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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吻了吻他的指尖。 “好?!彼淠?。 作者有話說: 老祖宗:喜愛,但是沒有完全喜愛。 第20章 三人成虎(二更) 寅時未到,便有人入了院子,又敲正堂的門,傅元青睡眠本身就淺,已經醒了。 身側陳景倒還在睡夢中,他神似先帝的面容如今正側貼在枕頭上,壓出了些許的痕跡。 他先被帶入宮,昨夜又出了力氣。 傅元青沒忍心叫醒他,自己起來穿上了宮服,洗漱完畢,又束發后帶上烏紗帽推門而出。方涇正揣著手在院子里等著。 他在早春的涼風里,小臉蛋被凍的發紅,見傅元青出來,幾步過來叩頭:“干爹起了?!?/br> 他身上那件宮服已經換了紅衣,又上了秉筆的補子。 “你現在是秉筆太監,品階也不算低,不要總是跪我?!备翟喾鏊鹕?,方涇眼眶已經紅了。 “我這秉筆是偷了干爹的權才得來的。兒子干著不踏實?!狈經苷f,“陛下也是的,為什么要這么做。才拿走批紅權,現在連東廠也……” “是我自愿讓出了東廠之權?!备翟嗾f,“況且,東廠交到你手上許多年了,原本就是要給你升秉筆。如今也沒什么區別?!?/br> “可東廠的密報以后劉玖就能過問了?!狈經馨l愁,“煩死了,兒子討厭那條老狗。主子萬歲爺怎么這么糊涂呀?!?/br> 傅元青整理了一下領口,聽到這句話抬眼道:“天意難測。你又怎么知道陛下如此安排沒有深意?” 方涇語塞。 “走吧,去皇極門?!备翟嗾f著,抬腳出了院子。 方涇撇了一眼還黑著的正堂窗戶搖搖頭,也出了門。 外面已有司禮監下健壯的太監前后抬了凳杌,傅元青坐上去,方涇從旁邊的隨堂手中接了燈:“干爹,兒子給您前面兒帶路?!?/br> “快到陛下御門聽政的時辰了,走吧,別遲了?!?/br> 方涇應了一聲,吆喝一行人往皇極門而去,末了他私下嘟囔道:“急什么呀,正主兒還睡著呢,遲不了?!?/br> * 然而傅元青的擔心并沒有錯,等他到的時候,寅時一刻已過,皇極門外擠滿了官員。他的凳杌一轉過彎來,人群自然而然分開,黑暗中,悠悠的燈火零星分布,凳杌走在石板路上,周遭黑暗中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的視線射過來,一層層的、帶著異樣的疏離和敵意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打量。 這些視線是無形的。 可無形中帶著的那種惡意,又讓人喘不過氣。 還好,老祖宗這些年來習慣了,并不以為意。 凳杌一路到了皇極門臺階下,門內放著龍椅,內閣及六部眾臣站在距離龍椅最近的位置。 傅元青下杌,躬身行禮:“諸位大人,安泰?!?/br> 諸位大臣皆漠然,唯有於睿誠回禮:“聽說掌印前些日子身體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傅元青垂首回答:“回於大人的話,元青就是偶感風寒,已經好多了?!?/br> 於睿誠的表情似松了口氣:“那便好。最近些日子時而陰雨時而暖陽,變化極大。傅掌印還應多注意才是?!?/br> “元青領受了。謝大人關懷?!?/br> 他話音未落,刑部尚書嚴吉帆已經開口問:“老祖宗,想問下候興海什么時候能從北鎮撫司移交出來給刑部?還有他家眷呢?” “嚴大人客氣了。候興海后牽涉眾多,還有要犯要從應天府入京與他對峙?!备翟嘁琅f謹敏回答,“恐怕還需些時日。前幾日,浦大人已經領了家眷離開。也請大人放心?!?/br> “我沒什么放不放心的?!眹兰α诵?,“只是本來是刑部的事兒,北鎮撫司偏要搶著做了。做了又做不好,迄今不能給個定論。馬上恩選,禮部快急壞咯?!?/br> “是??!”禮部尚書師建義忍不住捧著笏板從人群里出來,“眾多學子都等著朝內官員保舉才能參加恩選。有些遠道而來的,已經等了數十日。候興海之事一日沒有定論,滿朝文武都難洗清白。這靠著官員舉薦的恩選就無法開科!恩選后,又是科舉。傅掌印,這候興海一發則動全身啊。哪些官員清白的可以保舉學子,哪些人不行?!什么時候能有個定論???” “今年情況特殊。恩選本就有種種人情弊病?!备翟嗟?,“不如便順水推舟,取消恩選,改為全部科舉吧?!?/br> 師建義聽到這里差點直接就摔了笏板,氣得聲音發抖道:“你、你、傅掌印……恩選自開朝以來延續三百年,你、你為了候興海的事兒就要把已奔赴順天府的學子們都拒之門外嗎?你……我……你……我問問你,昨夜你是不是夜闖宮門!” “是我?!备翟嗷卮?。 “是不是你三大殿外策馬!” “是我?!?/br> “傅掌印,你為司禮監坐堂,原本應該最注重祖宗禮法。大端三百多年,二十二任帝王,你何曾聽聞過落了鎖的宮掖大門為一個中人而開?你又何曾聽聞過有人敢在三大殿外策馬?這紫禁城數萬禁軍護著的是大端的皇帝,是天子,是真龍!你如此妄為視大端內廷為你一人之內廷,羞辱了天子,便是羞辱了我朝臣!傅元青,你眼中還有祖宗禮法,還有陛下嗎?”師建義痛心疾首,捶胸落淚,仰頭哀嚎,“蒼天!我泱泱大端怎有這樣的一日,國不國,家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