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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般,步音樓膽子越發的大了,溫熱的手覆上那人的臉頰,指尖勾勒著他的唇邊,順勢在下巴上捏一把。 一反常態,明斯年沒有抗拒,不閃也不躲,像只受了委屈的貓兒。 “師尊他……原諒我了?!?/br> “但你沒辦法原諒自己?!?/br> “……是。當年的事與師尊無關,是我遷怒于他才釀成慘劇,辜負了他們對我的一片真心,也辜負了一葵祖師對我的厚望。我是不是該……” “不該?!辈揭魳怯挚拷诵?,下巴抵在他的肩頭,笑道:“你不該這么逼自己,冤冤相報無盡頭,當日你是萬般無奈才會出此下策,正是因為理解你的處境,他才會原諒你的不是嗎?” “可那真的是原諒嗎?比起諒解,倒更像是施舍?!?/br> 以他的高傲性子定然不會對人低頭,從前的步音樓對他敬而遠之,有種不可褻玩的疏離,直到陰錯陽差施了情蠱之后,他才真正看懂明斯年這個人,明白偽裝的強勢外表下是一顆曾鮮血淋漓,以厚痂抵擋外傷的心。 當晚,芙蓉帳暖。 步音樓衣衫半敞,輕撫枕在他腿上的明斯年,對他難得的乖順顯出了格外的耐心。 “對了寶貝兒,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你可愿做我的道侶?” “……你能不叫的那么惡心嗎?” “那,斯年,小年年……微之,小之之??” 大橘沒理他,好半天犯了睡意,才夢囈般低聲道:“你可知我為何名喚斯年?” “斯年,斯年……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br> “看來紙醉金迷的日子也沒把你過成個傻子?!?/br> “我就當你這話是在夸我了~” 明斯年時常會想,如若沒有步音樓主動選擇他,或許自己仍無助沉浮于世,有如水中藻荇隨波逐流,難覓歸處。 有人陪著的感覺……也不賴。 他“嗯”了一聲,睜開一只眼睛瞄了瞄,撈了錦被蓋在身上,像只貪暖的貓兒。 “你知道太子府里鬧鬼這回事嗎?就在風月別院,那天上了虞師兄的身,他還特意爬上最高的樓臺的唱了段《牡丹亭》,你們凌雪宮不是挺擅長趕鬼驅魔這類事的?” “那要看報酬夠不夠得上本少主親自出馬了……” 二人全然不知,一門之隔外,錦衣華服的一人正滿目悵然,望著房內燈火通明,喟嘆憋在胸中,意難平。 虞扶塵不知何時坐在檐上,垂下一條腿來,頭也不抬的對明宮商道:“怎么,羨慕了?” “呵,堂堂凡界太子,怎會羨慕無家可歸之人?” “你錯了,他不是無家可歸。再者,凌雪宮少主大駕雪靄城太子府,你不大張旗鼓相迎,是不是也該放出地牢中的二位,好洗清我師尊的罪名?” 明宮商伶牙俐齒,朝他恣肆一笑:“他本就相信你師尊是無辜,何必急著證明?我看根本是你自己等不及了?!?/br> “這么說也沒錯,你要是能實言相告,就不枉我來此一遭?!?/br> “拿什么交換?你知道的,我從不做賠本買賣?!?/br> 早些時候聽風長歡說起明宮商與自己相差不多的時候,虞扶塵就有心試探后者的實力,眼看機會送上門來,也不給人反應的機會,瞬間一道藍光朝對方劈下。 明宮商見他一言不合就動手也是一驚,好在反應不慢,后仰連翻幾次,兩手積聚起的靈力也朝向虞扶塵而去。 他靈相屬土,色澤顯暗,勁力卻不差,帶著可以扭曲空間的天賦,能輕而易舉毀去周遭事物。 與虞扶塵交手,明宮商不會動真格,掌力一偏,硬是將庭中佇立多年的合抱之木碾作碎片,隨著巨樹倒地,罡風撲面而來。 “怪不得師尊會看好你,你本事當真不賴?!?/br> “多謝夸獎,不知被贊為天賦異稟的我能否有幸成為他的門徒?” “……你還要點兒臉嗎?” 對明宮商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子弟而言,不論什么都是手到擒來,故此對待求而不得的東西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現在的虞扶塵與風長歡對他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相比之下,還是接近愛情的前者更為誘人。 明宮商舔著嘴角,瞇眼笑道:“為了你可以不要?!?/br> 揮手一陣強烈掌風吹散滿地狼藉,明宮商一躍而起,直奔虞扶塵懷里跳去。 后者不明所以,只當他意猶未盡還要再戰,正要還擊便見明宮商被一股強力推開,當下身形不穩一頭撞在紅墻。 小野狼茫然一瞬,摸了摸頭,回頭望見某只老鬼歪坐在輪椅上,右手還保持著彈出石子的姿態,冷臉帶著一絲不忿。 “搶男人搶到本座頭上,可真是世態炎涼……” “師尊?你靈力恢復了??” “笑話,打你們兩個小崽子還需要靈力?要不是現在行動不便……” 風長歡嘗試著站起,被傷口痛的齜牙咧嘴。 原本還在意著身為長者那點兒可憐巴巴的自尊,一見虞扶塵擔憂的上前替他查看傷勢,自矜被磨的一絲不剩,哼哼唧唧的捂著心口演起戲來。 “疼……虞崽兒,嚶……”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發出柔弱口申口今也就罷了,可他分明是個赤手空拳就能活活打死一頭牛的猛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