: “將前些日子繡房送來的那件霓緞裙備好,明日本妃就穿它?!?/br> 安鈾和安畫猜到什么,對視一眼,笑彎了眸: “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去準備?!?/br> ******** 翌日,暖陽透過楹窗照射進來,溫柔地映在女子臉上。 姜韻輕輕蹙著眉心,她掙扎著漸漸睜開眸眼,才一清醒,她就疼得倒抽了口氣。 身后不斷傳來疼意,姜韻臉色泛白,咬緊了唇瓣,她費力地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 待認出了自己回到了住處,才逐漸反應過來,她昏迷前聽見的那道聲音,的確是付煜的。 除了殿下,誰能將她從正院帶回來? 姜韻扯了扯唇角,似有些輕諷。 她根本不敢動彈,一動,身后就會傳來撕裂般的疼。 她入宮三年,為奴為婢,即使在最微末時,也從未受過這般的傷。 鈴鐺推門進來時,就見姜韻已經醒過來了,頓時驚喜地跑過去:“jiejie,您醒啦!” 她嘰嘰喳喳地一股腦將昨日的事都說了出來: “昨日殿下親自抱著jiejie回來,還給jiejie請了太醫?!?/br> “jiejie你昏迷了,不知道,當時殿下的臉色有多難堪,奴婢進府這么久,幾乎很少見到殿下那副模樣?!?/br> 哪副模樣? 姜韻聽過就過,根本沒將這些話往心里去。 有些時候,旁人說的話,只聽三分就行,其余之言,多有夸大其詞。 不待姜韻說話,鈴鐺就壓低了聲音: “昨晚太醫為jiejie診脈后,殿下就去了正院,不知殿下和王妃說了什么,昨日就傳來正院請太醫的消息?!?/br> “聽說,王妃動了胎氣,這些時日連床都下不了,請安皆免了,連今日的年宴,都不能去了?!?/br> 姜韻眸色稍凝。 王妃的情況,府中一打聽就可知曉。 鈴鐺沒必要說假話,所以,王妃真病得這般嚴重? 良久,姜韻掀眸,苦澀地抿出一抹弧度: “好了,你快些別說了,若叫旁人聽見,你又要挨罵了?!?/br> 鈴鐺一頓,終于反應過來,jiejie剛醒來,就和她說這些,的確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