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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成全我。靜閑不再怪我。還有你在身側……此時此刻,我傅元青原來還能這樣的活,老天待我不薄……我何其有幸?” 傅元青連飲幾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陳景連忙扶住他:“老祖宗您醉了?!?/br> “我沒醉?!备翟嘤行﹫剔值?,“我、我劍呢?” “劍?” “我的佩劍?!备翟嗝g,茫然道,“吹梅劍,去了哪里?” 劍名吹梅,是傅家二公子的心愛之物。自龍泉工匠精心所造,鋒芒逼人,吹毛利刃。劍鞘上,鑲嵌點點紅寶石,猶如飄落之梅。 “陳景……”老祖宗醉了,有些悵然道,“我的吹梅劍不見了?!?/br> 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 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曾經的繁華有多喧囂,如今的喜悅就有多憂傷。需要何等的顛沛與磋磨,才能讓當年瀟灑肆意的少年如此溫潤如玉。 他自己并不覺得惋惜。 可光是聽他偶爾說出的關于那些過往車馬如龍日子里的只言片語,便已讓人覺得心疼。 陳景緊緊握住他的手,過了一會兒道:“吹梅不在了,可陳景還在。我愿做老祖宗的劍?!?/br> 傅元青一笑:“好,好!” 他左顧右盼,找到了墻上掛著的佩劍,雙手一握,已用力拔出。他受過拶夾,指骨曾斷裂,幾乎不吃力,劍將將要從他手中跌落,陳景已從他身后伸手,將他老祖宗的右手與劍一并握住。 “我想作歌舞劍。一個宮人,能歌否?能舞否?”傅元青問。 “能?!标惥八浪牢兆∷氖?,“老祖宗想做什么,陳景都陪著您?!?/br> 傅元青在陳景懷中,仰頭往后看,只看到陳景小半張露在面具外的臉頰,笑了笑,左手拿起酒壺,仰頭而盡。酒勁這一次是真的上來了。 陳景穩穩拖住他的手腕,讓他握劍時不再刺骨地痛。 傅元青有些恍惚,他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吹梅劍,甚至,比吹梅還要讓自己珍愛。 火辣辣的酒意,燒過的不止他的喉嚨,還有十三年的時光…… “陳景,請君同我舞。請君聽我歌?!?/br> 劍在手,傅元青抬手起劍,劍意在心,劍光卻在水榭間起,歌亦起。 ——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業成。王業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將醉,吾將醉兮,舞霜鋒。 舞劍作歌,本就是士林所謂,讓傅元青做起來,更添幾分仙姿鳳儀。 豪情激蕩,心起層云。 曾經那個少年人這一刻似乎回來了。 一曲舞盡。 傅元青轉身,取下了陳景的面具。 “陳景,我今日很歡喜?!?/br> “我知道?!?/br> 他仔細瞧著這個年輕人,眼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情誼:“ 陳景,我醉了?!?/br> “是,老祖宗醉了?!标惥暗吐暤?。 傅元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陳景的嘴唇,在酒意的遮掩下,肆意妄為。剛握在兩人手中的劍,咣當一聲落在地上,沒人在意。 兩人緊緊相擁。 熱烈吻著,埋藏在心底的情誼在這一刻并不需要遮掩,猶如熔巖噴發般的奔涌而出。 他們從水榭轉而入了后面的暖閣,閣內早就已整潔熏香,臥榻軟枕,準備妥帖。傅元青親吻著陳景,將他引至榻上。 他躬身為他脫靴,就像對待帝王那般,陳景一怔,攙挽傅元青:“老祖宗,不必如此?!?/br> 傅元青問他:“陳景,你喜歡我嗎?” “喜歡?!标惥翱隙ǖ?。 傅元青站在榻前緩緩解開腰間宮絳,除下一件件衣衫,直至衣物全無。他皮膚白皙,身體修長,如今看來一絲贅rou都沒有。 他應是有些羞澀的,可酒意讓他又大膽直前。 他垂首解開發絲,發絲落下,輕微的遮蓋起自己殘缺之處。 “我……并不健全?!备翟嗾f,“這樣你還喜愛嗎?” “喜愛?!标惥坝终f。 傅元青在陳景注視下渾身都泛出了一層粉色,他垂目道:“我、我有些時候,生出些妄想,若能遇見你,在我尚是傅家二公子那時,在我剛中探花的時候。也能以正經公子的身份與君相遇,想必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了??捎窒肫?,若不是籍沒入宮,又怎么會遇見你……” “老祖宗,我……” “我自詡就算身為宮人還有些堅持——便是被人恥笑,我也有君子之義、守孔孟之道?!备翟嗾f,“第一次在聽濤居見你,我就應該讓方涇免了你的死罪,給你銀錢,讓你出宮,未來你也能找到心愛之人與其結發做夫妻。與卿種種,全是我一己私心,才讓你與我同入深淵?!?/br> 他緩緩抬起眼眉,溫和地看向陳景,問:“這樣心思陰暗之人,你還喜愛嗎?” “我愛老祖宗入髓?!标惥罢f,“老祖宗若懷疑,剖胸挖心可鑒?!?/br> “好?!?/br> 傅元青跪于陳景身前,仰頭看他道:“過去都是你以身奉我。你既如此說,今日……便讓我將過去種種,奉還與你。我為宮人,伺候主子是本職??蓮奈从幸淮巫屛胰绱诵母是樵??!?/br> “老祖宗你——” “你莫動?!备翟嗝撓玛惥暗难プ?,又為他解開革帶,緩緩爬入陳景腿間,仰頭看他,溫柔道,“讓我侍奉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