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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里沒什么感覺。 換做以前,周霖才剛工作那會兒,他要是因為工作太累而眼底青黑,時流云會坐到他腿上,一邊幫他揉太陽xue,一邊挨近數周霖睫毛。 但現在,周霖工作穩定,蒸蒸日上,時流云看著這人眼底比那時還重的青黑,只覺得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氣。 沒什么不好的,他想,誰叫這人自找的。 寒冷的陰天人煙稀少,大榕樹底下安靜的不像話,時流云又抽了口煙,緩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他和周霖相遇在gay吧。 那時候時流云還是戲劇學院的學生,初入大學時間挺多,平常閑的沒事,他就會按著心情到附近的gay吧逛逛。 他從不過分隱瞞自己的性取向,對于校內朋友常問他的:“萬一以后紅了,被人拿以前拍到的照片惡意宣傳怎么辦?”,他也只會回一句:“傳就傳唄,我又沒去酒吧干嘛?!?/br> 沒錯,時流云在那段時間確實去酒吧去的挺勤,但也只是抱著消磨時間放松心情的想法,跟某種東西沾邊的事兒他是一點兒都沒碰過。 剛剛“自由”的少年活潑,樂觀,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光怪陸離的酒吧里各種身影忽明忽暗,是他與社會生活的所有聯系。 但他沒想到的是,有些聯系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環扣一環,最終推著他來到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地方。 他在市中心最大的一個gay吧內遇到的周霖。 雖然時流云覺得那是他第一次遇見周霖,但從后來兩人在一起后對方告訴他的來說,周霖早在好幾次前就已經注意到了時流云。 兼具青澀與成熟氣息的少年總愛在臺上跳舞,不像那種腰肢柔軟,畫著濃妝的小0們跳的舞,而是臉上清爽干凈,既柔韌又有力,隨心所欲毫無顧忌的舞姿,讓人看不出一絲矯揉造作,只覺得真的勾人。 臺下坐著的沒有一個人調笑著往臺上吹口哨或是撒錢,每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在那首音樂里,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他的主場。 這樣的少年很難讓人不心動。 所以周霖來的很快,在時流云拒絕了那晚第一個來搭訕的人之后,周霖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對方直接坐在時流云對面,沉著個臉一句話沒說,時流云等了會兒有些奇怪想開口,周霖就直接來了句:“可以跟我在一起嗎?” 毫無懸念被當場拒絕。 時流云正納悶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下一秒周霖就直接拿出手機按出微信余額界面放到時流云眼前。 1243.53元。 時流云眨了眨眼,對方又按出支付寶余額界面。 1833.3元。 時流云又眨了眨眼,在周霖即將按出銀行卡余額界面前攔住了他:“你,什么意思?” 周霖回的很快:“我在C大念大三,雖然每月生活費沒多少,但通過兼職還是可以存到點兒錢,現在已經月底,我雜七雜八加起來總共有——” “等等!”時流云打斷他,“我要知道你有多少錢干什么?” 周霖依然回的很快:“我想和你談戀愛,我……我至少能一直請你吃飯?!?/br> 對方面無表情,眼中無措與緊張卻噴涌出來,讓時流云這個曾經拒絕過幾十個搭訕都面不改色的人心臟頓了一下。 雖然結果還是當場拒絕,但兩個人交換了電話號碼。 木訥,無趣,還一根筋,這是周霖給時流云的第一印象。 這之后,周霖有事沒事就會在時流云學校門口等他。 時流云身體一直不太好,冬天受涼感冒是常事,周霖總是會在包里常備各種感冒藥。 兩個人的學校離得也不遠,他常常會在路上再買個包子豆漿啥的給時流云送過去。 戲劇學院管的挺嚴,但很奇怪,時流云一周內起碼有兩三次,他早上去陽臺拿衣服的時候,總能在宿舍樓下看到周霖朝他揮雙手。 一手拿著包子,一手拿著感冒藥。 神經病,當時時流云心想,包子就算了,誰會每天在他面前晃感冒藥。 他一開始覺得煩,但對方花樣很多,不止包子豆漿,還有五花八門他沒見過的小吃。 等看到他還挺開心的把東西吃完了,再耐心哄著他喝藥。 時流云一向對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興趣,喝藥喝得還挺順利。 周霖也不知道從哪兒摸清了他的喜好,每一次的接近雖然小心翼翼,帶給他的東西卻又真的能勾起好奇心。 對方看著木訥不解風情,卻還挺懂對癥下藥,總是在一些小事上格外用心,久而久之,時流云還真來了點兒感覺。 感覺很奇妙,少年第一次有了些情愫,他是真的想過珍惜。 而那時正好碰到時流云父母在高速上和一輛重卡發生了車禍,當場失去生命。 那段時間時流云的情緒幾乎跌入谷底,父母雖然一向與他不算太熟,但畢竟是他的父母,他從沒感受過這么窒息的痛苦。 當時周霖沒日沒夜的陪著他,明明自己也在實習期忙的要死,但每天還能抽出大半時間在他身邊。 對方滿臉疲憊,嘴角圍了一圈胡渣,眼里紅血絲遍布的比他還多,時流云看著周霖這樣,不知怎的,一把撲過去抱住他,把眼淚全部擦到周霖頸窩上。 那一刻時流云真的覺得周霖怎么會這么好,他真的有想過和周霖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