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家的小天師 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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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乾這下徹底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本以為轉魂符和邪術只是用于那個詭異丑陋的木偶,可經謝必安一提點影子的事情,白昭乾才知道,這兩個無常一直在用別人的魂來供養自己! 李商成找到孫湖,通過邪術和轉魂符,將那個木偶人用無數魂魄滋養成一個活“人”。 而那黑白無常,也是在用無數魂魄,試圖把自己從一個鬼,變成一個“人”。 剛剛從小元身體里飛出來的三魂七魄,只有一部分是進入了那個木偶的身體,而其他的,則都被京城的兩個無常給瓜分掉了。 謝必安嘴里說的雁過拔毛,就是這個意思。 看著那兩個無常腳底下凝實得和旁邊的李商成差不多的影子,白昭乾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 這究竟是殺了多少人。 山坳里,小元的三魂七魄被分成三股,就當那兩個無常張嘴想將自己的那一份給吞下時,一旁突然射來數道金光,直沖他們面門而來。 “真靈業火,焚盡邪精,五方天雷,除穢清祟!” 白昭乾話音里帶著怒意,手里迅速甩出數道黃紙符箓,金光化作雷火,靈活地避開了四周干枯的樹木,朝山坳里的眾人撲去。 李商成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大叫一聲救命,抱頭鼠竄往旁邊躲, “誰敢造次!”孫湖大喝一聲,皺著眉拿著手里的拂塵就要上前抵擋。 可看到從山坡背后幽幽飄出來的白昭乾后,他腳步一頓,轉身就跑。 只是還沒跑出兩步,一道天雷就劈了下來,落到了孫湖的腳尖處。 他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退,只是才退了半步,身后又燃起一圈火焰,將他困在里面。 “又是你,你到底是誰?!”孫湖看著白昭乾的魂魄大聲道。 白昭乾冷笑:“我是你爹……哦不,我沒你這么個廢物兒子?!?/br> 孫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年過去物是人非,他自然不認得差點被他害死的那個孩子了。 可白昭乾卻時時刻刻記得當年的事,恨不得親自手刃了這個老混蛋。 “無常大人!”孫湖在一開始的那陣慌亂過后,也逐漸冷靜下來,他看向一旁的黑白無常,心中冷笑。 你這小子再厲害,能和京城城隍的地頭蛇抗衡嗎? 一而再再而三壞自己好事兒,今天就讓你嘗點苦頭! 其實不用孫湖說,那白無常也不會放過白昭乾。他本來就擔心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著把白昭乾抓住來斬草除根,免得日后橫生枝節。 正愁找不到,沒想到白昭乾自己出來了。 什么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白無常猩紅的長舌頭興奮地卷動了兩下,臉上漾起一片陰惻惻的笑意。 “喲,又是你啊天師小哥?!卑谉o常語調緩緩地說著,表情看似親和,“好久不見,不知道情況如何???!” 隨著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白無常森白的袖袍一抖,一條黑色的勾魂索從袖中飛射而出,如毒蛇吐信,徑直朝白昭乾身上捆去。 白無常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彩,一來他因為白昭乾的事憂心許久,現在終于能夠解決了;二來,他饞這極陰之體的魂魄也很久了,要是能吃下去,必然大補! 就在鎖鏈以迅雷之勢沖向白昭乾,即將捆上他身體的那一刻,白無常突然覺得手指一陣脫力,手里的勾魂索以一種不受控制的速度迅速鉆出了袖袍,他想抓都抓不住。 而脫手的勾魂索也在半空陡然轉變了方向,落到了一只修長潔白的手掌上。 “是誰?!”那白無常驚呼。 謝必安背著一只手從山石后踱了出來,白衣翩翩面目含笑,可偏偏這笑容,卻看得那京城城隍廟的白無常變了臉色。 “謝必安……” 他喃喃了一句,心說怎么可能呢,謝必安怎么會在這里?! “喲,還記得我啊?!敝x必安手掌輕輕一抖,原本沉重的拘魂索就抖動起來,逐漸變成了小小一條,纏繞在謝必安的手腕上,“看來京城的伙食不錯么,連你都能喂胖一圈?!?/br> 白無常下意識地看向白昭乾,捏緊了拳頭。 他早就知道,這個年輕天師放走了一定遲早有一天會壞事! 另一頭,白昭乾早已和孫湖斗起來了。 或者說,他在單方面毆打孫湖。 孫湖這個四級天師本來就是溜須拍馬四處逢迎,然后又抱了大腿才混出來的,實際的實力最多也就在三級天師的中等水平。 之前李霜李月那一次,孫湖帶了很多徒弟,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實打實的六級天師陸巖清在,白昭乾又只去了魂魄,還要防止李霜逃跑,才不好出手。 今天孫湖卻因為此次儀式隱秘而沒帶徒弟,而且還有一個謝必安替他牽制那兩個城隍廟的無常,換句話說,孫湖只能孤軍奮戰。 那他怎么可能和白昭乾斗。 白昭乾的魂魄幽幽飄蕩在半空之中,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一點,一道天雷便劈向孫湖;亦或是手掌向上一抬,原本毫無星火的土壤便憑空躥出一片灼熱火苗,阻擋孫湖逃跑的去路。 可那雷偏偏不直擊顱頂,火焰也不片刻焚身,每次都堪堪擦邊。 不一會兒,孫湖便在逃跑之中燒得滿臉黑灰,連頭發都被擦著腦袋劈過的天雷劈焦了一半,而身上更是被燒得衣衫破損,灰燼抖落好不狼狽。 “小混蛋!” 孫湖朝空中的白昭乾怒吼出聲,他也看出來了,白昭乾在那整什么貓鼠游戲,拿他當獵物那么玩兒呢! 想他堂堂天師協會的四級天師長老,居然被這么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折弄,實在是奇恥大辱! 越想越氣憤,孫湖指著白昭乾又罵道:“小混蛋,有爹生沒娘教的家伙……” 白昭乾眼神一寒,抬手一道落雷擊中地面上一塊大石,直接將那石頭炸的飛了起來。 孫湖正罵呢,突然覺得臉側一陣風聲,下意識地轉過頭。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孫湖面門劇痛慘叫一聲,被那石頭砸得頭暈目眩,捂著腦袋摔到了地上,鼻子都被砸歪了。 孫湖捂著臉滿手是血,驚恐地看著落在自己面前的白昭乾,色厲內荏地大喊:“你敢傷我,你知道我是……” 話沒說完,白昭乾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他這一掌還用了符箓加持,直接把孫湖打得魂魄都要生生被震出體外,大腦一陣劇痛,像是被一座大山重重碾壓而過,渾身疼得都要碎裂一般。 “?。。?!” “打的就是你!”白昭乾面容森冷地看著在地上抱著頭打滾慘叫不已的孫湖,過往的經歷一幀一幀在腦海中閃現。 另一頭,謝必安看了一會兒不遠處少見的跟尊殺神似的白昭乾,心說這家伙居然還有這一面。 緩緩收回目光,他看向沉默望著自己的京城白無常。 “怎么不說話,見到我很驚訝是嗎?”謝必安笑笑。 那矮胖的黑無常也走了過來,只是相比起白無常的面無表情,他的神態和心思要明顯得多,顯然十分意外,而又擔心。 “確實挺驚訝的?!本┏前谉o常終于開了口,看著謝必安笑笑,“沒想到謝必安大人大駕光臨,不止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謝必安呵呵一笑,“什么風把我吹來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這京城城隍廟呢,廟大,妖風刮的也挺大?!?/br> “謝必安大人這是什么意思啊,我聽不懂?!卑谉o常一抬下巴,眼睛微微瞇起。 謝必安一挑眉,心說這老狐貍啊,還真會裝傻。 不過,對付這種家伙他最有經驗了。 那就是單刀直入。 “你們剛剛做的事,我可都看到了?!敝x必安伸手一指遠處還躺在深坑里的那個詭異的木偶,“轉魂符可是邪符啊,更別說還有個邪咒,京城城隍廟的陰差,居然會使用這種法術?!?/br> 那白無常還想說什么,謝必安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范無咎已經去了城隍廟?!敝x必安笑得算計十足,“你說他要是告訴城隍說你們兩個已經把真相招了,而且為了保命還把鍋都推到了他頭上,那他會不會為了自保,將你們的罪名全都抖出來呢?” 一旁的黑無常臉色一變,看向白無常,“范無咎去城隍廟了,怎么辦?!” 白無常瞪了黑無常一眼讓他閉嘴,再次看向謝必安的時候,表情逐漸危險起來。 “別掙扎了?!敝x必安搖搖頭,伸手一指他,“同樣都是無常,你知道的,你斗不過我?!?/br> 一個隸屬于酆都,一個只是城隍廟里的下屬,哪怕京城都城隍廟是等級最高的那一個,白無常依舊要被謝必安壓一頭。 只是謝必安話一出口,那白無常不僅沒有什么別的反應,反而挑起嘴角,笑了。 “是啊,你是高我一級,可你別忘了,有句話叫‘強龍難壓地頭蛇’!” 白無常說完,伸手從衣服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僅有巴掌大小,通體純黑四四方方,材質像是一種古木,而在印章的底部刻有四個古樸的字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城隍???”謝必安看到那東西臉色就是一變,心說糟了,“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 道教的各個神祇幾乎都有屬于自己的印,城隍自然也有城隍印,通常用于加蓋文書,通關文牒之類。 但若只是作為普通的印章,那便沒有這么重要了。 除了這兩種功能,神印的一個最重要的作用,便是統御。 統御其管轄范圍內的所有生靈死物,百鬼千魂。 他和范無咎這次來京城帶的那枚東岳大帝印,其實就是為了防止這一天。 可兩人分頭行動,范無咎去的是城隍廟,謝必安考慮到城隍可能會借城隍印壓制他,因此就讓范無咎把東岳大帝印帶過去了。 可卻沒想到城隍印會在這白無常手里! “饒……饒命!” 就在謝必安心漸漸往下沉的時候,一旁傳來孫湖的求饒聲,那白無常轉頭看了一眼,抬起手里的城隍印。 白昭乾手里正捏著一枚符箓,看著就差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孫湖,表情陰惻惻地道:“十年前作威作福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孫湖聞言,慌亂中帶著些茫然地抬起頭。 他的眼睛都被白昭乾打腫了,視線有些模糊,可也就是在這模模糊糊的場景下,孫湖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火光漫天,孫湖帶著一對天師人馬放火將那荒山上的唯一一座小屋圍住,想把那里頭的兩只妖物逼出來,強迫他們交出那個極陰之體的孩子。 那個晚上煙塵漫天,熱浪和黑煙同樣熏得人睜不開眼睛,視線也是一片模糊。 “你,你是那個小妖孽!” 白昭乾直接給了孫湖一拳,揍得他眼冒金星,原本還剩一絲縫隙的眼睛現在腫得完全看不見了。 看著在地上嗷嗷叫的孫湖,白昭乾抬起手里的符箓。 他不止是為了報殺父殺母之仇,孫湖做的事本就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