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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凌風擺擺手打斷了他,“有話直說,在我跟前沒必要遮遮掩掩的?!?/br> 嘴上雖然這么問,但陸凌風內心其實跟孫弈博持有想同的看法。 孫弈博開口:“既然當年負責辦案的刑警找到了孩子的母親,就一定知道孩子的存在,可是當年的案件報告中并沒有相關的資料,所以我認為當年負責這件案子的刑警是故意隱瞞了這件事?!?/br> “行了,我知道了。這件案子你不用繼續跟進了?!标懥栾L看著青年,“最近這起連環案缺人手,你去幫閻王,跟他一起去黑市,看看能不能查出本案中那輛車的車主?!?/br> 孫弈博沒說話,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凌風笑了笑,接著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件案子我會親自跟進。你應該也知道當年負責那起連環殺人案的刑警是誰,我并不是想要維護誰?!?/br> “老大,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孫奕博忙不迭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維護唐隊,當初就不會讓我去調查?!?/br> 陸凌風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在巴掌大的空間里來回踱步。要說他完全不存有私心,那也是虛的。畢竟當年負責這起案子的是自己一直尊敬的恩師,那個一向恪盡職守,公私分明的男人,不可能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先不說孩子的事情,光是隱瞞兇手有精神病史,僅憑這一點就不難猜出意圖。 唐隊是想讓兇手甘江文被判死刑。 其中的原由,陸凌峰也多少明白。 他轉身對孫奕博道:“即使查清事實,證實那案子的確存在疏漏,要想翻案也不大現實,畢竟牽連到的人不僅僅只是唐隊,我不希望你受到牽連……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孫奕博點頭?!拔颐靼椎??!?/br> 陸凌風走到窗邊,連續幾日的熬夜讓他有種沾染了一絲頹喪大叔的滄桑感。眼前也沒什么好景致,這個季節天氣寒冷又干燥的,連花草都嫌,全躲回春天里去了。 陸凌風突然沉著聲音開口:“對了,今天幾號?” “十一月四號?!?/br> “十一月四號…”陸凌風喃喃道。 等孫弈博走后,陸凌風從兜里掏出手機,翻了一圈才找到一個號碼。 下班后,陸凌風開車去了市中心一家叫做“竹泉居”的中式菜館。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陸凌風走進提前就訂好的包間里,包間里已經坐了一個中年男人。 “杜主任…”陸凌風趕忙上前,伸出手?!澳憧础娌缓靡馑剂?,我這有事耽誤了點時間?!?/br> 中年男人握住陸凌風的手,“能理解,你們單位吶,本來就忙,跟我還客氣什么,我也是剛到沒一會?!?/br> 說話的人叫杜兵,現任司法精神鑒定站辦公室主任。 等兩人面對面坐下后,杜兵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陸凌風。 “這是你要的資料,可讓我好找啊?!?/br> 陸凌風先是一陣道謝,接過資料后并沒急著打開,招呼服務員上菜。 這頓飯結束后,陸凌風又回到局里。 在刑事案件中,若是要確定犯人是否患有精神疾病,辦理完相關手續都會將犯人押送到司法精神鑒定中心。陸凌風根據這一點,憑借自己的人際關系,果然在杜兵那里找到了有關甘江文精神鑒定的資料。 陸凌風在警局過了一夜,第二天臨近中午,他抽空開車去了趟融園。 融園是晏城南郊的一處墓園,唐宋明就葬在這里,而今天正好就是唐宋明的祭日。陸凌風將帶來的花束放在墓前,唐宋明沒結過婚,父母也很早就過世了,沒什么親戚,按理說墓前應該很冷清??申懥栾L發現,早在他之前,就已經有人來過,墓前擺滿了花束。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凌風跟了唐宋明七年,這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七年里,他早已經把唐宋明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長輩。陸凌風活了快四十年,沒掉過眼淚,可當他得知唐宋明過世的消息后,那天他在徐謹言的懷里,第一次哭的像個孩子。 陸凌風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放到墓碑前。 “抱歉啊,師父,我就不陪你抽了,我答應過我媳婦兒以后都不抽煙的。對了,忘了說,我媳婦就是謹言,你以前老愛在我面前夸他了?!?/br> 說著,陸凌風站起身,“這牌子的煙我抽了很久,你試一下...你喜歡的那個牌子已經停產了?!?/br> 陸凌風戒煙已經有段時間了,這包煙是他買完花后,特意去商店買的。唐宋明生前并沒什么愛好,除了工作就剩抽煙了,抽煙更多也是為了提神。陸凌風見過他最瘋狂的時候,一個上午就能抽掉一整包煙。 陸凌風在寒風里站了許久,吸了一肚子的寒氣。 不出意外,資料中的確顯示甘江文患有精神分裂癥,且程度較重。而甘江文每次犯罪時,都處于病發狀態。這么一來,甘江文當年不至于死刑。而十年前,一向奉公守法的唐宋明竟然隱瞞了甘江文患有精神分裂癥的事實,最終眼睜睜的看著甘江文被判死刑。 唐隊會后悔自己的決定嗎? 陸凌風心里沒有答案。 昨晚,他一宿未眠,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當年負責那起連環jian殺少女案的是他,他會如何抉擇? 他甚至將自己幻想成受害者之一,設身處地試圖從受害者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放過雙手沾滿鮮血的甘江文。這么一來,他仿佛就能理解唐宋明當年的行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