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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接過他摟著的靈牌,上面雕刻的姓名辨不出字跡。 “聽說你生來克死娘親,沒過幾天安生日子,爹也大病一場去了。鄉民都說你是魔童,自你降世后災厄不斷,我倒是不信,不過你與常人是有不同,小小年紀能獨自活著也是奇事。我見你天生根骨不錯,可愿隨我遠行?喚我一聲師尊,我便帶你看盡人間壯闊山河,可好?” 幼童沒理他,打了個嗝,靠在一邊昏昏欲睡,倒是虞扶塵大為所驚。 這段記憶模糊的很,使得白衣少年的面容始終被遮擋,難見真容。 他心中有了猜測急于確認,湊近那人都快貼著了臉。 如若在現實,他定然不敢做出過格的舉動,可是此刻就算將那人擁入懷中,也是……可以的吧。 “師尊,師尊……” 他不住呼喚著,但少年毫無知覺,自討沒趣的托臉,嘆了口氣。 “行吧,不想就不想,來日方長?!?/br> 冷風再次掠過,拂動他額前碎發。 被遮掩的是清秀而俊逸的臉龐,比起現實中的風華,多了三分青澀。 當年的風知難擁有一雙幽黑而深邃的眼眸,滿盈笑意,如沐春風。 “小家伙,以后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教你說話,教你練功,教你修仙,教你長生之法,讓 你永脫輪回,平安長樂,好不好?你說嘛,好不好啦~” 平安長樂…… 為了一句承諾,你可知自己踏上的將是永無歸路的死途……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第40章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徒弟 茫然過后, 情景再次閃過,虞扶塵置身暗夜。 傾盆大雨, 雷聲大作。 少年風長歡抱著高熱不退的幼年行止, 叩響了藥鋪緊閉的大門。 “郎中,郎中!拜托開門吧, 我徒兒病的很重, 求您行行好……” 門內傳來怒罵,風長歡沒有死心,借拍打門板的空隙替懷里的愛徒拂去臉上的雨珠。 “行止,再堅持一下, 會有人替你診病的,一定會……” 他的執著引來旁人的嫌厭, 掌柜憤然開門怒聲吼道:“不知好歹??!勸了你多少次, 這娃兒是個怪物, 不能留不能留!你就是不肯聽!看你出自名門應該是個聽懂人話的主兒,怎這般執迷不悟,鐵了心要死可別帶上別人,滾??!” “他不是怪物, 他是我徒弟?!?/br> “那又如何?他連爹娘都會害死, 你命硬, 叫我們命皮兒薄的去哪兒找活路?還不快滾??!” “求您行行好,他已經一天沒能喂進水了……” 風長歡兩眼紅著,許是哭了很久,淚水被大雨沖刷的不留痕跡, 虞扶塵心口一緊。 他想摸摸那人的臉,可無形的手只捕捉到一片虛無。 藥鋪掌柜作勢趕人,伸手欲推倒風長歡,不知怎么中途變了心思,轉而在那人瘦削的下巴摸了一把,jian笑道: “救他也不是不行,不過總要給些報酬,先前當你是超然物外的仙長,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沒想到會有求于我。陪爺睡上一覺,到時這崽子的病有了著落,爺也會好好待你……嗷??!” 掌柜作惡的手被那人捏著,凌空摔了個趔趄,踉蹌著摔在滿是泥水的地上,當場發火:“你??!身為修士竟對凡民出手!你就不怕……” “怕什么?別把我當成好人,我徒有了意外,誰都別想好過?!?/br> “你!道貌岸然??!” 被他眼中冷冽刺得一激靈,掌柜屁滾尿流躲進房內關上大門,師徒二人再次被拒之門外。 “抱歉,是我不好,不該貪這一時之氣……” 他貼著行止guntang的額頭,將人抱緊了些,后者意識模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到那人的面容也不真切。 作為旁觀者親臨自己的過往,虞扶塵終于回想起當時的心情。 “要……要……” 要你留下,不準你走。 “藥……師父沒有藥啊,怎么辦?” 那人愁眉不展,快要急哭了去,忽的想起什么,又道:“或許還有辦法!” 之后的記憶模糊,直到那人背影遠去。 虞扶塵緊追幾步,跑著跑著便到一處簡樸的屋舍。 房內檀香繚繞,帳簾半遮半掩的榻上臥著一人,無暇之身在月光映照下瑩白如玉,他似乎病了許久,面色潮紅,體溫灼人。 床榻里側還躺著個小童,血眸在夜色中很是惹眼。 行止晃晃風長歡的背,沒有回應,拍拍那人的頭……還是沒有回應。 “起……咬、咬你……” 這時的他還不大會說話,滿心野性,半跪在榻上,兩手捶著那人的背。 ……再不醒,真怕他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醒、醒醒……起……來?!?/br> “拜托你,小祖宗,放過我吧……我是病人,要好好休息?!?/br> “餓……” “我也餓……” 畢竟是個孩子,認知尚不完全,加之被放養慣了,不知道怎么關心人。 風長歡說過這句話后,昏昏沉沉再次睡去,行止也是餓得急了,撲在那人身上胡亂撕扯他的領口,露出一片遍布齒痕的頸子,對那人的肩背下了口。 虞扶塵很想阻攔,但此時的他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訥訥望著自己無力的手,想喚聲師尊卻啞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