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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陸凌風轉而看向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森予。 “森大爺,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顯然是明知故問。 森予開門見山:“對查明死者身份會有幫助的有三點,我詳細補充一下?!?/br> 陸凌風聽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他發現的,可不止三點。 “第一,拋尸地點大致能推測出是距離發現尸體處上游一百公里內的普羅區,可以留意一下普羅區最近幾天的失蹤人口,以及各大醫院最近一個月內確診懷孕的年輕女性名單?!?/br> 這點同陸凌風推測的相同,于是他贊同的點了點頭。 “第二,徐法醫剛才提到過,死者做過隆胸手術,隆胸手術材料是特殊的,在出廠前都會有一組特定的編號。而從死者體內發現的硅膠上就有一組數字。醫院向廠家進貨都會有記錄,用這組編號去核實查對,找到死者身份應該不難,只是時間的問題?!?/br> “第三,死者身上穿的無論是外套還是內衣品牌都來自高檔專賣店,消費水平中上偏高。又做過隆胸隆鼻手術,死者生前很可能是一名平面模特?!?/br> 結合以上幾條線索,在根據尸體年齡,性別,身高體重等…找出尸源對負責辦案的偵查員來說不算難事。 由于之前嗅了太久尸臭味,森予的頭隱隱作痛,他抬頭揉了揉太陽xue,繼續道: “死者胃內無食糜,說明她生前在二十四至三十六小時內未進食。尸體腳上沒有鞋,這并不是兇手在運輸尸體時掉落的?!?/br> 陸凌風挑眉,“怎么說?” “若是腳上原本就有傷,死者就不會穿著鞋,鞋子會磨損傷口。所以這些傷口是在死者未穿鞋時留下的。另外,我觀察過尸體腳背處的傷口,屬于踩踏傷口,而且要比腳后跟的摩擦傷口陳舊一些。結合死者死前未進食,身上未有約束傷...這些特點,能看出死者生前先被兇手軟禁過一段時間,之后再進行殺害。而軟禁期間兇手使用了藥物致使死者昏迷,所以死者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多的掙扎?!?/br> “問題是:為什么兇手是先軟禁死者一段時間后再進行殺害,而不是直接殺害?” 森予提出的這個問題,在場包括陸凌風都不曾想到過。 “等等,森教授,我有個問題?!焙蹤z科的一個同事打斷他?!盀槭裁丛谒勒呱砩现话l現了一只耳釘呢?還有一只耳釘會不會是兇手拿走了,所以兇手是為財殺人,慌亂只拿走了一只耳釘?!?/br> 森予緩緩抬起眼簾直接否決:“并不是。耳釘應該是死者自己不小心遺失的,她摘下另一個耳釘隨手放進口袋中,要是兇手見財起意而殺人,那也是拿一對而不是一只,很明顯這不是侵財類案件。死者頸處傷口痕跡,很明顯是一刀造成,可以看處兇手手腕力量較大。所以即便死者沒遭受過性侵,但兇手很可能是男性,而且這起案子侵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br> 說完,森予突然起身,大家都還沉浸在他剛才分析案件的氣氛中,但注意力很快便隨著他的動作而轉移。 只見森予一身不吭的走出了會議室。 林葳反應過來,迅速起身椅子險些被撞倒,緊隨森予其后也走出了會議室。在此過程中,程橙橙的視線一直都在他身上。 陸凌風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尸源,大家辛苦了,爭取今晚下班前查出死者身份,開始行動!” 從公安大廳出來,森予駕車朝家的方向開去。透過擋風玻璃上的模糊人像,他注意到了林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辦法,這個男人臉色總是不缺乏令他厭惡的表情,任何心事都寫在臉上,一眼便能看穿。 “你好像有話要說?!?/br> 第11章 浮尸十一 一語中的。 林葳抬起頭,純澈的眼眸里閃過一點火光,像是暗夜中擦亮的火石??吹缴璞涞膫饶樅竽撬查g高漲的火光又被擋了回去。 他低下頭,“我…我剛才其實想補充一條個人的看法?!?/br> 森予反應過來,知道他指的是案子,雖然沒什么興致,卻還是問了句:“說說看?!?/br> 林葳:“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掙扎痕跡以及約束傷,也可能是…死者是自愿的,她…她沒想要掙扎?!?/br> 森予問:“如果死者是自愿,那怎么解釋兇手對她使用安眠藥這一舉動?” 林葳的話頭被瞬間挑起,語速竟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罢缒阏f的那樣,這是熟人作案,死者跟兇手不僅認識,而且關系很特殊。一方面他因為某個動機要殺死受害人,而另一方面他又怕受害人會承受太多痛苦.....用安眠藥是為了能減輕死者被割喉后,所要承受的痛苦?!?/br> 等他說完,森予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林葳先生的思考方式很特別,盡管我并不贊同你說的這些?!?/br> 林葳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低著頭不說話了。 森予用余光不自覺的又瞥了一眼副駕駛前方的擋風玻璃??吹某鰜?,林葳堅持他自己的看法,心里其實有些不服氣,但因為性格原因又不敢大刀闊斧的跟自己辯論。 不知為何,森予心里生出一絲莫名的煩躁...... 透過擋風玻璃,他看到的是自己那張冷漠的臉,充滿攻擊性的眼神、以及隨時都可任其放縱的另一個自己。血rou難分,骨rou難離的自己。等他意識到時,緊握著方向盤的那只手的手心竟然滲出了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