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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影一斷,鬼氣也在瞬間消散, 帝天遙鬼瞳中的光彩漸漸暗淡, 恢復到了執劍前的狀態。 不過虞扶塵的心思并不在注意這位自取其辱的父親身上,轉頭看向千鈞一發之際救了他性命的人,果不其然是印象中熟悉的面龐。 “云……樓主?!?/br> “噓……如今的我可不再是聽雨樓之主?!?/br> 云無欲已不似當初,渾身散發著劍光, 細看之下,還雜揉幾道熟悉的光彩, 印證了當初風長歡的猜測。 早在得知蒼天河為他的愛子與愛徒留下了一張足以顛覆九重天的王牌時, 他就猜到云無棱真正的身份。 在蒼天河逃離九重天后跟隨他身邊多年, 能被他改變面貌與形態,代替云無欲背負蒼氏的命運…… 若非劍靈,那么云無棱只會是蒼天河創造的另一件神器。 “云無棱,你是應神劍匣……” “你該說, 我是真正的應神劍匣。虧我把自己當了一輩子凡人, 咽氣后沒下煉獄才知, 我并不是死了,只是陷入沉寂?!?/br> 這也是在九陰島一役中他能擊退龍雀的原因,只因那時他尚是rou身,沒有劍靈之力加持, 積聚擊退龍雀的力量也就無異于自毀。 而今他得了超過半數的劍心,作為繼鸞刀之后可為虞扶塵所用的力量,他的存在不容小覷。 帝天遙很快意識到他是扭轉戰局的存在,凝視著已成斷劍的承影,將之丟落在地,轉而握住應神劍匣,欲放出最后一位劍靈。 可一直以來對他唯命是從劍匣卻似死了一般,緊封的刀鞘沒有松開一絲縫隙,被封于其中的墨陽劍即使顫動著回應了他的召喚,仍是無法脫離劍匣。 從前容納劍靈強大力量的劍匣,如今反而成了桎梏其靈力的牢籠,反觀云無棱攤開的掌中空無一物,可見正是他抑制了劍匣的反應。 “帝尊您至今不知其實收納了九劍靈的應神劍匣中也有劍靈寄居。您一定很好奇,蒼天河在鑄造劍匣時兵器庫已被蒼逐游付之一炬,為何劍匣會擁有如此不凡的靈性?您當然疑惑,當然不解,因為您永遠高高在上漠視人間疾苦,甚至不知劍匣從何而來,現在我便實言相告,應神劍匣啊……” 云無棱眼中的笑意蕩然無存,眼中只剩下悲切。 “應神劍匣,是熔煉了所有被你剝奪劍魂的刀劍才獲得靈性的存在,你一定想不到駕馭多年的靈器竟會在你最孤立無援時反噬你,將你徹底推入絕望的深淵吧?!?/br> 他抬起手來,掌心簇起一絲微弱的金光,逐漸變得強烈直至刺目,召來了立于塵土之間,為布下結界而自損,生出裂痕的太阿劍,握在掌中,指尖輕抿,修復了那致命的傷勢,使得太阿恢復了光彩。 “走到今天,這都是你自找的啊,不論法華君,長天君,還是你的劍侍,龍雀,斷蛇,太阿……他們都曾深信于你,忠誠于你,可你回報給了他們什么?帝天遙,不要怨恨世道對你不公,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人心善變,但變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啊?!?/br> 藏身暗處的人聽了這話,抬起一雙駭人的血眸,有所震動。 他很快恢復平靜,依舊漠視一切,唯有看向帝天遙的眼神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云無棱的話并沒有給帝天遙太多觸動,似他這般閱歷,又怎會不懂這些道理?無非是不愿承認罷了。 “可笑至極,何須你等螻蟻對孤皇指手畫腳?不過是蒼天河留下的破銅爛鐵罷了,還想掀起什么風浪?” 帝天遙握住墨陽劍露在劍匣之外的劍柄,眼中泛出狠戾的神色,隨著一聲刺耳的脆響,他掌下強力竟將應神劍匣碾出裂痕。 劍匣的崩壞使得禁錮墨陽的枷鎖被打破,令人意外的是,這被帝天遙愛若珍寶收藏的刀劍竟是短兵,不及長劍的殺傷威力,從外表看上去特性更偏向于自保,也就是說…… “這是他最后的武器了?!?/br> 虞扶塵他撫著交戰中因被重擊而鈍痛不止的胸口,與風長歡相互扶持著起身,遺憾的是就算拼盡全力,他們還是沒能傷到帝天遙分毫。 這個人的力量太過強大,單憑他們的力量是不可能戰勝的。 虞扶塵劍走偏鋒,盯著地上斷成兩截的承影劍若有所思,腦中靈光一閃,抬眼看向風長歡。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那人寫滿疑惑與不安的鬼瞳。 “長歡,他說過承影劍是來自九幽,對嗎?” 風長歡摸不透他的用意,遲疑著點點頭。 “而你的幽冥鬼瞳也是來自九幽?!?/br> “你莫非是想……” 虞扶塵按住那人的雙肩,以十分誠懇的神情注視著他,點了點頭。 “還記得你說過,我是在苦獄中降生,陰錯陽差擁有了來自苦獄的力量,也許可以作為與苦獄相抗的辦法之一。事到如今,沒有時間再猶豫了,我們都盡力一試,好不好?” 風長歡躊躇未決,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劈向兩人,使得虞扶塵不得不推開風長歡。 可他救了那人,自己卻來不及抽身,帝天遙的劍法強勢而迅捷,斬在虞扶塵肩頭,當場見紅。 “行止??!” 風長歡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咬牙拾起承影的斷劍,擋在虞扶塵與帝天遙之間,再次與他這輩子,甚至是上輩子都深深恐懼的男人相對。 “有我守著你,誰都別想再靠前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