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阿姨好。北槐禮貌地頷首。 原來是我們家小晚的朋友啊,今天謝謝你幫小晚補習了??靵碜?,我去給你們倒水。江母態度很熱情。 謝謝阿姨,不用了我不渴。 你這孩子,跟我客套什么。江母不由分說地塞給她一杯茶,還順道擺了幾碟小零食。 北槐無奈,只能借著喝水來緩解心里的緊張。 對了,剛才在新安街的十字路口那兒發生了一場車禍,還挺嚴重的。你們從那兒過來沒看到嗎?江母好奇地掃了兩人一眼。 江晚愣了一下才回道:看到了,是挺嚴重的。 寥寥幾字,很明顯她并不是很想提這個話題。 幾乎是下意識地,北槐就回憶起了之前的那個吻。 她身體一僵,掩飾性地猛灌水。 江母眼尖瞧見了,嗔怪著:你這孩子,還說不渴,等著,我再去給你倒。 北槐沉默了一瞬。 她不渴,甚至還有點脹。 但她只能禮貌地遞給江母杯子:謝謝阿姨。 我聽路過的人說,好像是一輛車剎車出問題了,兩輛車上的人都送醫院了,希望他們都沒事。被撞的車里,都還有一個孩子,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啊。 江母面有戚戚然,身為人母,她最看不得孩子受苦受難了。 天災人禍無法避免,但愿他們都能挺過這一關。北槐垂下眼瞼,沉聲道。 江晚耷拉著眉眼,沒說話,但情緒明顯看著就低落了許多。 這讓北槐心里升起一點疑惑。 當時看到江晚失控,她還以為是因為女生經歷過車禍,或者親眼目睹過親人好友出車禍,從而留下了陰影。 但現在看到江阿姨毫無顧忌的討論車禍,又讓她的猜想有些動搖了。 所幸,江母感嘆了幾句就不再糾結,轉而和顏悅色地問起北槐來。 北同學,你和我們家小晚是一個班嗎? 北槐正襟危坐:對。我們是同桌。 那以后可得多麻煩你了,小晚她的物理還得多請教你了。 不麻煩,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而且晚江晚她在英語上也教了我很多。北槐就跟提了口氣兒似的,一言一語都斟酌了又斟酌。 短短一兩個回合,她手心都出汗了,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什么。 江晚在一旁看得直樂。 其實北槐掩飾得挺好,江母看不出來很正常。但她卻看得出女生眼底暗藏的局促和緊張。 整個人坐得筆直筆直的,不知道,還以為是要去發表演講。 這樣的小北讓江晚看得既新奇又心動。 上輩子她遇見小北的時間太晚了,她沒機會去參與她的過去,只能著眼于現在和未來。 那時候的小北溫和而穩重,哪怕當時她父母強烈反對她倆在一起。小北也是一副不慌不忙、沉著冷靜的樣子,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慰她。 讓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如今重來一次,倒是讓她看到了小北不同的一面。 但不管是稚嫩青澀的小北,還是飽經滄桑的小北。 只要是她的小北。 她都愛。 江晚正回憶著,等回神時才發覺話題已經引到了她身上。 北同學,你既然跟小晚是朋友,那你知道在學校里小晚有喜歡的人嗎?這丫頭,前段時間又是做巧克力又是做手鏈的,說是沒有貓膩我都不信。 媽!江晚無奈地叫了一聲。 江母捂嘴笑道:看看,我說兩句她就急了。 得了巧克力北槐得了手鏈: 她默默地拉了拉衣袖,將手腕戴著的手鏈藏得更深一些。 很慶幸,今天穿的是長袖。 在花店多待了一會兒,江晚還要回去做作業。 江母將兩人送到花店門口,笑著對北槐說:下次有空,到我們家做客啊。 一定。北槐微笑回道。 兩人道別江母后,走到車站處等車。 期間北槐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但話每到嗓子眼又全都咽了回去。 她怕問出后,得到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更怕打破這層窗戶紙后,和江晚連朋友都做不成。 在感情上,北槐遠比表面上自卑且慫。 說白了,她不相信江晚會喜歡她。 并且真情實意的覺得,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一直在等北槐問話的江晚等來等去,也不見她開口。 她嘆了口氣,轉身看著北槐,試探地問:你不打算問我點什么嗎? 北槐沉默了幾秒,遲疑地開口:那個你的車到了。 江晚: 她沒理到站的公交車,任它慢慢駛離站臺。 她算是發現了,這個年紀的小北特能龜縮。 但沒關系,小北開不了的口,讓她來。 所以,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親你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似是沒想到江晚會這么直接,北槐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明明害羞緊張到了極點,卻還故作鎮定:為為什么。 江晚忍住笑,清了清嗓子,盯著女生深邃的眼眸,鄭重其事地問: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討厭我親你嗎? 這什么問題??!北槐氣急敗壞,打心眼兒里覺得江晚就是在戲耍她。 所以,這是討厭的意思咯? 江晚表情故作難過。 不是。北槐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覺得自己怎么答都不太對。 好啦,我知道了。女生抿唇輕笑,不再難為北槐。 現在,該我回答了。 她說著,一步一步走近北槐。 然后動作輕柔地抱住她。 北槐整個人都是木的,一動都不敢動。 這就是我的答案。江晚仰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是什么答案?北槐不懂。 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因為女生說。 如你所見。 我喜歡你。 很久了,有兩輩子那么長。 作者有話要說:歐耶 大家晚安! 感謝在20210726 22:20:47~20210727 21:13: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2832639 21瓶;惜時4瓶;火山啊火山2瓶;54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恢復記憶第六天 就像一場美夢。 北槐大腦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動作。 她怔怔望著眼前巧笑盼兮的少女,腦海里卻不自覺地浮現出另一個片段。 那天,她在廁所隔間,正要出去的時候,聽到外面兩個女生在討論她和江晚。 廁所里很安靜,只有洗手時水流嘩嘩的聲音。 她們或許以為廁所里只有她們兩個人了,談論時沒有什么顧忌,話語中的鄙夷顯而易見。 你看沒,最近江晚和北槐她倆老是黏在一起,膩歪得不行。你說她倆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另一個女生嗤笑一聲:江晚敢跟北槐談,怕是不要命了。 怎么說?六班那些人不是說北槐已經在變好了嗎,這次還拿了物理競賽的冠軍??砂蚜嘟o得意壞了。最先說話的女生撇了撇嘴,聽起來很不屑的樣子。 嘁,我就跟你直說了吧,不過你可別告訴其他人啊。女生的聲音壓低了一點:我聽說啊,北槐的媽有瘋病,還會遺傳,所以她自己也是個瘋子。 北槐站在隔間里,面無表情地聽著她們肆無忌憚的詆毀著自己,眸底的溫度冷了下來。 聽說? 很微妙的一個詞。 她想,或許是在醫院的時候被學校里的人看到了,也看到了云曼珠發瘋的場面。 一傳十,十傳百。 不過他們也還知道收斂,不會沒腦子去觸怒北槐。 于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流言愈演愈兇,直至今天被她當面撞上。 有點好笑。 她扯了扯嘴角。 瘋子? 是個不錯的形容。 外邊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瘋子?真的嗎?竟有幾分期待的意思。 不然你仔細回想一下,當初北槐不就是直接一瓶子砸破了別人的腦袋嗎,血當時就流了出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只是因為那人擋了她的道而已。冷血暴力,不是瘋子是什么。 就算她現在變得再好,也都是裝出來的,基因骨子里就是個瘋子,一輩子也改變不了。江晚敢跟這種人在一起,也不怕夭壽。 聽到這里,北槐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哪怕前面兩人怎么說她瘋,她都沒有動怒。但千不該萬不該,她們不該咒江晚。 她正要推門出去,卻聽見隔壁的門率先被推開。 外邊兩個女生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沒想到廁所里還有其他人。 緊接著,是水龍頭打開,清水流出來的嘩嘩聲。 在水聲中,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嗤笑。 是江晚的聲音。 你笑什么?說北槐壞話的女生很不悅地問道。 我笑俗話說得果然沒錯,陰溝里的老鼠從不敢正面說話。江晚還是和以往那樣,哪怕懟人,也是用著溫溫柔柔的調子,只不過語氣多了幾分犀利。 很明顯的含沙射影。 兩個女生當即就怒了。 你tm說誰呢?! 江晚不慌不忙:我說陰溝的老鼠啊,怎么,你們是? 哦,對了。她停頓了一下:友情提醒一下這位同學,離你身邊這位遠一點。畢竟傳染病可是很可怕的。 北槐還想著出去幫她,但現在看來,這丫頭可是游刃有余,一點兒虧都沒吃。 也是,見慣了江晚在她面前溫柔好脾氣,偶爾調皮的樣子。她都險些忘了,她家的晚晚當初在食堂可是做過把整碗湯扣在別人腦袋上的壯舉。 于是,她停了動作,打算靜觀其變。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哪兒來的傳染病,你根本就是胡說!顯然,女生被氣得不輕。 胡說?你也知道胡說啊。江晚的聲音沉了下來。 看你胡亂編造他人的事情,我還以為你也不在意自己被胡說呢。怎么,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那也不關我的事啊,我還不是聽別人說的!女生漲紅了臉。 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別為自己的惡欲找借口,那樣只會顯得你很無知。江晚笑了一聲,說的話可是一點兒都沒留情面。 兩個女生其實也就是很普通的學生,就是愛八卦了點,嘴碎了點,對浪子回頭,驚艷數人的北槐又畏懼又嫉妒。 所以也就只敢在背后悄悄說壞話。 沒曾想會被江晚撞見,還被好生諷刺教訓了一頓,兩人又懊悔又委屈。 我們又沒說你什么壞話,你憑什么管我們! 我喜歡北槐。這個理由夠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不僅讓兩個女生啞口無言,也讓躲在隔間里的北槐面紅耳赤。 那時候,她想那句話或許只是江晚的隨口一句,當不得真。 所以她小心地藏在心里,沒有跟任何人說起。 但此刻不一樣。 江晚就站在她跟前。 真實而有溫度的擁抱。 江晚說喜歡她。 真真切切幾個字,不是幻覺,不是夢境。 是事實,是現實。 喂,你好歹回句話啊,難道是在絞盡腦汁想拒絕我的說辭?見北槐走神了好久,江晚忍不住開玩笑道。 漂亮的杏眸里帶著些狡黠的笑意,又含著幾分轉瞬即逝的緊張。 她知道小北是喜歡她的,從之前相處的很多細節就能看出來。 16歲的江晚單純,不知情愛,可能不懂。但她已經經歷了一輩子,怎么可能看不透。 少年人的感情最是炙熱美好,不摻雜任何心機算計。 說實在的,她不怕小北拒絕她。 畢竟上輩子她被拒絕的次數夠多了,再多這么一兩次也無所謂。 她只怕她的小北會鉆牛角尖。 你是認真的?過了好半晌,北槐才勉為其難的開了金口。 江晚被氣笑了:不然呢?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好一會兒,北槐才支支吾吾道:你你這算是早戀了。 你同意了才能叫早戀,怎么,你這是接受的意思?江晚挑眉,笑得不懷好意。 北槐捏了捏拳頭,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深邃的眸子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亮得驚人。 她直視著江晚,語氣認真到了極點。 不。 她嚴肅著表情:現在的我還不行。 現在的她還不夠優秀,還不夠資格站在江晚的身邊。 她很想等到終成的那一天,再舉辦一場盛大的表白儀式,將自己的全部甘愿獻給江晚。 所以,再等等。 但老實說,她現在興奮得幾乎要發瘋,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她很想不顧一切地擁抱住江晚。 但她知道,不可以。 這是對江晚的一種負責,更是對她自己實施的一種強壓和束縛。 北槐說得沒頭沒腦的,但江晚卻懂了。 她揚唇微笑,露出淺淺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