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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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皓辰看來,他道上哥們多,不就砍個人么,只要有錢,什么都能解決。他跟姜新染要錢,也壓根不是為了什么還債,而是想繼續去賭,所謂翻回本來。 直到被壓上警車的那一刻,吳皓辰看向姜新染,依舊在兇惡地叫囂,死表子你給我等著,等我出來一定找二十個人一起輪J你! 姜新染聽他刺耳的威脅,只是皺眉,暗暗嘆息死不悔改。 而顧若神經卻繃了起來,看向吳皓辰,目光如同冰冷鋒利的刀子。 她冷笑,既然如此,那他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了。 視線下瞥,瞧見姜新染脖子上還沒消退的掐痕,心就更冷硬了起來,非讓這個吳皓辰永世不得翻身才罷。 兩人都回到家以后,顧若越看姜新染脖子上的痕跡越觸目驚心,心臟都被揉碎了似的,疼得不上不下,發泄不掉,自我厭棄般地垂著頭,悶聲不響去冰箱拿了個冰袋出來,壓著姜新染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蹲在她旁邊,扶著她的額頭,給她冷敷。 冰塊直接接觸脖子,冷得姜新染一激靈,正想說兩個笑話緩解一下顧若的心情,嘴角剛扯開,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覺手背被一滴水啪嗒砸了一下。 姜新染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把視線轉到顧若臉上。 瞧著顧若一雙眼的眼眶,比她打人時還要紅。不同于那種憤怒焦心到極致的兇惡血紅,她通紅的眼圈里閃著水花,脆弱得讓人心疼。 顧若是很少哭的,她不像姜新染那么外露,哭笑寫在臉上,顧若這人,難受極了,頂多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就完了,想見她一滴眼淚比登天還難。 人們形容一個人哭,常說掉金豆子,顧若的眼淚才是真正的金豆子,輕易掉不得。 所以當姜新染看到顧若眼里的水光,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了,她蹭地站起來,想說點什么事逗顧若開心,結果一張口,只叫了聲若若,喉嚨一啞,鼻頭一酸,胸口的淚翻騰到眼眶,也跟著掉起了金豆子。 最后姜新染眼淚流得比顧若還兇,靠在她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聽她一遍遍地在耳邊說對不起。 姜新染一直知道,她在顧若心中的分量很重,具體有多重呢?她沒有細想過,總之就是非常重就對了。 但今天,她有了點模糊的認知。 也許她在顧若心中的分量,比她認為的還要重得多。 也許她在顧若心中的分量,也比顧若在她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 姜新染在顧若懷中抹干凈眼淚,暗暗地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八成顧若在世上也沒法活了。 姜新染一次意外的涉險,都快讓顧若得了PTSD了,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時掛在她身上,不讓她出自己視線半秒才能放心。 甚至姜新染洗澡,顧若也要跟進去守著,好說歹說姜新染都不讓,顧若就跟個門神似的抱胸靠在門邊,豎起耳朵聽姜新染的動靜,以便隨時救援。 沒救成,反把姜新染嚇了一跳,正要發火,見她張著兩只黑眼睛,像個可憐的大狗狗一樣,心一軟,只好嘆了口氣,踮起腳來摸摸她的頭,乖若若,不怕不怕哦。 顧若沒說什么,低了上身,溫順地把腦袋送過去給她摸。 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時,姜新染想到了姜珮蘭,于是搡了下顧若,我母她滯了下,改口,姜珮蘭被拘留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瞞著我的? 顧若的眼在黑夜中眨了下,悶聲:嗯。 為什么不跟我說? 怕你傷心。 姜新染對著空氣輕輕一笑,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深吸一口氣,肩膀也縮起來,后又重重吐在空中,才道:要是以前我還會傷心,但是現在,不會了。 顧若沒問。 姜新染主動說:我對她徹底死心了。 姜新染不是那種拎不清的糊涂人,她心里總是記著,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姜珮蘭對她的惡,她除了傷心,沒有別的法子,而姜珮蘭犯下的罪,法律自會懲罰她,姜新染也沒權力審判。 不是沒有奢求過母愛,但沒有的就是沒有,得不到,她也不會像個乞丐一樣去討,干脆一笑了之,都釋然了。 不要為一個不愛你的人神傷,因為這只會讓愛你的人心疼。 愛姜新染的那個,就是顧若。 若若,我不會為她傷心,你知道為什么么? 為什么? 因為你會擔心我。比起她來,我更不愿讓你擔憂。 顧若只笑。 安靜了很久。 姜新染又道:若若,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么? 嗯? 你也沒有家,我也沒有家,正好,咱倆可以組成一個家。 當初隨便說的一句話,誰成想有成真的一天。 姜新染想,這是命里的紅線,她和顧若,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從她們來到這世上的那一刻,月老就已經用同一根紅線,分別綁住了她們的小手指了。 也許姜新染綁的是小手指,而顧若是直接系在了心臟上,所以只要姜新染勾勾小手指,顧若的心頭就會悸動。 她這樣想著,笑意從眼睛里滿溢出來,手往顧若那邊碰了碰,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嫩生生的小手指,悄悄勾在了顧若的尾指上。 顧若轉頭看她,她就彎著眼笑,眸子里冒出來的光,比那晚的星星還讓人心動。 姜新染在夜里撐起來,壓著顧若肩膀,在她上頭,趁著夜色,直勾勾地看她:我有你就夠了。 姜新染說:若若,你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家人。 顧若的心窩被她說得一顫,眼中也閃動著光。 第七十七章 巨大機遇 顧若心思縝密, 做事狠絕,但凡對姜新染構成一丁點威脅,都得扼殺在搖籃里,何況吳皓辰做的那些事, 說的那番話。 吳皓辰狠話放得到位, 只可惜再沒有實施的機會。 他原指望他的父親替他辦理取保候審, 讓他出來,可是她父親近些年做生意賠本不少,又被他的那些酒rou朋友騙去不少, 如今雖然穿金戴銀,都是空架子而已,哪里湊得齊保釋金。 況且吳皓辰被拘留后不到半月, 吳杰文也因為挪用公款、行=賄等犯罪嫌疑而也被警方批捕。 至于吳家那些或近或遠的親戚, 在聽到這一消息后紛紛和他們劃清了界限。 吳杰文本就是個小個體戶而已, 靠著酒rou朋友開了個小裝修公司, 全公司上下不到二十號人, 行情好的時候,內外疏通, 一年也能做幾個大工程,毛利千八百萬的, 于是跟他后面拍馬屁的人不少, 一聲聲吳總讓他飄飄欲仙, 忘了自己幾斤幾兩沉。 他只是個小嘍啰, 身后牽扯深遠, 逃竄數日后, 警方在臨淵江下游一處荒野里將他緝拿歸案, 深入調查下去, 牽扯出來的卷宗讓民眾嘩然,義憤填膺地要求徹查。 至此,吳杰文、姜珮蘭和吳皓辰一家三口,全都進去了,吳家徹底沒了人。拔出蘿卜帶出泥,不僅吳家,還有上次想對姜新染行不軌之事的那個曹公子,也在吳杰文涉及案件中牽扯甚深,被一窩端了。 他們面臨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姜新染不關心這些,她只想和顧若一起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夏去秋來,轉眼入冬,姜新染送走了實驗室一起奮斗過的師哥師姐們,自己也升了研三,好在她已經打算直博,研三后仍會留校,免去了不少畢業季的分別感傷。 十二月,臨近圣誕和元旦,按照顧家的規矩,顧若得回Y國的顧家本宅一趟,美其名曰團圓,其實除了顧和遠和他最偏愛的小女兒顧煢以外,其他人不過是去湊人數的,面和心不和,替年邁后事業有成、嬌妻在側,卻又開始渴望親情的顧和遠作出一副其樂融融的假象來而已。 這一趟,起碼得一月份才能回來,離開近一個月的時間,顧若不放心姜新染一個人,想讓她和自己一塊去。 Y國圣誕放假,臨淵又不放,再說我的實驗進行到一半,正要出成果呢,這時候哪離得了人?姜新染笑著勸她,沒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大不了一天一個視頻電話唄。 見顧若皺著眉仍在猶豫,姜新染取笑:若若,你是不是離不開我??? 顧若點頭,老實承認:沒錯,我離不開你。 這么果斷的表白,鬧得姜新染反不好意思了,耳根熱了一陣,訕訕道:你也不委婉一下子,這么大咧咧說出來,多難為情。 顧若不覺得難為情,她一時一刻也不想同姜新染分開,她們和好一來,從沒這么長時間不在一起,顧若人還沒走,心已經不知如何自處了,一想到一個月都不能在姜新染身邊,她的心里就跟敲悶鼓似的,一陣陣地心慌。 她把姜新染抱在自己腿上,容色沉沉的,半天都不出聲。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姜新染也怪憂愁的,眉頭耷拉下去,神色郁郁。 所有簽證都已辦好,顧若明早就要啟程,今晚是臨行前的最后一夜,兩人并排躺著,都睡不著,直愣愣看著天花板。 若若。姜新染突然開口。 嗯? 明天我送你好不好。 顧若說:別。 為什么。 顧若沉默片刻,道:不想你哭。 姜新染一癟嘴,翻身壓在顧若頭頂上,黑暗中眼波如水,聲音有點?。嚎晌椰F在就想哭了。 先前的瀟灑不見蹤影,越近離別,心中不舍越濃,姜新染突然后悔沒有及時辦簽證,她想和顧若一起走了。 這會兒只愿自己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變,變成顧若的一個小掛件,掛在她身上,跟她一起飛到大洋彼岸去。 顧若扶著姜新染的側頸,星眸如炬,在黑夜中讓人心動,她沒說話,只扣著她的脖頸,把她壓得趴在自己胸口上,然后唇一張,含了姜新染的唇。 這個吻不意外的綿長,其中包含了多少離愁和依戀,咬著唇還嫌不夠,顧若舌尖抵開了姜新染的牙關,勾著她的舌,吻得更深,幾欲把她吃下去。 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被顧若親時的場景,姜新染喘不過氣來,被她按著兇狠地親,手指壓著她的肩膀,只能承受。 松開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嘴腫了,舌根也有點麻,眼里淚汪汪的,讓顧若喉嚨里燒得難受。 往常被這么親,姜新染都得假意嗔怒一番的,可今天顧若松開,她反而嫌不夠似的,嗓子里帶著哭腔地哼了幾聲,主動來找顧若的唇,嚀著又吻上去。 顧若的腦中神經啪地崩斷似的,頓時繃緊了手臂,想翻身把姜新染壓下,只聽姜新染咬在她耳畔細細地哀求:若若,讓我先好不好?我怕、我怕 姜新染不好意思往下說。 這是離別前的最后一夜,再見面就是一個月以后了,姜新染也想要顧若,她怕讓顧若先,待會兒自己精疲力盡,就沒機會了。 唯一一次顧若沒有縱著她,抓著她的腕子,一陣旋轉,兩人的位置掉了個兒,姜新染后腦勺撞在枕頭里,只覺顧若俯下來,在她耳邊沾了水汽,接著熱浪也撲過來,一起。 在她耳根邊滑過,然后就蹭進了脖頸里,熱氣貼著動脈,燙進心窩里。 姜新染抓緊了枕頭。 后來姜新染知道了顧若說的一起是什么意思。顧若抓著她的手,帶著自己懷中,兩人成了鏡像。顧若對姜新染的動作,全由她引導著姜新染,又還回了她自己。 眼前浮光掠影,顧若這次又溫柔又兇狠,強勢霸道,完全不給姜新染空閑的機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姜新染張大著嘴也覺得自己無法呼吸,眼角滲出淚,全被顧若卷進嘴里,又聽她在耳邊熱切地說:染染,我想你。 人還在懷中,顧若已經開始想念姜新染。 愈發不管不顧了起來。 姜新染兩邊臉頰的紅都蔓延到了眼尾,和目光里的瀲滟水色連成一片,瞅得顧若眼波蕩漾,輕啄在了她睫毛邊。 一直到天邊泛白,姜新染的意識已經困倦了,眼瞼掛著晶瑩的細淚,唇也是紅艷艷的,半闔著眼,思緒渙散,喉嚨啞得不成樣子,只憑本能,用小手指勾著顧若的衣襟,口中沙啞地喃喃:若若,若若。 顧若又愛又憐地摟著她親,她喊一聲,她就應一聲,不知疲倦,一直應到姜新染迷迷糊糊睡過去,才把她手指放在嘴邊親,吻著她的下巴耳語:染染,我舍不得你。 姜新染不知自己是睡過去的還是暈過去的,她只知道自己一晚上都緊攥著顧若的衣服,生怕她趁自己睡著時偷偷溜走。 姜新染在深沉的夢里,感覺自己的手好像在被人溫柔地掰開,她警覺了起來,猛地一睜眼。 睡眠不夠,眼中刺激感強烈,像拿千萬根針眨眼球似的,姜新染疼得抽氣,只覺顧若將她往懷里一摟,手掌覆在她眼皮上,焦急地勸她: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別急著起來。 姜新染眼中一熱,哽咽道:若若,你要走了么? 她昨晚累得狠了,現在全身的骨頭都在酸痛,眼睛也痛,可是手指顫著,仍不愿放開。 沒那么早。顧若捂著她的眼睛,親在她額角,我不會悄悄溜走,染染,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會叫醒你,讓你知道。 顧若說著,喉嚨里也有酸澀感往外涌,聲音有些哽,染染,我再也不會一聲不響從你身邊離開了,我跟你保證過,記得么? 姜新染嘴角勾起來,雙手抓著她的小臂,輕點頭:記得。 我說的話一定會做到。 姜新染安心,枕著顧若的腿再度睡去。 可是過了幾個小時,還是到了顧若離開的時候。 顧若搖醒姜新染,與她道別,兩人離別一個吻,難舍難分,直到司機禮貌地打電話過來提醒,姜新染終于依依不舍地放顧若離開。 姜新染不敢去機場送顧若,她怕自己哭得讓顧若不能放心去Y國。 顧若一走,這套房子就顯得太空檔了。 姜新染不知道在自己住進來以前,顧若一個人是怎么生活的,大得嚇人的客廳靜悄悄的,晚上一個人回來,總是很黑。 清鍋冷灶,離了顧若,姜新染連飯都不想做,也沒胃口吃,但是她不想因為胃痛而讓顧若擔心,要么下點面條,要么在外面買兩個包子,總之得往肚子里塞點東西,顧若不在,她更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