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番外7:嚴玉嬋蔡景南番外
嚴玉嬋轱轆著眼睛,看有什么地方是適合她蹲的。 外面都是伺候的人,她晚上若是不跟溫煦住一起,一定會被父親母親知道的。她成這個親的初衷,大部分都是為了讓父母安心,若是出現什么意外就不妥了。 等溫煦的府邸建好之后,二人就不用在一起了。 溫煦淡淡的道:“是該歇息了?!?/br> 是以十分自然的張開雙臂,一副等著嚴玉嬋替他寬衣的樣子。 嚴玉嬋懵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莫非你想讓丫鬟進來伺候我,那樣可就露餡了?!?/br> 嚴玉嬋一咬牙,只得低垂著腦袋,硬著頭皮去幫溫煦寬衣。 好在這男子的衣裳她也不是不會脫,若不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尷尬的事情。 嚴玉嬋鮮少跟男子接觸,一靠近溫煦,不知為何覺得他四周的溫度好似比旁的地方的溫煦高一些。 說起來,她跟溫煦,也不過是一面之交罷了。 對于不熟的男子,靠的近了,嚴玉嬋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是以稍稍有些手抖。 在嚴玉嬋花了不少時間后,終于把溫煦的外衣給他扒了。 嚴玉嬋十分自覺的道:“我讓丫鬟送水進來?!彼哪樕线€抹著濃妝,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溫煦都是需要洗漱的。 溫煦并不說話,嚴玉嬋就當他是默認了。 溫煦心中滿意,這人笨是笨了些,還是有點眼力見的,也頗有些賢妻良母的感覺。 丫鬟送水進來的間隙,溫煦坐著,嚴玉嬋強忍著屋內有外人的局促,去鏡子跟前卸頭上的釵環。 若是平日里她帶的那些發飾,她頂著睡一夜也不會如何,可這成親的時候腦袋上戴的東西太過重了,若是讓她這般頂一晚上,她的脖子就別想要了。 平日里的發飾嚴玉嬋自己卸來是十分順手的,但今日這些復雜的,她卸起來就有些吃力的,以至于發絲被勾住了,不由自主的就“嘶”了一聲。 溫煦一直在默默的留意著嚴玉嬋的舉動,見狀邁著修長的兩條腿走過去,低頭幫嚴玉嬋解救了她的頭發。 解救了她的頭發之后,就順便幫著嚴玉嬋把頭上的其余發飾也一一卸下。 嚴玉嬋不安的連連說不必麻煩他。 但溫煦不為所動,嚴玉嬋也就不好在吱聲了。 嚴玉嬋只能僵直這身體,任由溫煦幫她。 透過鏡子,她能夠看到溫煦幫她取發飾的手法極為熟練,一點都不像是生手,有著一個從戰爭中走出來的王爺不應該有的細致。 嚴玉嬋在進宮見過溫煦之后,也特意派人打聽過的,聽說溫煦已經年近三十了,年近三十不娶妻本就有些奇怪。 但見溫煦這為女子卸發飾如此熟稔的手法,莫非是他曾經也有過心心相印的姑娘,但因為什么原因兩人不能在一起,所以他便心死了,不想在娶妻了。 若不然也不會跟她搭伙做什么假成親了。 嚴玉嬋這般想著,覺得自己想得頗有道理,不禁覺得溫煦與她一般,不過都是為情所困之人罷了。 溫煦對這些伺候人的事情這般上手,不過是因為在宮中的時候學了這些罷了。 他們那樣的人,就是為了伺候人的存在,這些事情都是必備技能。 他原本以為,這樣的伺候人的事情,他這輩子大概是都不會在做了,但卻在她身上破例了。 實則,他在她身上,已經破了許多的例了。 溫煦給嚴玉嬋卸發飾的時候,青梅等人端著一應洗漱用具入內,青梅的目光可以的留意了嚴玉嬋和溫煦那邊,見溫煦細心的為嚴玉嬋卸發飾,心中滿是酸楚,酸楚之余便是無盡的歡喜。 她是在為嚴雨嬋歡喜。 她以為小姐這輩子可能會孤獨終老的,也以為小姐這輩子一直會陷在對蔡大人的感情里,再也不愿意走出來的。 但皇上跟小姐和王爺賜婚,小姐竟然罕見的沒有激烈反抗,她便猜到之前小姐進宮去見皇后娘娘的時候,皇后娘娘一定提前跟小姐說過,并且勸過小姐了。 外面的人都傳王爺相貌丑陋,所以才戴著面具,但即便是戴著面具,但王爺依舊有許多的愛慕者,畢竟他是那么優秀的存在,優秀到足以讓人忽略其他。 她也同旁人一樣,不覺得小姐嫁給王爺有什么吃虧的。 反而只有為她歡喜。 如今見二人相處得好,王爺又是體貼的,與傳聞中的那些人說的兵營的糙漢子完全不同,青梅此時都恨不得出去阿彌陀佛了。 溫煦見青梅杵在屋內,淡聲吩咐:“出去吧!” 青梅拿眼神詢問嚴玉嬋,嚴玉嬋微微頷首,青梅便退了出去。 這廂,溫煦已經為嚴玉嬋把頭上的發飾已經全部卸除了。 嚴雨嬋一頭烏黑柔順的青絲,乖巧的垂落,襯得她的臉小小的。 溫煦默默的跟自己的手做了一番對比,只覺得嚴玉嬋這臉還沒有他的巴掌大。 最開始的時候,嚴玉嬋的臉,似乎沒有這么小的??! 溫煦記憶中的嚴玉蟬,臉上是rou嘟嘟的。 嚴玉嬋如今,是典型的“為伊消得人憔悴”。 嚴玉嬋起身,跟溫煦行禮道:“謝謝王爺?!?/br> 然后就自顧去洗漱了。 據聞溫煦的面具從未取下過,無人知道他的真容,她也無意窺探,只有自己飛快的把自己的事情做了,把空間留給溫煦。 嚴雨嬋去洗臉涑口,溫煦就坐到了嚴玉嬋坐的位置上。 聽著里間的水聲響起,復又停歇。 幾呼過后,就聽嚴玉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王爺可以去洗漱了?!?/br> 溫煦拿手指敲著桌子道:“方才我幫了你卸發飾,夫人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br> 嚴玉嬋卻沒有立即吱聲,她覺得他們今夜的交集似乎多了些,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但想著往后這輩子自己都跟他綁在一起了,大抵總會有交集多起來的時候,是以輕輕的走到了溫煦身后。 動手幫他把發冠取了下來。 發冠取下,溫煦的頭發也散了下來。 嚴玉嬋便準備離開溫煦身后了。 溫煦的聲音卻突然響起:“還有面具未曾取下,夫人這是讓我如何凈面?!?/br> 嚴玉嬋原本后腿的腳步一頓,小心翼翼的道:“素聞王爺不喜被人看到真容,如此怕是不妥?!?/br> 她并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而且,溫煦一口一個夫人,喊得實在是有些順暢過頭了呀! 他們只是假夫妻,在外人面前,溫煦這般喊她倒是無妨,私下里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時候的,大可不必的。 嚴玉嬋并沒有發現,溫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并不如之前那般平靜。 溫煦也在擔心,嚴玉嬋看到他的臉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無妨?!?/br> 溫煦都這般說了,嚴玉嬋只得硬著頭皮抬手。 在手觸及到溫煦面具的帶子的時候,嚴玉嬋的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但即便是有千斤重,她也緩緩的一手扶著溫煦的面具,一手抽開了袋子的結。 她在袋子抽開的一瞬間,忽然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道:“王爺,已經替您解了?!?/br> 溫煦見嚴玉嬋緊閉著眼,忽而有些氣笑了。 他一直緊張兮兮的,她倒好直接不看他。 但不看他,這么行呢? 他站起身,轉身與嚴玉嬋面對面,不容置喙的吩咐:“睜開眼睛?!?/br> 這個時候的他,以經用的不是他身為溫煦的時候的時候他自己原本的聲音了,而是蔡景南一直用的那個雌雄莫辨的聲音。 但嚴玉嬋因為突如其來的恐懼,因為不敢看溫煦真容的恐懼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已然留意不到溫煦的變化。 聽到他的命令,下意識的打著哈哈:“王爺,我眼睛突然就不好使了,突然就睜不開了呢?!?/br> 溫煦:“……”這是什么破借口。 “我只再說一遍,睜開眼睛,不然后果自負?!彼羰且恢遍]著眼睛跟他圓房,他也是不介意的。 假成親,不過是為了把人騙進手的手段而已,他溫煦從來都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有些委屈,從前弱小的時候受夠了,他強大了就不會在受了。 嚴玉嬋聽著溫煦冷厲的聲音,顫抖著眼皮緩緩睜開眼。 但當她看清入眼的面孔之后,立即驚恐的轉頭,一只手捧著自己的臉,一只手握成小拳頭敲著自己的腦袋,小小聲的碎碎念:“嚴玉嬋,你是瘋了么,你怎么能把王爺的臉看成蔡大人的臉呢?之前你就把王爺的身影看成蔡大人的身影過,你是魔怔了么?!?/br> 嚴玉嬋小聲碎碎念,若是常人只怕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但溫煦功夫高強,嚴玉嬋說的話,他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里。 對于嚴玉嬋的反應,他當真是哭笑不得。 “你并未魔怔?!睖仂愕?。 嚴玉嬋在聽到這幾個字,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半響過后,緩緩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溫煦。 方才她就覺得有些地方有些奇怪了,但她并未留意。 什么地方奇怪呢? 那就是聲音??! 當她現在轉身,看著這張她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臉,眼淚忽而就決堤了。 心中萬般情緒翻涌,喉嚨間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默默的流淚。 他似乎跟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有些不同了,多了幾許英氣,少了過去的那種陰柔之美,可又似乎跟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是一般的,一直都在欺負她。 又想不通他為什么成了王爺,為什么要騙她成親,他不是一點點都不喜歡她的么。 溫煦看著眼前的淚人兒,悠長的嘆息了一聲,伸手溫柔的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低聲問:“哭什么?” 她那么喜歡他,她那么想念他。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自己跟前,不應該是高興的嗎? 嚴玉嬋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哭的理由太多太多了,又好似也不知道自己在哭聲了。 溫煦無法,他擦不干嚴玉嬋臉上的淚水,她又不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得俯身將人打橫抱起,然后放到床上,去親吻她臉上的淚珠。 溫熱的觸感讓嚴玉嬋有些漿糊的腦子瞬間就回籠了,她立即側過頭,抖著小嗓子道:“王爺,不可?!?/br> 他們只是假成親的。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蔡景南會成了溫煦,但是她知道他們是假成親的。 她不需要他的心軟和可憐。 他不喜歡她。 溫煦掰正她的臉,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為何?” “我們又不是真的成親,你又不喜歡我?!彼赖?,她都知道。 她雖然很欣喜能夠在見到他,但她是有理智的。 “怎么就不是真的成親了,皇上親自下的圣旨,帝后二人觀的禮,我拜了你的父母親,與你喝了交杯酒?!?/br> “至于后面的問題?!?/br> “你又,怎知我不喜歡你呢?” 喜歡這個詞語,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嚴玉嬋最開始粘著他的時候,他是真的不喜,是真的煩。 可她就像春雨一樣,潤物細無聲的就走進了他的心里。用那般慢慢的、溫柔的方式,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心里,已經住了一個人了。 嚴玉嬋給他送的東西,他全都一一留著的。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那副驚艷的小表情,他現在回憶起來都栩栩如生。 她明明是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卻被自己這樣卑劣的人所耽誤。 曾經的他,或許也是喜歡她的,只是下意識的唾棄自己,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才會察覺不到自己的內心。 雖然現在的他,他依然覺得配不上她,可他想要自私一點,也想要給她一點點回應。 嚴玉嬋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想,心臟忽而也跳得很快。 他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也是喜歡自己的么? “我喜歡你?!?/br> “所以,我們還要做假夫妻么?” “如果是……,你就推開我?!边@一句話,溫煦說得十分艱難。 他怕,他怕嚴玉嬋會推開他。 嚴玉嬋此時的視線早已經模糊了,腦子也亂得很,完全理不清如今是什么情況,但她在溫煦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死死的抱住了他。 她怎么會,推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