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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沒有直言道出并無記憶的七年,若當年他真與風長歡結下不解之緣,將之遺忘的自己必然沒有資格再次提及。 “或許,只是你我都不記得?!?/br> 風長歡抱著有緣與他成為兩世師徒的少年,比起記憶被封存的虞扶塵,或許尚且記得些許片段的自己更加幸運。 裝傻的時日,他做了許多引人發笑,又令人無奈的滑稽舉動,旁人嘲諷他無知,戲謔他無能,唯有這個少年,一次次將他從地上拉起,半跪在地替他拂去衣衫上沾染的灰塵,從未棄他于不顧。 “那我們,那我和師尊,還能從頭開始嗎?” “不能!” 不待風長歡回答,一人出言嚴詞拒絕,溫存瞬間消散。正是那被折磨半死的明斯年! 滿腔怒火不能對造成一切的師尊發泄,小師弟就成了替罪羊。 “丟我一人收拾殘局,自己卻跑來對師尊賣乖,師弟……你還真是夠義氣!” 虞扶塵自認方才確是不大仗義,又不好直言說是為找師尊算賬才會如此,莫名其妙就抱在一起了…… 抱……抱?! 驚覺行為不妥,虞扶塵忙推開與他糾纏不清的風長歡,還不忘對出言勸道: “傷身?!?/br> 為將禁咒對自身的損害降至最低,風長歡言簡意賅:“走?!?/br> “走?去哪兒??” 虞扶塵拉著長衣下擺,心道這個時候要他四處走動,豈不是要在眾目睽睽下顯出“擎天”之姿? 瞧他如此木訥,風長歡氣急敗壞一拍大腿,指著樓上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嚶嚀的雅間,又吐出震驚眾人的一字:“做!” “……做?做什么??” “愛?。?!” 明斯年承認,他有那么點兒可憐自己的師弟。 不情不愿被一位打扮的花紅柳綠,壯如鐘馗的“姑娘”半拉半扯進了雅間。 那人兩腮橫rou直甩,臉上長了顆龍眼大的黑痣,濃妝艷抹,滿臉胡茬,綾羅綢緞都箍不住身上的肥rou,只被瞧一眼都能起上渾身雞皮疙瘩。 直到最后一刻,虞扶塵還扒著門邊懇求師尊放他一馬,反觀后者倒是悠哉悠哉盯著自己十分整齊的指甲,轉而對明斯年道:“長?!?/br> “師尊,現在可不是修甲的時候……” “長?!边@次風長歡帶著一絲惱意,再次答道。 明斯年當是沒人伺候他修剪而生了氣,風長歡又一指不住求饒的虞扶塵:“為師是說,他很長?!?/br> “???” 另一邊,虞扶塵和師尊纏綿的美夢無情破碎,望著面前這位邊挖鼻孔,邊翹二郎腿坐在床邊對他拋媚眼的大羅神仙,死的心都有了…… “大、大姐?” “失禮!要叫姑娘~” 渾厚而粗獷的聲線,帶著七分撒嬌的柔弱,聽得虞扶塵虎軀一震。 “姑姑……” “不是姑姑,是姑娘~” “姑放了我吧,我還年輕,不,不想娶妻生子的?!?/br> 要是風長歡真忍心讓他娶進這個地閻王做家中寶,虞扶塵發誓他決不多活一刻??! 可惜鐘馗沒有自知之明,抽出塞在鼻孔里的手指一彈穢物,沒有放人的意思。 “官人們總是如此,說什么情啊愛啊的,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男人啊,果然是本性難移,哼!” 虞扶塵心道:敢和您共-赴-巫-山的絕對是人中豪杰??! “這是他們負心漢的不對!在下定要為姑娘打抱不平,這便去還你個公道??!” “不必了,奴家自己的事,自然是解決了才來見公子您的……” 鐘馗姑娘低頭,含羞而望,為顯勾人還特意舔著手指招呼虞扶塵上前,指尖上血跡未干,果然是位有仇必報的英雄。 軟的不行,只有講些道理。 虞扶塵本性溫柔,不擅長行強硬之事,商量的語氣很容易被誤解為討好。 “鐘姑娘,實不相瞞,在下修習佛法,不可親近女色犯下色戒,今日之事,實為師尊對在下的考驗,還請鐘姑娘……自重?!?/br> “奴家不姓鐘,公子叫奴家的閨名也是……你說什么?” “自重”二字觸及底線,鐘馗拍案而起,僅有的柔情蕩然無存,咆哮如雷:“來瓦肆勾欄尋歡竟要奴家自重?你踏入此地時可曾想過自重?在進入奴家房間時可曾想過自重???!” 虞扶塵嚇得不敢辯駁,想起罪魁禍首或許在附近窺聽細節連連求饒:“師尊??!師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生出欲念了!師尊,放我出去啊……求您了?!?/br> 一門之隔外,風某人不以為然的蹲在門邊,搓揉一雙微紅的耳朵,姿態活像只梳理著毛發的兔子。 “師尊!我承認不該對您有非分之想,徒兒知錯!徒兒再也不敢對您不敬了——” 非、非分之想…… 明斯年面色鐵青,自己昏睡不醒的時候,他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吵這么大聲,說什么了?” 風長歡并不是不想關心他的寶貝徒兒,而是一到夜間,他靈力稀薄,與禁咒相抗吃力許多,聽力就退化的厲害,貼上前去都未必聽得清楚,須得明斯年代為轉達。 “他……他說不該對您有非分之想?!薄∧侨寺勓悦碱^緊蹙,深思話中的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