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遠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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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筠庭眼下乏得很,故而根本不急著去探究裴萱與燕懷瑾都說了些什么,反倒是燕懷瑾喋喋不休。 “我皇兄被你拒絕后沒說別的?” “嗯?!迸狍尥サ溃骸鞍筛绺邕@樣好的人,會找到屬于自己的良人的?!?/br> 那你呢? 他在心中無聲問道。 你心中的良人,是我嗎? 察覺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發呆,裴筠庭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今日為何突然造訪?” 燕懷瑾挑了個眉,慢條斯理道:“我突然造訪的時候難道還少了?” 也是,這位殿下來去自由,琉璃院四周的墻哪個沒被他翻過。 緊接著,又聽他道:“昨夜我帶人抓了一間客棧里的外邦人,看樣貌幾乎都是韃靼與胡人?!?/br> 裴筠庭靜候他的下文。 燕京城內有關外邦人的流言她不是沒聽裴長楓提起過,然而連他們都知道的事,宮里頭不可能沒有半點消息。雖燕懷瑾未提,但裴筠庭能憑借對他的了解猜中幾分用意——這是陷阱,也是鴻門宴。 “你應該猜得到,此乃我與父皇的棋局,城中外邦人聚集也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我找了最淺顯的藏身處抓人,甚至故意放跑一人前去通風報信,目的也是為了打草驚蛇?!鄙倌瓯橇焊咄?,輪廓硬朗,有著不符年紀的成熟與穩重,“但即日起,我不會讓城中任何一個外邦人逃出城門,直至的魚餌順利釣著魚上鉤?!?/br> “我明白了?!迸狍尥仁锥⒅尖馄?,“你的意思是,要我近日盡量不要外出,因為外邦人定會在城內造反作亂,而他們很有可能知曉我與你的交情,趁機對我下手,以此為要挾?” “是?!彼c頭:“你阿姐那兒無須擔心,溫璟煦知道此事,會將人看好的?!?/br> 安全起見,如今按著燕懷瑾的法子來做是最好的,可她今日才托徐婉窈替她找了那個人,往后要出門的時候只多不少。 裴筠庭一時未答,燕懷瑾卻早早看破她的心思:“扮成男子也不行,倘若你非要出門,便差凌軒給我報信,我陪你去?!?/br> “民女何德何能讓叁皇子紆尊降貴專程跑一趟護我周全,實在榮幸至極,頗招架不住啊?!迸狍尥ゴ蛉さ?。 然而燕懷瑾臉上掛著慵懶的笑意,抬手輕掐了把她的臉頰,低聲道:“就你能?!?/br> ...... ...... 是夜,月上柳梢,波光粼粼,八百里的快馬奔馳而過。 草原上,一個鷹眼寬鼻的大漢風塵仆仆,衣衫襤褸,見到巡夜的士兵,眼中出現一絲亮光,勒馬吁聲,嗓音似乎是因長時間不飲水而變得沙啞,但張口便是流利地道的蒙古語:“我要見王上?!?/br> 士兵們面面相覷,猶豫不決:“你是誰?” 大漢沒時間和他們廢話,直接從行囊中掏出象征身份的牌子:“帶我去,快!” 見到這塊牌子,士兵們不再猶豫,領著他來到一個帳前,和侍衛耳語交談兩句,大漢就被放了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在進去后便恭恭敬敬對著最高處的椅子跪地行禮:“王上,情況有變?!?/br> 那人懷中還抱著一位蒙面女子,兩人蜜里調油,打得正火熱,聞言也只是懶洋洋應道:“說來聽聽?!?/br> 大漢咽了口口水,緊接著道:“我們好不容易進了燕京臥底,沒想到那個皇帝的兒子突然帶人來抓了我們好多兄弟,現在被抓的人都生死未卜,在我出城以后其他人都出不來了,我們很可能已經暴露。王上,該怎么辦?” 可他試圖依靠的王上已經浸yin女色,酒池rou林,好幾個月撒手國事,聽完這番話甚至不以為然:“這種小事,你告訴烏戈爾去處理不就好了?還用得著我出手?” “王上!”他登時急了眼,“您不能不管我們的兄弟??!” “沒看到我正忙著?滾出去!” “王上——” “我說滾出去!” 眼看他靠不住,大漢咬咬牙,轉身往王子烏戈爾的帳中走去。 烏戈爾倒是沒有左擁右抱,正坐在桌前看書,此景讓大漢欣慰不少——幸好,他們的國度還不至于在糜爛下走向毀滅。 但接下來,烏戈爾毒蛇一般的視線望過來,他瞬間軟了一雙腿:“阿爾蘇,你說,大概有多少人被他抓了?” 阿爾蘇冷汗連連:“大、大概有一百人左右?!?/br> “一百人......哈哈?!睘醺隊栄壑泻庹КF,“一群靠不住的廢物?!?/br> 阿爾蘇不敢吭聲,恨不得將頭埋到面前的地里。 “不必管這些人的死活了,藏都不會藏,要他們有何用?” 方才還在韃靼王面前為兄弟求情的阿爾蘇現在根本不敢反駁半句,因為他再清楚不過,這個大王子才是最危險的人物。原先幾個王子都在爭奪王位,最有希望的那幾個,要么死了,要么被流放,唯有這個大王子挺到了最后。 然而他卻沒有直接走上那個王位,反倒公開說自己還年輕,另外推舉了舅舅登基。 烏戈爾表面退居幕后,實則他才是權力中心,他的舅舅不過是個必要時候能替死的傀儡,最開始還裝模作樣的管管,到后來直接不問國事。 正當阿爾蘇走神間,他聽到頭頂傳來烏戈爾的一聲輕笑,隱隱夾雜著瘋狂與興奮。 “燕懷瑾......很好,很好!看來我果然沒有看走眼,你的確能算得上我的對手。那既然你放了這么大一塊魚餌,我豈有不上鉤的道理?中原有句話叫玩火自焚,屆時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還是我活?!?/br> ...... ...... 時日一點點碾磨過去。 八月黃草生,洪濤入云熱。① 裴筠庭剛從徐婉窈的住處回來,身上除了層薄薄的汗,粘著貼身的衣裙,又將碎發也粘住,莫約是覺得不爽利,她吩咐銀兒備水更衣。 恰逢裴瑤笙今日回府,才進門就見她滿頭大汗,邊疑惑邊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綰綰,你這是又在外頭頂著烈日練劍了?你不是答應過我,往后不再這么做了嗎?” 裴筠庭吐了吐舌頭:“阿姐,我真的沒有。這是在為這一個月后燕懷瑾的生辰禮做準備呢?!?/br> “你倒是有心?!迸岈庴陷p點一下她的額間,“難道你要在宴上舞劍?” 裴筠庭神神秘秘地坐了個噤聲的手勢:“要保密?!?/br> 裴瑤笙笑魘如花:“好好好,我不問。趕緊更衣去吧,仔細一會兒著涼了?!?/br> ------ ①出自唐代曹鄴的《續幽憤》 參考文獻:《鄂爾渾碑銘》、《中華文化通典 第叁典》 今天的作話沒啥特別的,雖然我知道我話很多,但還是想告訴大家,我好愛你們!非常感謝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在微博和評論區收到正向反饋和大家對故事的喜愛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嗚嗚 每天更新完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看評論區大家的討論,要說一萬遍謝謝大家喜歡這本書,希望很久以后哪怕你們幾乎忘記這個故事的具體內容了,也依舊記得燕懷瑾和裴筠庭。 Good N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