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第57節
想到這里,趙小虞重新活躍起來:“現在請也不晚,正好我特別喜歡吃一家私房菜,離這里不遠,桑寶知道,你去打包幾個菜,咱們湊合吃點?!?/br> 這時候居然還能想著留下來吃飯,桑寧感嘆小虞姐真的心大,她沒多想,說:“直接過去吃好了?!?/br> “不要,”趙小虞格外固執,“我喜歡你家,就想在這兒吃,老孟你陪桑寶去,她自己我不放心?!?/br> 孟臨柯意會到趙小虞話里有話,他把椅子往后一撤,站起來,無奈地笑了笑:“走吧桑寧,她那個大小姐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br> 桑寧猶猶豫豫,下意識地掃過盛連潯,他下巴抬了抬:“去吧,選合心意的,訂好后讓他們送過來?!?/br> “好?!鄙帒?。 為了小虞姐的圣旨,他們倆一前一后出了門,去她愛的那家私房菜館訂菜。 門“咔噔”關上,腳步隱約遠去,而后陷入了寂靜。 盛連潯抬眼,直截了當地問趙小虞:“說吧?!?/br> 不愧是潯哥,掌握人心的高手! “潯哥,”一剎的驚訝閃過眼眸,趙小虞先喊了他一句,停頓片刻,似乎不知道從哪里開口,最后索性想到什么說什么,“我知道,其實你有很多好,家世顯赫,貴氣自持,英俊瀟灑,是行走的芳心收割機,招女人喜歡……” 盛連潯屈指叩了兩下桌面,響聲清脆,提醒道:“這些我知道的就不用說了,說重點?!?/br> 趙小虞:“……” 潯哥這是在和她玩冷幽默? 既然這么說,趙小虞干脆把心里話都倒出來:“潯哥,桑寧和你不一樣,她是真心實意的愛過你,你可以因為過去的事情恨她,但是不要拿感情來懲罰她,桑寧經不起,她當年離開,是那個境遇下最好的選擇,我也恨過,恨桑寧只留下一句話就不告而別,過了那陣兒也理解了?!?/br> “桑寧其實和陸清知之間什么都沒有,去法國是找親生母親不是和他私奔,這些年也都和母親生活在一起,那個時候,溫叔不要她了,手又受了傷,還被那些難聽的留言肆意辱罵,又怕拖累你,被趕到了絕處,都是一個人咬牙挺著,好不容易過了那段,現在回來是想重新開始,算我求你,如果不愛她,求你離她遠一點,別給了希望又親手打碎?!?/br> 趙小虞看起來嬌氣又火爆,被寵得沒心沒肺,其實這幾年成長了許多,尤其和桑寧做閨蜜那么多年,早已把她當成是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 愿意盡一切力量保護她。 “如果我真的傷害了她呢?” 趙小虞半步不讓,眼角翹起,堅定又張揚:“哪怕蚍蜉撼大樹,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一定和你拼到底?!?/br> “桑寧對你來說那么重要?” “可以這么說,如果為了孟臨柯,我愿意去死,但如果為了桑寧,我必須好好活著,”趙小虞伸指尖按了下眼前的勺子柄端,精致的小勺翹起,語氣平靜,“我活著才能為她撐腰,給她希望,陪她過難關?!?/br> 盛連潯神色松動,稍微沉吟,問她:“趙小虞,我是恨過桑寧,你知道為什么會恨嗎?” 不明白盛連潯為什么這么問,趙小虞搖搖頭。 盛連潯眸光動了動:“因愛,才會生恨?!?/br> 趙小虞愣住。 盛連潯低頭抿了口果茶,口感清淡,酸甜適中,意外地合口味,他淡淡笑了笑:“說過再多狠話,再見到她仍然全部自動抵消,我想要的,不過是她愿意留在我身邊?!?/br> 微頓,他語氣微微發苦:“其實你不用刻意強調翩翩和陸清知的關系,我想過,即使有什么,只要她選擇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我喜歡的完完全全是桑寧這個人,無關其他,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嗎?” “明白什么?” “從來都不是她離不開我,”盛連潯神色坦蕩,語調平緩,“是我離不開她?!?/br> 這句話低啞,卻沉甸甸地墜在空氣里。 趙小虞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外面踢踢踏踏傳來腳步聲,聽那聲就知道走路的人不老實,一蹦一跳的,心情似乎很好,門沒開,桑寧已經在外面喊上了:“潯哥,小虞姐,今天訂到了超好吃的菜!” 趙小虞起身到玄關幫他們開門,嘴上問著:“是不是我喜歡吃的那幾樣???” “還用說,包你滿意,你喜歡的東西我什么時候不滿足過?!鄙幭葟澭鼡Q鞋,掠過趙小虞,發現她眼睛有點發紅,不知道是不是和盛連潯吵架了。 也不像吵過架的樣子,一頓飯氣氛吃得蠻愉快,趙小虞大方邀請:“咱們有空再去孟叔家的燒烤攤店吃?!?/br> 雖然家里條件好了許多,孟臨柯也幾次勸爸媽別再辛苦做燒烤生意了,可兩口子干了半輩子,乍要丟手舍不得,孟父在兒子的幫助下盤了間店,遮風擋雨的,也不再那么起早貪黑地拼命,干點兒打發個時間。 燒烤店全是回憶,桑寧趕忙替盛連潯答應下來:“去去去,改天一起去?!?/br> 孟臨柯接話:“我請客,都別跟我搶,潯哥不會覺得我賄賂老板吧?!?/br> 盛連潯答得正經:“我會理解為你借機走后門,企圖升職?!?/br> 趙小虞來勁了:“能走得通嗎哥?” 桑寧雙手交叉:“盛總私人時間不談公事?!?/br> 氣氛輕松,他們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趙小虞和孟臨柯回家后,桑寧黏著盛連潯問:“老板,你跟小虞說什么了?” 盛連潯對上她的眼眸,帶了點戲謔:“我只是說,同居是桑寧試圖扒我的衣服,撫摸我的身體,強吻我的下場?!?/br> “盛!連!??!” 他眉眼融化,表情愉悅:“周末陪我去參加一個酒會?!?/br> 桑寧窩在沙發上生悶氣:“不去?!?/br> “你買進家里的這些東西,全部可以報銷,這是報酬?!?/br> 桑寧嗤笑:“說得跟我買不起似的,誰稀罕,別想拿金錢辱沒我?!?/br> “雙倍?!?/br> 桑寧坐直了,立刻問:“哪種風格的?我需要準備什么?” 不是開玩笑,盛總用得東西必須優中選優,里里外外這些添置真花了不少錢,她還有些細節沒弄完,陽臺要種滿花,又是筆大花銷。 只要去一趟酒會裝一裝會笑的花瓶,就可以得到不菲的報酬,這筆生意劃算。 盛連潯直起身,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不用精心打扮,畢竟——” 桑寧支棱起耳朵,聽這個語氣,她要準備挨夸了,畢竟天生麗質?畢竟美貌無雙?天吶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桑寧抱著小靠枕羞羞怯怯地笑。 盛連潯看著她的嬌羞,勾了勾唇,繼續說:“畢竟,一個女人最好的裝飾,應該是她身邊站著的男人,僅憑這點,你在酒會上難逢敵手?!?/br> 桑寧:“?” “盛總你這么自戀禮貌嗎?” —— 周末的酒會是借了畫展的名義。 晚宴是盛氏集團主辦的,有展覽有拍賣,所得善款將全部捐贈給兒童福利機構,來了不少藝術界的名流,當然也少不了商界往來的世家豪門。 這種場合,作為盛連潯的女伴,她多少要上心,盛連潯一身筆挺的高定西裝,桑寧選擇了同色系的絲絨黑長裙,裙子面料是柔軟的塔夫綢,垂墜平整,勾勒出纖細曼妙的曲線。 場地設在銀盛臨景酒店的宴會大廳,布置得相當精心,燈光璀璨如瀑,從垂吊的水晶墜上滑下來,各色怒放的鮮花擁簇,隱隱暗香浮動。 各種畫作都過了封,或掛或立,旁邊還貼心地附了解說板,到處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端著高腳杯在廳內穿梭,邊飲酒邊聊天,對著那些畫品頭論足。 桑寧誰都不認識,只好緊緊地跟著盛連潯。 “盛總,幸會幸會?!庇袀€人見到盛連潯,熱情地伸手過來,“陳老想跟您說兩句?!?/br> 陳老是畫壇泰斗,年近九十,今天仍然賞臉光臨,給這場慈善義賣酒會貼了不少金,盛連潯頷首應下,輕輕一拍桑寧的手背,囑咐她:“別亂跑,我很快回來?!?/br> 桑寧乖順地點了點頭。 她不喝酒,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百無聊賴地等,一個穿暗紫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觀察了她半天,見桑寧落單,很快過來。 今天的酒會不乏珠光寶氣的美人兒,桑寧無疑是招眼的,皮膚白細如雪,及腰的長發柔順,隨著她的動作輕動,仿佛能招了男人的魂,更別說漂亮的臉和不盈一握的纖腰,年輕男人垂涎地看著她。 他知道這是盛連潯的女伴,但他太年輕氣盛,家里有礦父母驕縱,向來無法無天,沒和盛連潯接觸過,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只是單純覺得這個圈子里哪有什么真心人,都只是玩玩兒而已。 眼前這個美人眼生,沒在圈子里見過,不會是什么有身價的千金名媛。 年輕男人殷勤地湊到桑寧身邊:“美女你好,我叫唐路?!?/br> 桑寧看他的神色不懷好意,往旁邊讓了讓:“你好,唐先生,有事嗎?” 唐路膽子肥,起了壞心思,故意往桑寧身邊貼,把手里的酒杯硬塞到她手里,壓低聲,特別油膩地問:“美女,這里太吵了,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點酒,好好聊聊天,我有的是錢,比盛總年輕,比盛總體力好,跟著我比跟他快樂多了,要不要試試?” 這是直白的sao擾了,桑寧沒想到富二代都這么勇,沒臉沒皮,發情不分場合。 “去哪試?”桑寧掩嘴輕笑,眼睛起了細波,一眼悠悠地瞥過來,唐路的心剎那間化成一灘水,“去你墳頭試嗎?那地方夠不夠安靜?” 唐路被噎住,美人看起來嬌柔,嘴上半分不饒人,他頭一次碰到這種小辣花。 興趣更濃,唐路今天來了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直接上手拉扯:“哪里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試試,你什么價格啊,我肯定出得起?!?/br> 桑寧甩開他的手,神色迅速冷下來:“唐先生,公眾場合,請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br> “你喊啊,說我sao擾你,”唐路根本不在意,反正他本來就花名在外行事浪蕩,“讓大家都知道,盛連潯弄個酒會裝面子,連個女人都管不了?!?/br> 桑寧隱約琢磨到,這個唐路很有可能今天是故意在找盛連潯的不痛快,當眾下他的面子,巴不得搞砸酒會。 那股焦躁被壓下去,桑寧揚起余光觀察了下四周,突然展顏,對唐路說:“唐先生,您不至于動氣,凡事好商量?!?/br> 唐路被桑寧的笑迷了眼,愣愣地跟著走了幾步,她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唐路迫不及待地湊過去,香水味縈繞鼻端,他正陶醉著,見桑寧嘲諷一笑,輕聲說:“去死吧你?!?/br> 兩手往他胸膛一推,使得勁兒大,唐路直接栽進了香檳塔。 此起彼伏的驚呼,剛才的熱鬧瞬間化為安靜,只聽見高腳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滿地都是酒水,唐路狼狽地躺在里面。 暗紫色的西裝沾了酒漬,如洇開了血,看著讓人心驚。 唐路沒想到,今晚不過是想獵個艷,對方也不是什么名門大小姐,本來以為多砸點錢拿下是早晚的事兒,結果栽了這么大一跟頭,鬧成這樣,不只是他,連他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桑寧假裝好心,對旁邊愣怔的侍應生說:“唐先生受傷了,快把他抬出去?!?/br> 幾個侍應生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把唐路抬起來往外走。 他又急又氣,摔得也很痛,一口氣喘幾次才能提上來,快要氣瘋了:“蛇蝎女人,你給我等著!” 嘁,桑寧不屑地撇了撇嘴,搓了搓掌心,有理不在聲高,她才不怕。 盛連潯聽見動靜趕過來,視線尋了一圈,在碎掉的香檳塔附近看見了桑寧。 他把她扯到身邊,上下打量:“離這么近干什么,有沒有受傷?!?/br> “我看受傷的是他吧,這只是個小懲罰而已?!?/br> 盛連潯聽出話里的意思,想到唐路那個濫情的名聲,皺眉:“他是不是sao擾你了?” 桑寧不想給盛連潯添堵,故意說:“沒sao擾我,但是我看不慣他罵你?!?/br> 盛連潯“哦”了一聲,余音上揚,似乎不太相信:“那你說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