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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做些惡事成為惡徒,便可以拜你為師了?” 見他點頭,少年更是得寸進尺,一拍大腿:“一言為定!到時我行惡更多,可否不計入門先后,要他叫我一聲師兄?” 明斯年:“……丑東西你想找人打架嗎??” 收徒插曲過后,待虞扶塵與明斯年打打鬧鬧下了山巔,虛歸才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似笑非笑望著目光邃如深淵的風長歡,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令那人回神。 “我替你解圍,作為回報,你告訴我不愿收他為徒的實情,這樣不過分吧?!?/br> 風長歡對此并不意外,揉著他作痛的額心,張口道:“記不清了,我也不知?!?/br> 仍然無聲,可虛歸卻將他每一字都看的清楚。 “好,你記不得也實屬正常,我留在佛宗的十年,就是為了等你歸來的一日,也是時候該告訴你實情了?!?/br> “別,我不想知道,你還是閉嘴為好?!?/br>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和尚我就大發慈悲?!?/br> “……” “風知難,你不是不想收他,是你不能。他本就是你的徒弟,十七年前師徒緣分已定,生死都未能撕裂你們的情義,難道事到如今,你要親口毀了從前的一切,從頭開始嗎?” 語畢,虛歸揮袖一掃,易容咒法解除后,立在風長歡面前的赫然是個美艷妖僧,眼角紅暈甚是奪目。 他湊上前去,與風長歡僅隔咫尺之遙,對上那人淡漠至極的眼神,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笑意更深。 “風知難,醒醒吧你,從來都不是他需要你,而是你,需要他……” 第12章 師尊,我吃醋了 拜師之初,明斯年的頭等大事是要學會與風長歡交流。 這日陽光正好,清早出門時,他見風長歡坐在墻頭上望天出神,赤著一雙腳前后搖擺,手里捧著瓣石榴吃的津津有味。 白子就在他身邊跪臥著,合眼小憩。 明斯年上前去恭恭敬敬作揖,喚了聲“師尊,晨安”,見那人無暇理他,便顧自打起坐來,一如往常凝神靜氣,摒除心中雜念,將自身靈氣聚于心口用以呵護金丹。 待得睜開眼時,虞扶塵不知何時悄然而來,正滿面無奈被風長歡趴在背后,玩弄著長發編成發辮,見他回神,提醒道: “虛歸要我轉告你,最好今日做出決斷,否則蠱蟲侵入心脈,九重天也救不了你?!?/br> 明斯年下意識撫著胸口,蠱蟲自昨夜起再無異動,感覺不出傷勢嚴重到什么地步。 他本身就是醫者,明白許多病癥都是重入骨髓才被發覺,那時早已無力回天。 他自小在醫宗耳濡目染,惜命得很,就像每天都要把渾身的毛舔上一遍的貓兒,不可能不明不白被九陰島害死。 “師尊,您認為我的傷勢該如何處置?”明斯年說了一遍,又在風長歡掌心寫了一遍,好似是特意說給虞扶塵聽的。 那人思量片刻,召來白子摸摸它的頭,顯是在答: “為師怎能眼睜睜看你死去?只要能救你,為師定全力助你?!?/br> 虞扶塵發現,白子只有在與風長歡接觸時才會垂下睫羽,一副親近乖巧的模樣,換作旁人在面前定是昂首闊步,明亮眼眸中盡是戒備,只要觸犯它的領域,立刻會出手還擊。 從前他沒聽老和尚提起過啟明仙鹿,對此不甚了解,但既然能解去九陰毒蠱的影響,應是修界求之不得的靈物,一旦淪落塵世勢必被人利用。 明斯年低垂眼簾,他不接受這種害人愈己的療法,與桃源宗旨相悖不說,更是昧著良心。 這人是脾氣差了些,但骨子里并不是惡人,或許有人會指責他假善意、偽慈悲,不過他堅持的底線是不會因為旁人說了什么而改變的。 何其難得。 這樣的人枉死未免可惜。 虞扶塵在風長歡手中寫道:“除去仙鹿茸血外,還有什么法子救他性命嗎?” 風長歡的確應該知道,可他三魂七魄殘缺不全,捶打著額頭也想不起往事。 “有……但是我,想不起來?!?/br> “他說的是實話,昨天沒來得及說明詳情,他丟的是爽靈之魂,這玩意掌管人的神智,沒了就會成為癡傻之輩,像他先前那般,哪怕口耳好使也無法與人交流,簡單來說,就是腦子有病?!?/br> 一聲解釋遠遠傳來,循聲望去,锃亮的光頭飄然而至。 此人面容很是清秀,生的也很白凈,聲音有些熟悉,明斯年一時沒敢胡思亂想,俯首對人作揖行禮,對虞扶塵小聲道:“這位佛修是……” “洗個澡就不認識了?……” 虛歸大發善心,時隔三年終于洗了次澡,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幽蓮芳香,一改先前的邋遢德行,明斯年硬是沒看出他和昨天立雪亭中的臟禿驢是一人。 唯有虞扶塵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對虛歸的嫌厭一如既往。 真不明白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為何就喜歡蓬頭垢面,做個人有那么難嗎? “九陰島的蠱蟲都是飼主以精血喂養的,除非飼主愿替你取出蠱蟲遭受反噬,任何法子都只是緩解痛楚。仙鹿茸血也是如此,只能令蠱蟲暫時龜息,要是飼主不想殺你,也不想害死自己,便會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令蠱蟲休眠,效果與之相似,更為保險。所以小僧勸你,沒必要硬扛,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