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家的小天師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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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慶用紅,婚喪用白,白昭乾想都沒想就把那婚書撕了。 何況求親的,還是一個男人。 十九歲生日,白昭乾收到了現在脖子上掛著的這枚戒指,戒指通體幽黑,看上去像是黑曜石之類的材質,但白昭乾知道,這是一枚骨戒。 骨戒上燃燒著地府黃泉之下,幽冥深海海底萬年不滅的鬼火,價值連城。 是那個男人的嫁妝——至少白昭乾認為自己才是下聘的一方。 問題這東西沒人買??!普通人誰知道這東西多值錢。 所以他把骨戒丟了。 二十歲那年,他要死了。 透徹骨髓的陰寒猶如跗骨之蛆,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的身體,生氣一點點地流逝,他也沒有力氣施展護體的道術,黑暗之中,惡鬼羅剎妖邪圍了整整一圈,耐心地等待著瓜分美食的那一刻。 直到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 后來的事情白昭乾記得不太清楚了,連男人的長相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他和那個男人簽訂了婚約,也活了下來。 男人……不。 他是鬼,白昭乾知道。 他饞自己身子,白昭乾也知道。 “那你倒是把嫁妝給我??!拖著不給算什么男人!” 好多錢吶?。?! 白昭乾將脖子上的骨戒取了下來,放在床上,拿枕頭砸它。 “開門吶,開門吶,你有本事開門吶?。?!” “開門,東風快遞?!?/br> “你好先生,抄水表?!?/br> 骨戒:…… 白昭乾砸累了,將枕頭一丟,抱著胳膊生悶氣。 結了這個莫名其妙地婚后,事情卻不像他想象的那樣,自己被對方按著吸取陰氣,成了他爐鼎一樣的存在。 那個白昭乾記不清面容的,身形高大的鬼,消失了。 算算時間,正好是整整兩年前七月半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了蹤跡。 他瞄了眼那安安靜靜裝死的骨戒,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還求婚呢,求完婚兩年都不見人影,是不是跑出去偷吃了???家花那有野花香,嗯?” 說完這話,白昭乾忍不住就覺得自己像個被老公拋棄多年獨守空閨的怨婦。 但那骨戒卻輕輕動了一下。 有效?白昭乾一挑眉,想了想電視劇里的臺詞。 “我一個人,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過了兩年?。?!” 骨戒晃動的幅度又大了點。 “你再不出來,以后就別見我了!” 戒指開始略顯激動地顫抖。 白昭乾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覺得自己還有些不入戲。 于是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學校衛生間里,遇到的那個被自己一腳踹沒了的金主爸爸。 這下是真的很傷心了。 “嚶……” 身后傳來一陣入骨的寒涼,白昭乾微微側首,就見到床上的骨戒里,鉆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不完全,只有一個腦袋,正看著他的方向。 沒有五官,卻透著一絲小心。 只是下一刻,剛剛還在哭哭啼啼的白昭乾猛地一擰身,凌厲的視線伴隨著破空的風聲,清瘦白皙的手掌直接抓住那黑色鬼影的脖子,將它從骨戒里扯了出來。 將那家伙往床上一摜,白昭乾順勢壓了上去,咬著牙,惡狠狠地從齒間擠出一句。 “往哪兒躲?小兔窄汁!” 那黑色鬼影靜靜地被白昭乾摁著,良久,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少年心里的憤怒,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白昭乾警覺,作勢要擋,可那修長鬼手繞過他的手臂,在他烏黑的發蓬頂上輕輕拍了兩下。 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又有些親昵。 不管怎么樣,他沒有感受到的惡意。 白昭乾后知后覺地想起來戒指里的人的身份,心說也是,都“結婚”了,還能弒夫不成? 緩緩松開手,白昭乾抱著胳膊,非常囂張地坐在黑色鬼影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打量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你這兩年去哪兒了?” 雖然他記不得那個和他“結婚”的男人的名字,也忘記了他的模樣,但白昭乾很篤定,這個看不見面容的黑色鬼影就是“他”。 但也不是他。 果不其然,那黑色鬼影和白昭乾想的一樣,茫然地搖搖頭。 “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黑色鬼影點點頭,要去牽白昭乾的手。 白昭乾想要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任憑黑色鬼影握住了他的手掌。 黑色鬼影托起他的手,輕輕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冰涼干燥的觸感順著指尖傳遞上來,卻并沒有呼吸打在手背上。 白昭乾靜靜看著鬼影的動作,感受到一點冰涼正輕輕摩擦他的指肚。 就像……一截小舌頭? 抽回手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津液,白昭乾繼續抱著胳膊皺眉。 如他所猜想的一般,這黑色鬼影已經不像兩年前那樣有著清晰和意識和如人類一般清明的神智,也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剩下本能。 人在某些情況下會失憶,比如受到過大的刺激,或者說大腦受損。 強大的鬼和人類的差別也不大了,同樣會出現一些特殊情況。 就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你先回去吧?!卑渍亚噶酥附渲?,說完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宿鬼和上次那團陰氣,是你吃的嗎?” 那黑色鬼影一歪頭。 白昭乾指了指桌上的兩個玉瓶,黑色鬼影這才明白過來,點點頭。 還真是他吃的……白昭乾想了想。 “你需要陰氣?”他指了指自己的鎖骨,之前留下的幾顆紅印和一圈牙印還在那里。 誰知道黑色鬼影直接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白昭乾指著自己的脖子是在邀請,直接湊了上去,低頭咬住。 “嘶?!卑渍亚瑝褐谱∽崛恕恫?,揍鬼的本能,斥了一句,“不準留下印子!” 脖子上的刺痛依舊,白昭乾用手捶他,可鬼影卻不痛不癢,歡快地啃他的鎖骨,滿滿都是濃郁的陰氣。 等他吃完,白昭乾拿起鏡子一看。 好家伙,還真的沒留下印子。 那這家伙之前就是故意的! 可看著那黑霧蒙蒙,顯得分外無辜的臉,罵人的話又說不出來。 他可能根本意識不到這種痕跡有多容易讓人誤會。 可能只是吃得開心了,就多啃了幾口,就好像喝奶茶時習慣咬吸管一樣。 而且,白昭乾冷靜下來后發現,在鬼影吃完陰氣后,他毫無五官的臉上的黑氣,似乎變得淡了一些。 確實有效果! 白昭乾伸手摸摸下巴。 看來,自己得多找點鬼投喂這家伙啊。 …… 白昭乾閑了幾天,路過什么小巷啊,危樓之類的,就順手抓兩只鬼投喂“小黑”——他給黑色鬼影起的名字。 不過效果甚微,白昭乾依舊看不出小黑的面容。 許言彬還打電話邀請他一起參加他奶奶的生日酒會,說吃吃喝喝就好,但白昭乾不想去湊那個熱鬧。 結果許言彬的姑姑和mama也來盛情邀請了,白昭乾推拒不了,索性答應了。 七十大壽,自然是要大cao大辦的。 參加生日宴總不好空手去,白昭乾想了想,買了些木珠,自己做了條鏈子開了光,打算當禮物送給老太太。 “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許言斌嘴上很嫌棄,伸手接禮物的動作卻快得很。 畢竟能從白昭乾手里摳點東西出來的機會可太少了。 “這什么???”許言彬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佛珠?” 白昭乾白他一眼:“這叫流珠,佛珠是和尚的說法?!?/br> 白昭乾沒說這是他自己開光的,只說是去一間很靈的道觀買的,省的這小子再不信。 “都差不多?!痹S言斌滿不在乎,“不過你倒是送對了,我奶奶就喜歡這種封建迷信,逢年過節老去這個廟那個觀拜拜的?!?/br> “哦對了,前幾天晚上不是半夜打雷么?!痹S言彬帶著白昭乾往里面走,“我奶奶非說是什么雷公發怒,連夜燒香拜神,把家里熏得都是味兒……哦對了,好像就在你公寓附近,昭昭你聽到了嗎?” 白昭乾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自己好像是想用五方雷咒劈小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