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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說的?”溫遠毓拿過床尾凳上的襯衣,一個一個扣子地系好,經過冉邱的時候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冉邱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腕,試圖從他的表情里挖掘出什么,“你不是答應我,讓他先別放錄像嗎?你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就是這么說的?!睖剡h毓沉聲道。 冉邱緊凝著溫遠毓的眼睛,他一如既往地無法在這雙眼睛里,捕捉到他想要的情緒。 溫遠毓并不慌亂,看上去也不像在撒謊,但冉邱太過于熟悉他,深知他表面越是淡然,語言的真實性也就越待考究。 “給我看看?!?/br> “為什么?” 冉邱麻木的心臟隱隱恢復了知覺,傳來一點點痛意,他內心在懇求,表面上說出的話卻有些咄咄逼人,“這對我很重要,給我看看不行嗎?很難為你嗎?” 溫遠毓怔了怔,眉尖微微蹙起,“你懷疑我?” 溫遠毓的這句‘你懷疑我’捅破了倆人最后的一層窗戶紙。冉邱意識到,他即便再勸說自己多少次,他就是無法全身心的信任溫遠毓。事實證明,溫遠毓欺騙過他太多次。不論是溫遠毓和方藍的關系,不論是溫遠毓半夜去見誰,還是那些他無法辨別真假的甜言蜜語,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溫遠毓看了看那只勾住他手腕的手,輕輕一掙就掙脫開了,“你既然懷疑我,還跟我談什么戀愛?!?/br> 冉邱心臟瞬間像被勒緊一樣,劇增的痛意讓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他眼里沒什么情緒,“方藍說是看了你的信息才曝光的,我不該懷疑你嗎?你敢說,你就沒有欺騙過我嗎?” “我是很多事沒有事無巨細的告訴你?!睖剡h毓坦然道,“所以,你又要跟我發脾氣是嗎?我還有事要處理,我不想跟你吵架?!?/br> 冉邱“哧”地一笑,其實他根本沒有力氣和溫遠毓吵架,他神情空洞地說:“你能有什么事要處理,出軌的是你么,被三的是你么,還是離婚的是你?” 冉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把橫亙在倆人之間的問題,再次拋了出來,“你根本沒有跟你前男友說,不對,你說了,你說的是你支持他曝光錄像,對不對?” 冉邱意識到在這一刻,他還是希望溫遠毓能否定他,把手機給他看,證明是他小人之心,哪怕責罵他不夠信任,朝他發一通脾氣,他都樂意承受。 他從未認為他是一個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但在溫遠毓身上,他發現他永遠得到的不夠。 就在冉邱以為溫遠毓不會回答他,溫遠毓突然殘忍地說:“對,我支持他曝光錄像?!?/br> 說完推開房門,出去之前,溫遠毓端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水。 冉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姿態隨意的像在承認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樣。 “你jiejie應該好好治病,等病好了,當不了演員還有其他很多的路——” 溫遠毓未說完的話隨著冉邱“哐”地關門聲,被鎖在了門外。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聽完溫遠毓的話,放到以前,他怎么舍得錯過溫遠毓說的每一個字。 冉邱握緊拳頭,發泄似的重重地錘在了床頭上,這一下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胳膊也因為脫力,挫敗地、失望地、慢慢地,垂了下來。 這個幾小時前還讓他侵/犯、占有的男人,帶給了他無與倫比的滿足感,是他發誓拼盡全力,也要疼愛一輩子的男人。即便他曾經數次產生退縮的念頭,可他也數次給自己搭建起、支撐起走下去的信心,但溫遠毓這次的選擇,直接給了他當頭一棒,徹底顛覆了他內心最深處對溫遠毓的信任,讓他走下去的信心在這一刻突然崩塌,碎成粉末,一點都不剩。 哪怕溫遠毓什么都不做,他都不會這么失望,但溫遠毓偏偏在這種時刻,選擇幫助方藍,站在方藍身邊,也選擇傷害了他最重要的家人。 或許溫遠毓這么選擇并非是舊情未了,而是選擇正義的一方,婚姻‘受害者’的一方,溫遠毓這么做好像沒什么錯,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內心怒吼:可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可以理解但根本無法接受”。 冉邱沒想過在這個時候,他會接到匡嶺約他見面的短信。 這些天,一件事追著一件事發生,他早就把匡嶺這個人忘到腦后了,那幾張匡嶺給他的筆記紙,也一直老老實實呆在他換下來的褲子里,沒有被他拿出來過。 他還來不及納悶兒匡嶺是怎么有他的聯系方式,匡嶺就提到了熱搜,說是有很大機會翻盤。 冉邱本沒心情赴約,但他沒想到匡嶺竟然知道這么多,連汪福福就是他jiejie這種事都一清二楚,難不成,匡嶺在背后調查過他嗎? 冉邱從臥室出去的時候,溫遠毓已經不在家里。他一想到溫遠毓這是去為前男友的婚姻鞠躬盡力去了,心里就一陣寒意,冷汗都沿著他的手臂鉆進了他的心里。他說不上自己到底有多生氣,但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場戀愛談的太cao/蛋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對著鏡子勉強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強打起精神,逼迫自己振作一點,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顯示出狼狽的姿態。 匡嶺約他在一家酒吧見面。 冉邱本以為匡嶺這種看上去清高的編劇,就算約他在酒吧,也會選擇一家清吧。然而他一踏進去,就聽到了酒吧臺上演奏的死亡重金屬,他很喜歡死亡重金屬,但現在他心情復雜,也無力欣賞這叛逆又中二的音樂,反而還被吵得腦仁嗡嗡直疼。室內濃烈的香水味也熏得他恨不能掉頭出去,但是想到匡嶺他爹是名導,匡嶺掌握的信息肯定比他多,他還是忍住沖動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