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合同上并沒有對回收股份的年限與代價做出具體要求，松浦勝人這次來要談的估計就是這部分，而在沒談攏之前，這就是一份不完整的合同。

    換句話說，就算他強行毀約，也有辦法避免賠錢的狀況，不過與艾回方面那該撕破臉還是得撕破臉。

    就在李賢因思考著日本有沒有其他合適的唱片公司可以合作的時候，崔珉宇又來敲門了，很顯然是艾回的人快到了。

    看了看時間，不過才早上九點二十分，這來的也是有點早。

    把那份資料丟進保險箱鎖起來之后，李賢因才穿上西裝外套，準備帶著他的秘書和幾個公關部的員工下樓接人。

    雖然雙方是合作關系，本質上是平等的，但S.M要靠艾回來進入日本市場，對方以往在拉資源上也出了不少力，再說李賢因到底年輕，松浦勝人可比他大了快二十歲，下樓的時候人家也到了，不存在等久了像迎賓一樣掉價的情況。

    員工們自然不會堆在社長辦公室門口等著他，早早的下樓避免客人到了卻沒人接待，進電梯的自然也就只有李賢因和兩個秘書。

    S.M大樓沒有專門給管理層坐的電梯，這棟樓本來就不高，又舊，能有兩部電梯都很不錯了。

    不過雖然沒有分得很清楚，在管理層上下班的時間，藝人和練習生們是不會來坐電梯的，有時候和高層待在一個小小空間里卻沒話說的尷尬讓他們寧愿爬樓梯！

    而現在很顯然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于是電梯中途停下來之后，一開門看見希澈站在面前也就不那么讓人驚訝。

    這人手上還抱著一個大盒子，正方形的盒子邊長最起碼有30厘米，外邊用紅色的包裝紙圍了一大圈，上面還打了一個大蝴蝶結。

    一看就知道是送人的禮物。

    本來就準備上去找李賢因的金希澈突然看見自己的目標出現在面前，被驚了一下之后在猶豫要不要進電梯，看對方的架勢，好像是要下樓有事兒啊。

    不進來嗎？李賢因不介意和其他人同乘電梯，畢竟這是公共的。

    本著晚死不如早死的信念，金希澈終于在電梯門關閉之前踏進電梯，然后努力忽視了身后兩個巨大的電燈泡，并且忘記上次見面的瘋狂行為后，把手里的盒子遞了過去。

    社長nim，聽說您剛搬新家，我準備了一點喬遷禮物，然后......生日快樂。一整段話敬語一個不缺，來之前隊友的叮囑他完成的不要太好。

    只是在背后兩個秘書的注視下，莫名的連生日快樂這句話都變得很奇怪，金希澈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在送生日禮物這件事上如此尷尬！

    短時間內連續兩次聽到有人和自己說生日快樂，不自在的感覺似乎弱了一些，再加上希澈那副好想當場去世的表情看著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李賢因差點沒笑出聲。

    也不知道送一份禮物到底有多為難他，特別這稱呼都換了，估計是誰和他說了什么。

    心情轉好的李賢因還有心思逗人家，喲，哥怎么管我叫社長呢，多生疏啊。

    金希澈：......

    [不敢說話.jpg]

    不過現在也不是聊天的好時候，眼看快到底層了，李賢因還是接過盒子遞給了后面的斯坦利，開了句玩笑，謝謝，希望這不是出于道歉才有的禮物，我明年還要哦。

    剛接過盒子的斯坦利：？？？等一下，剛才說不過生日所以也不要禮物的人是誰啊喂？！

    當著他的面雙標真的好嗎？！

    第14章

    電梯門一開，被連環調侃的金希澈找了個理由瞬間跑路，這次短時間內再也不想見到對方的變成他了。

    盡管覺得有些好笑，李賢因也不得不收起玩笑的心思，朝剛進大門的一隊人走過去，臉上再次掛出資本主義社會假笑，一派熱情的模樣走上去和松浦勝人握了握手。

    歡迎，第一次見面，松浦社長比起照片可是年輕多了。

    李賢因這一串流利的日語說出來，別說是艾回方了，最驚訝的反而是他身后的員工。

    什么鬼？沒聽說新社長還會日語??！

    原身當然是不會日語的，不過李賢因會，他上輩子最流利的是中文和英語，日語不會說很高深的詞匯，畢竟這是一門越學越難的語言，但日常交流外加談生意都沒什么問題。

    再加上這具身體的韓語和德語加成，會五種語言的他也算是很有語言天賦了，英語還能無縫切換英美發音呢。

    李賢因倒是無所謂老李會不會對他突然的語言天賦感到疑惑，他從初中開始上的就是寄宿學校，要說金女士對他掌握什么能力還能做到心里有數，老李估計就只知道個大概。

    這種情況下，他課余因為興趣學點外語怎么了？就他初中上的那所國際學校外國人不要太多，拉個日裔練著練著就會了唄。

    新社長居然會日語的驚訝只是一瞬間，有外客在的時候這種事兒都是次要的，包括斯坦利在內的所有人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接待好艾回。

    然而他們所有人都沒什么用武之地，本來談合同應該去會議室的，李賢因卻讓崔珉宇把艾回的其他人都帶去待客廳好好招待之后，獨自把松浦勝人拉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有時候撕破臉就是因為面子，沒有太多人在旁邊看著、不用在下屬面前維持上司的威嚴，談話能順利很多。

    好好說的話，指不定就算毀約松浦勝人也不會太生氣，合作伙伴自然也不用換。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斯坦利借著倒茶的理由緊跟著進了辦公室，但他聽不懂日語，李賢因這時候也只是笑容滿面的和松浦勝人說著什么，看起來氣氛很不錯的樣子。

    然而他還是很不安，據崔珉宇所說，今天他把資料給社長的時候，社長的表情很奇怪，讓他莫名有種社長要搞事的感覺。

    原本他還想著打電話給會長，美國雖然已經進入了夜晚，卻也沒到睡覺的時間，可草簽合同都有了，按理來說不會有什么意外，因為這點不安就要給會長奪命連環Call，也顯得他太無能了一點。

    看著泡完茶的斯坦利出門，原本一直在和松浦勝人說好話兜圈子的李賢因緩了緩，往后靠在了老板椅上，實不相瞞，就算松浦先生不來訪問，不久后我也會造訪艾回，關于兩方為了加深合作而進行的股份互持策劃，現在出了一些問題。

    什么不久后要造訪艾回都是隨口胡扯，這也不是談話的重點，客套話大家聽聽就過了。

    出了什么問題？

    松浦勝人有點懷疑李賢因的說辭，要說S.M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李繡滿被迫讓出社長的位置，讓很多投資者為S.M以后的發展產生憂慮的情緒。

    他當然沒到那個程度，S.M以后還能不能行他們這些業內人士很清楚，只是本著利益為先的目的，松浦勝人覺得自己可以借著這次風波占一些便宜。

    比如草簽合同上原先是寫著S.M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換艾回百分之十一，他這次來除了把以后收回股份的年限和代價談攏，還想著能不能再壓價。

    要是他這邊出百分十就能換百分十五就更好了。

    松浦先生也知道，家父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雖然沒有最終負擔刑事責任，但由于涉及到惡意持減公司其他股東股份的行為，所以......家父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被限制買賣了，目前無法進行交易。

    這么說的時候李賢因表情真摯到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跡，然而實際上，這就是胡說八道。

    除非剛創業的時候就有簽過協議，或者本身拿的是員工干股，正常股份在持有者手里是可以無限制流通的，不存在被脅迫到無法買賣的情況。

    松浦勝人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李賢因看起來實在太認真了，以至于讓他猜測李繡滿創業的時候是不是與合作伙伴簽署過什么補充協議。

    如果有補充協議，那么現在的狀況就可以理解，畢竟李繡滿惡意侵吞合作伙伴股份在先，大家合力凍結他的股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凍結又不是沒收，除了無法交易，該分紅的錢一分不少。

    李會長目前所持有的股份超過百分之四十五，就算一部分被限制買賣，總不會百分之十五都拿不出吧？

    李賢因自己說的只有部分被限制買賣，盡管沒有具體說明這部分到底是多少，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超過百分之二十，李繡滿手里至少還剩下百分之二十五可以買賣才對，和他交易的部分根本用不到那么多，怎么就有問題了？

    在他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也不是李賢因不想說全部都限制買賣了，只是那種說法不現實，有哪個公司股東手底下的股份會被全部凍結的？

    那也太兒戲了！

    于是最終，還是到了要產生矛盾的環節，實在是非常抱歉，不過家父除了艾回之外，還在其他地方也有投資，有一部分同樣是以股份置換為前提的合作互持，如果那邊簽約了，可能......就沒辦法兼顧到艾回這邊。

    雖然李賢因說的很委婉，可不論怎么解釋，本質意義都是一樣的：投資別人比投資艾回劃算，百分之二十五給別人了就沒辦法給你了，要不合作還是算了吧。

    這么淺顯的含義，松浦勝人一下就聽懂了，然而依舊很難以置信，這個人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這是李會長的意思？如果不是出于對談判方的尊重，他現在都想打電話給李繡滿當面對質了。

    談了這么久，現在跟他講反悔？耍他玩呢？！

    不，這是我的意思。

    松浦勝人原本是覺得李繡滿反悔了，又不好意思當面對他說，這才派了自己兒子來糊弄他，然而李賢因后面的回答又讓他無語到懷疑這整件事就是一個玩笑。

    股份是李繡滿的對吧？李賢因有什么決定的權力嗎？還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有個鬼用??！

    李賢因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和看一個白癡差不多了，他也沒有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的意思，而是繼續闡述自己身為社長的想法。

    S.M目前的股份構成已經很復雜，在未來的一年里，我會慢慢的收回落在不相關行業者手中的股票，這時候和艾回進行股份互持是與我的計劃完全相違背的。

    因為對方堅決的態度，松浦勝人臉上的笑容終于完全消失，他已經隱約猜到了，李繡滿對于股份互持應該沒什么意見，有意見的是剛上任的李賢因。

    看對方的口氣，野心很大啊。

    現在韓國已經初步形成所謂的三大社，而不管是S.M、JYP還是YG，創始人手里的股份都不超過百分之五十，樸振英在JYP甚至只有百分之十幾的股份。

    想要逐步收回股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也很沒必要，雖然股份少賺的也少，還有被完全踢出公司的可能，可一起承擔風險的人也多，真發生什么意外不至于虧死。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還想搞什么一言堂，也真不怕把自己撐死。

    把李賢因定位成高傲自大還很天真的廢材之后，他還對之前說的什么股份凍結產生了懷疑，總感覺對方是騙他的。

    而他居然還像傻子一樣陪對方說了這么久！

    有些事兒就是越想才越氣，松浦勝人也不準備再談下去，直接起身轉頭就走。

    李賢因揚了揚眉毛，也沒有要去送一下對方的意思。

    也許松浦勝人離開之后會單獨再聯系李繡滿，但因為今天在公司的遭遇，兩個人之間一定會產生一些不太正面的情緒，自然還沒有完全談妥的股權置換也會延期。

    而李賢因也只需要這么一點緩沖的時間就夠了。

    本來松浦勝人要是接受了他今天的說法，并且放棄那份草簽合同，S.M和艾回的藝人唱片合作也將繼續，這是他為什么一上來就胡說八道一大通的原因，也就是想可有可無的挽救一下。

    不過現在看來是沒什么希望了，在對方準備繞過他直接聯系李繡滿的時候，他反而需要激化這份矛盾，以為自己爭取更長的時間。

    松浦勝人一走，斯坦利就慌里慌張的進來了，很顯然被松浦的臉色嚇到。

    不等他詢問，李賢因率先開口，BoA和東方神起最近會在日本活動嗎？

    被噎了一下的斯坦利只能先回答這個問題，BoA年初剛發了單曲Everlasting，現在臺灣做代言活動，她的下一張日本單曲要在8月或者9月份才發行，東神目前都只是在日本串臺，下一步計劃應該是韓語專輯。

    所謂串臺，其實就是走xue，有時候甚至還要路演，是新人積攢知名度中相當辛苦的那一段時間，盡管去年東神就已經在日本活動了，但要說成為日本知名組合，還有一段需要努力的空間。

    讓東神先別去日本，最近兩個月都在韓國待著吧，剛好休息一段時間，上次在餐廳看見昌珉，人孩子差點把盤子都一起吃了。

    本來因為看見松浦勝人氣沖沖的從辦公室離開，斯坦利就有滿肚子的疑問，然而在這句話之后，那些疑問也全都被震驚壓過去了。

    為什么？！東方神起的日本行程都是定好的！一旦我們這邊放棄這些資源，艾回方面......

    他想說艾回方便絕對會很生氣，可再一想，剛才好像已經被氣走了誒。

    社長到底對人家做了什么？！

    不對，不止是松浦勝人，他現在已經無法預估李賢因以后到底要做什么了，看社長剛才話里的意思，是讓東神休息？罷工？

    可東神現在是正當紅的時候，公司還靠他們賺錢呢！說罷工就罷工，公司里還不得鬧翻天??！

    第15章

    作為一個新上任的社長，在斯坦利看來，李賢因簡直是在明晃晃地挑釁所有人！

    然而李賢因本人并不覺得自己有做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不就是當紅組合休息一兩個月嘛，別說這樣長期茍下去藝人那邊肯定會出問題，再說他這點權利還是有的吧？

    又不是對公司后面要推出的新人組合動手，東方神起出道也有兩三年了，本身組合形式就已經定型，雖然日韓娛樂圈都屬于更新換代特別快，太久不出來就容易被遺忘的環境，可就是那一兩個月而已，他倒要看看誰第一個沖上來和他杠。

    把斯坦利趕出辦公室之后，這人估計會去找外援來阻止他這種行為。

    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助理，然而只要一有什么事兒，斯坦利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向著他這邊的，所以對方要是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老李，或者拉公司其他人來勸說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好臉色是不可能有的。

    就在李賢因想著該怎么懟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是林大河打過來的，他還以為對方能再有耐心一點，等到他傍晚下班吃晚飯呢，結果中午就打來了。

    一般來說，像這種需要長時間談話的事情大家都默認約在晚飯時間聊，午休時間總是比較少，而且李賢因也不太想大中午的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