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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臉色發白,“那怎么辦?” 等死?她不想死,所以才想方設法謀取常卿那顆心臟,就是不想死,才變得如此扭曲。 “召你師父?!?/br> 常寧一愣, “他能救我們?” “可能?!背G浜芾潇o。 “……”常寧滿目懷疑。 這不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嗎? 雪袍青年偏頭瞧她,并不說話。 可他們忽略了身前那墮仙,紫衣墮仙輕笑了聲,威壓更甚,有股掌風朝那女子襲去,顯然是不給這個機會。 常寧退后兩步,瞪大眼。竹葉翻飛,掌風卻沒落在她身上。 雪袍青年將她籠在身后,清瘦身軀顫了一瞬。 生死關頭就是這一瞬,常寧莫名感到胸腔里那顆心臟仿佛也顫了下。 “這是唯一機會了?!钡偷吐暰€,貼得很近,常寧聽到他克制卻泄露出來的咳嗽聲。 所以要召云清師父,帶他赴死嗎? 常寧仍是咬著下唇,搖擺不定。 形勢所迫,兩人復而被打飛在地上,茍延殘喘。 常寧下意識轉頭,又是青年擋在身前替她擋下一擊。 矜貴青年那雪袍衣襟染了點點紅梅,在朦朧夜色下,凄美,像是慵懶艷鬼,迷人眼。 “是想死嗎?” 意味不明語調,驚醒了常寧。 她在這艷鬼心目中可能只是個傻子。 極傻極傻那種。 很近距離,能窺得見那溫柔黑眸,深處卻滿是嘲弄與漠視。 她被刺痛,尊嚴踩在腳下。常寧忽然生了反骨,她從衣袖暗袋取出符紙,低聲念咒,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 抬眼,仍是雪袍青年踉蹌起身,為她擋下危險。 月色下,如同獻祭。 詭異,美感。 有人為你拼過命嗎? 常寧身為棄嬰,從小到大艱難度日,從來沒有。 哦不,現在有了。 … 常寧淚水干涸,她定定仰視著那清瘦身影,心下新的悸動又復而來臨。 不久,濃霧遮掩了滿月,有強大魔修在夜色降臨。 白衣已然換成暗紅袍子,昔日清冷長老擋在雪袍青年身前,乖張戾氣。 常寧震驚在原地,“師、師……他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愿意喊師父,哪怕在意,也不想顯得輕賤。 常寧與隋寒師徒關系斷絕,早已許久未見面,他們這次久別重逢,又是如此危急場面,見隋寒這峰云宗天驕之子竟還墮了魔,自然在意到語無倫次。 雪袍青年輕輕松松,在隋寒來后,便已然退至她身旁,慢吞吞擦拭著狼狽痕跡。 前頭救兵生死不明,打得熱火朝天,剛才還險些喪命黃泉之下。 常寧盯著常卿,啞然。 這……也太淡定,太精致了吧。 常卿察覺,回看她,“如何?” 常寧心跳漏了一拍,磕巴道,“沒、沒什么?!?/br> “那就同我去找個人吧,”常卿撇了眼執劍纏斗那暗紅衣袍魔修,“他撐不了多久?!?/br> 雖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想覆舟,便只能聽從。 兩人身影毫不留戀鉆進了黑暗竹林,那紫衣男子望著他們尋尋覓覓方向,罕見冷了臉。 “跟朱厭爭,你能嗎?”他停手,對方心口已被一劍穿透。 發現了什么,他又輕慢姿態,蔑視道,“不過無心之人,倒也是情種?!?/br> 隋寒冷汗頻出,卻也嗤笑道,“你不也是情種?哦不,囚妻行徑,你是瘋子?!?/br> 紫衣墮仙并不動怒,他淡淡問道。 “你不想做瘋子?” 瘋子? 隨心而已。 濃霧依舊,月色被陰沉籠罩。 夜風呼嘯,無人應答。 … 常寧不懂。 “你們到底是什么過節?” 墮仙看凡人如同螻蟻,為何偏堵他們作對? “可能因這把劍吧?!北粏枱┝?,雪袍青年懶懶揚了揚手上那利器,赤紅色劍鞘,張揚似焰火。 常寧:? 握劍拳頭硬了。 墮仙會饞他一把劍?不可能吧。 常卿微微一笑,并未多說,只是停下步子,輕聲道,“到了?!?/br> 竹屋佇立在竹林里,淺淺亮著油燈,風很輕,似溫柔偏愛這處地界。 是結界,蘊含了那墮仙大半靈力,真是想不到,墮仙不到十分之三便能打他們如此窘迫,若是……不敢想象。 “有結界,我們不可能……”話音未落,那赤紅色劍輕輕一揮,手起劍落,衣訣翻飛。 結界“嘭”破了。 嗯?這么草率的嗎???! 頓時,常寧看那劍目光不一樣了,如果這樣,墮仙為了一把劍殺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常卿無視身旁女子詫異眼神,這劍就是陣眼,就是破界之物,結界自然能破開,只是她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罷了。 “往前看?!彼坏?。 常寧呆呆轉頭,往前看。 夜色朦朧,燈下美人坐下秋千上,青衣蕩著。 毫無靈力或修為,凡人? 她恬靜自然,淡淡望著他們闖進結界,絲毫不慌張,卻又不像了。 常寧摸不準,身側雪袍青年緩緩上前,她骨子里警惕多疑,立即想攥他衣袖,“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