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好家伙,那臉臭的。 這,江江晚,你怎么就直接扔了,怪怪可惜的。米書云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說了啊,我現在,不想吃。江晚笑得溫婉,眼底的溫度卻涼得沁人。 北槐緊了緊手,望著丟進垃圾桶里的雪糕,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江晚是故意的,所以心里倒沒多少怒氣,只是有些迷茫而已。 她想試著跟江晚談談,但女生的態度讓她不敢輕易前進。 糾結,很糾結。 晚自習的時候,有好幾個同學都跑來找江晚問英語題。 前兩天考了一次英語,江晚全班最高分,尤其是作文,被老師當做典范念了一遍。 由此,全班人都知道了,英語是江晚的強項。 而且江晚脾氣好,耐心足。 很多人都喜歡找她問題。 在解答完幾個同學的疑問后,北槐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江晚的疲倦。 也是,本來就上了一天課,還得費神給其他人講題,換誰誰都累。 但很明顯,來問題的人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只是覺得江晚臉上的笑容淺了幾分,思索的時間久了一點。 北槐瞇了瞇眼,瞧這幾個沒眼力勁兒的人很不爽。 她猛一拍桌子,將周圍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還有完沒完,沒看到她累了嗎?老師放那兒是當擺設的?自己去問老師去。 這句話突如其來,但都知道是在說來問江晚題的人。 幾個同學被訓得滿臉羞紅,面面相覷,不敢不聽北槐的,更不敢再麻煩江晚,都遲疑著想往回撤。 正猶豫著,女生清甜的聲音就跟著響了起來。 你是不懂完形填空的這道題是吧,嗯,這道題確實挺難的,因為它在文中設置了一個陷阱 江晚自顧自地講著,全然沒把北槐那番話放在心上,徹徹底底地忽視。 其他人對視一眼,皆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驚。 敢直接忽視北槐,這是真正的勇士??! 北槐擰著眉頭,冷著臉掃視過去,觸及到她目光的人,都老老實實地低下腦袋,自己做自己的。 她能輕易讓所有人閉嘴,除了江晚。 意識到這一點,北槐有些泄氣。 私人臺球室。 所以,你到現在都還沒去跟人家道歉?聽完了北槐的描述,岑今差點笑出聲來。 要我是江晚,這輩子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牽連了。 岑今靠在沙發上,嘖嘖兩聲,把幸災樂禍詮釋得淋漓盡致。 女生穿著白色襯衫,長袖挽起一圈,露出白皙的手腕,做出了一個標準的握桿姿勢。 上身向前平視,順著球桿方向瞄視。 她臉上表情淡淡的,直至打出一發臺球,才抬頭看向岑今,慢吞吞地答:我說不出口。 要不是岑今捕捉到了女生眼底的苦惱,還真會被她理所當然的語氣給氣到。 大姐,一句對不起有那么難嗎?岑今有些無奈。 不過她倒也能理解北槐,畢竟是心高氣傲的主兒,平時只有別人給她道歉的份,她又怎么拉得下臉來給別人道歉。 不像她岑今,以前那些前女友們只要生氣了,道歉張口就來,從不帶猶豫的。 活該北槐單身! 北槐握著臺球桿,心中一動,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 眼底晦澀不明。 或許,她不是說不出口,只是怕怕就算說出來了,江晚也不會原諒她。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因為一個女孩子而患得患失。 *** 周三要進行大掃除,正好輪到江晚這一組了。 念著女生左手還打著石膏,其他組員都很照顧她,分著重活做,只把輕松的留給女生。 為了不打擾做衛生的人,其他同學一下課就出去了。 等覺得打掃得差不多了,米書云招呼江晚:江晚,我們去吃飯吧。 我這兒也弄好了。一個男生也開口說道。 你們先去吃吧,我再檢查一遍,我怕衛生檢查員一會兒就來。江晚一邊細致擦著講臺,一邊回話。 也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另一個男生覺得江晚說的挺有道理。 幾人陸陸續續走出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江晚一個人。 夕陽西下,天邊晚霞如火焰般燃燒著,一片片,一簇簇,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藍色的窗簾被風揚起,遮住了女生的半邊臉。 學校的廣播放著輕緩的音樂,女播音員聲音柔和地念著一首小詩。 一切都是那么安詳,平和。 北槐站在門外,歪頭靠著墻壁,看著女生認真的檢查,一點兒都不想進去打擾這一刻的氛圍。 檢查了一遍,江晚發現,在黑板上面的天花板角落還有一點蜘蛛網,估計是他們打掃的時候沒看到。 她想了想,搬來自己的凳子,右手拿著掃帚,踩在凳子上,伸手去掃蜘蛛網。 身高有些不夠,她試圖墊腳。 可下一秒,腰身便被一只溫熱的胳膊環住。 身子猛地懸空,后又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 江晚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后立刻掙脫掉腰上的束縛,迅速拉開距離,把掃帚橫在胸前當做武器,眼神警惕地掃過去。 卻見紅發女生眉心微蹙,表情很不贊同地望著她。 你一只手還去掃什么?都沒個人在旁邊看著,萬一摔下來了怎么辦? 北槐說著,伸手一把奪過江晚手里的掃帚,穩穩當當地踩在凳子上,一米七五的高個兒,掃掉蜘蛛網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江晚沒吭聲,只是沉默地看著女生幫她打掃蜘蛛網,直到北槐跳下凳子,她才輕聲道:你現在又是在做什么。 聲調甚至說得上柔和,沒有絲毫針鋒相對的意味。 更不是質問。 但卻令北槐直接愣在原地,失了語。 是你說的啊,我跟你什么關系都不是。所以,就不要再做這些讓我誤會的事了。江晚笑了笑,聲音綿軟,都讓人不確定這是不是在嘲諷。 不是北槐動了下唇,試圖解釋。 卻被女生直接打斷。 既然你討厭我管你的事,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就算真的摔下來,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畢竟在北槐同學看來,我們什么關系都不是啊。 女生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傷人的話。 還真是溫柔刀,刀刀致人性命。 北槐唇色泛白,嗓音艱澀,她望著女生的眸底涌動著難言的情緒。 拼命壓抑,卻反而脫韁得更厲害。 江晚。 她啞聲說。 我好像真的后悔了。 明明這一切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可她卻受不了女生看她冷漠的眼神,受不了她疏離的態度,更受不了她客客氣氣地喚她北槐同學。 她承認,她后悔了。 她承認,她自私了。 真的舍不得推開江晚。 這一天過后。兩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但也沒有恢復到之前那般好。 江晚沒說原不原諒,態度一直淡淡的,但好歹不排斥北槐的靠近了,也不會忽略北槐了。 只是這樣,北槐就已經松了口氣。 作唄,這就是作的代價。岑今不客氣地嘲笑她 北槐白她一眼:你是不是閑得慌啊,陪你女朋友去,我這兒沒你的位子。 什么女朋友啊,我就孤家寡人一個。 怎么,轉性了?這不像你啊。北槐頗為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 切,我已經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不再搭理那些小學妹了,專心搞學習。岑今說得大氣凜然,可神情間的不自然卻出賣了她。 北槐冷笑兩聲,表示壓根不信。 愛信不信。岑今小聲嘟囔。 *** 昨晚沒睡好嗎,看你一直打哈欠??粗宦饭凡煌5年P關,江晚疑惑問道。 嘿嘿,昨天凌晨一點睡的。關關笑容滿面,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江晚不解:干什么了?睡這么晚。 跟岑今聊天,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關關撓了撓頭,笑容甜蜜,讓江晚都不忍吐槽了。 本來關關一直遵循著不給岑今學姐添麻煩的原則,有事說事,絕不打擾岑今學習。 但昨天不知道是聊到了哪一點,突然就戳中了岑今,原本一直淡淡的女生變得健談起來。 她們聊了很多,關于家庭,關于學習,關于興趣愛好,關于未來的想法。 關關很驚喜地發現,岑今的很多想法都和她不謀而合,彼此聊天深入下去也不會很僵硬,反而格外愉快。 今天對岑今的喜歡,更多了呢! 噯,晚晚你看,那不是北槐嗎?關關正晃著神,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馬清醒。 江晚下意識地看過去。 綠蔭下,北槐長身鶴立,一頭紅發在人群中扎眼得很。 她身邊還站著一個女生,個高腿長,身姿窈窕,光是一個背影就能看出是個大美人。 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意外的般配。 女生好像是在和北槐說著什么,一向傲慢的人難得沒露出什么不耐的神色,而是認真聽著。 北槐旁邊的女生好眼熟的樣子。關關瞇著眼,仔細回憶著。 哦我想起來了!是高三五班的琴蘿瑤,北槐沒留級之前,是和她一個班的。 她們關系很好嗎?江晚突然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很久之前,論壇上有人散布琴蘿瑤黑料的時候,還是北槐出面給解決的。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認識琴蘿瑤。 不過說起這個女生,也是蠻厲害的,不僅成績優秀,還特別擅長跑步,拿過兩屆運動會女子1500米長跑冠軍。像我,跑800米都夠嗆。 江晚聽著關關的話,望著遠處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沒了。 悶悶地,很憋屈。 我有點事,先走了。 江晚說完,轉頭就朝教室走去。 北槐,真是特別感謝你,雖然這點錢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對我來說真的就是救命錢。琴蘿瑤說到動容處,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淚。 還了就行了。北槐的態度倒是相對冷淡許多。 我就是想專程來跟你說聲謝謝。 高一那年,琴蘿瑤被潑污水,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找到了北槐,她本沒有抱希望,可北槐卻什么都沒多問,直接幫她處理好了。 也是這一次接觸,讓北槐了解了琴蘿瑤的故事。 家境貧寒,母親病魔纏身,少女只能靠著拼命學習來謀求一條生路??忌鲜?,是琴蘿瑤沒有料到的,但這也意味著她能學習更多的知識,認識到更廣闊的的世界。 然而父親的倒下,讓琴蘿瑤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手術費十萬,還是院方那里一減再減的結果。 可哪怕是五萬,她也拿不出來啊。 在絕望關頭,是北槐主動借了她十萬。 救了她一條命。 幸而父親手術成功,幸而她兼職順利,幸而她重新振作起來了。 如今十萬塊終于攢夠,能夠還給北槐了。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原本漠然的北槐,在抬眼的那一瞥,神情瞬間變得生動起來。 琴蘿瑤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能看見一個女生愈走愈遠的背影。 是你喜歡的人嗎?她笑著問道。 哪怕她知道學校里的人對北槐的印象有誤差,但她也是頭一次見到女生這么失態的時候。 胡說什么。北槐低叱一聲,果斷跟著那道身影追了過去。 看來她自己還沒意識到啊。琴蘿瑤看著女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中,喃喃自語著。 北槐或許都不知道,她看著那個女生的眼里,都在閃著光。 一進教室,江晚就走到體育委員面前,問:我能改一下報名的項目嗎? 體育委員一愣,回答得很爽快:當然可以,我給你拿報名表。 謝謝。 這一屆的秋季運動會,已經定在了11月10號舉辦。 離運動會開始連十天都不到了。 江晚前兩天剛拆了石膏,但適應了一會兒,已經沒多大問題了。她本想著重在參與,就隨便報了個跳遠。 但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1500?你吃得消嗎?體育委員看著女生修改的項目,有些吃驚地問。 嗯。江晚改完項目,就回了位子。 等體育委員剛把報名表收起來,又一個人摸了過來。 給我看看報名表。北槐敲了敲桌子。 哦哦。體育委員抖了兩抖,動作很麻溜地拿出來遞到北槐手上。 北槐目標明確地翻動著,在看到江晚后面對應的比賽項目時,眸中疑竇一閃而過。 她思忖了幾秒,在女子1500米那一欄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晚做了兩道數學大題后,腦子才慢慢恢復冷靜,想起剛剛做的蠢事,她只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也就是一沖動的事,手就不受控制了。 那可是1500米??!不是800,也不是1000,想想就讓人絕望。 她后悔了。 可剛剛才去改,現在又反悔,有點不太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居然因為北槐,產生莫名其妙的情緒,干出這么沒智商的事。 就這么糾結來糾結去,最終硬著頭皮去改,結果被體育委員告知,報名表已經交了上去。 江晚:后悔,提就是后悔。 關關知道后,直呼好家伙。 放心,我會在觀眾席上為你加油喝彩。關關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江晚的肩膀。 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