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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頷首。 元帥大人從不說大話,兩軍的陣型陡變,探出圣教團防線的薄弱處,無聲無息滲透而去,反向包圍。 圣都暴露在了眾人眼底。 地面指揮似乎察覺了不對,想要用老辦法重新進行突圍,不過吃夠了這招虧的帝國和聯盟軍極有防范意識,爆炸突起時,就立刻有序退開,等沖擊波過去,又齊齊圍上。 最后一道防線告破,太空中的戰斗留給了聯盟解決,戚情帶著一支艦隊,直殺向圣都。 數百艘戰艦從天而降,分布在天空中,剩下的沉沉降落到圣都的廣場上。 圣都一片慌亂,住在城內的大部分信徒竟然沒有選擇逃難躲避,而是守在了教堂前,憤恨地望著這群“侵略者”。 教堂前那個巨大的雕塑依舊低垂著頭,神色慈憫,靜默地望著這一切。 達梅爾沖到指揮艙,興奮地匯報了一番太空中的情況后,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個雕塑。 大部分人看到了也不會聯想什么,但他太熟悉季行覺,也知曉季行覺和圣教團有些聯系。 達梅爾愣了一下,小心地瞅了季行覺一眼,似有所悟。 圣教團是蘭達帝國的反抗軍余孽。 他們支起信仰的偽裝,想要進行瘋狂的復活計劃。 再聯想到蘭達帝國那位確實和季行覺有幾分相似的太子,他的臉色古怪了一下,又偷偷瞅了眼戚情。 指揮艙內只有三人,戚情知道他大概猜出來了,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知道該怎么做吧?!?/br> 達梅爾猛一點頭:“元帥和夫人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頓了頓,這位一秒前還宣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副官閣下沒忍住道:“那兩位……年齡差還挺大哈……” 戚情眼皮一掀,抄起手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滾?!?/br> 達梅爾忙不迭滾了。 伊瑟就躲在教堂內。 圣教團的敗勢已經很明顯了。 他現在就如籠中困獸,要怎么處理,就看戚情的。 戚情不可能殺光那些以血rou之軀擋在教堂外的人。 季行覺也皺了皺眉。 但如果直接轟擊教堂,伊瑟死在里面,被芯片控制的那些人就不能解除控制了。 雙方僵持了片刻,教堂緊閉的大門忽然緩緩開啟。 伊瑟從里面走了出來,腳步輕快,面容帶笑,教徒紛紛散開,恭謹地讓出一條路。 他絲毫不懼虎視眈眈守在半空中與落在地面上的戰艦,冷靜地望向主艦:“我要和你們的主帥談談?!?/br> 他很有信心地等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著登陸艙的方向,眼神炙熱。 果然,沒等太久,戚情和季行覺走出了戰艦。 圣都已經被迅速搜索過一遍,戰艦盡數派遣到了太空中,教堂附近也無伏兵,唯一算得上威脅的,是那些守在教堂外、連一把槍也沒有的圣教徒。 周圍都是帝國軍,伊瑟也不可能做出什么。 饒是如此,走下戰艦時,季行覺心底還是劃過了微妙的不舒服。 和伊瑟這樣扭曲偏執的瘋子直面是很可怕的事。 瘋子會做出很多匪夷所思、正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見到季行覺,伊瑟以手撫胸,彎腰行了一禮:“見到您平安無事,我很高興?!?/br> 周圍的帝國軍都有些納悶,看不懂圣教團的圣子為什么要向他們的元帥和夫人行禮。 季行覺盯著伊瑟,此前急劇升起的厭惡和痛恨隨著這段時間,略微沉淀了下來,他無聲嘆了口氣,淡淡道:“伊瑟,投降吧,你已經輸了?!?/br> 伊瑟歪了歪頭,嗓音輕柔:“投降?殿下竟然不想殺了我,而是把我關進監獄中嗎?” 季行覺靜默不言。 對于伊瑟這樣的人,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監獄中可能會更痛苦煎熬——但這是他本該承受的。 伊瑟笑起來:“看來您是真的生我的氣了,但您何妨不想想,他們關得住我嗎?” 季行覺眉頭蹙得更深,冷冷道:“蘭達帝國的覆滅已經不可逆轉,你所追求的一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煙飛云散了,追逐一個夢幻的泡影有什么意義?!?/br> 他話音冷厲直白,毫不留情,伊瑟的呼吸急促起來,急急往前走了兩步:“您可以這么輕松地說出這種話,是因為您什么都不記得了!殿下!您為什么要站在仇敵的陣營對抗我們?” 季行覺漂亮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伊瑟,你要聽實話嗎?” 教皇臨死前快意的話音猶繞在耳,伊瑟與那雙眼睛對上,臉色陡然一變,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他已經很清楚了。 這個殿下不是他摯愛、追求、每日入夢的那個殿下,上百年的思念駁雜,真實的路德維希早已在癲狂的幻夢中扭曲。 路德維?!拇_是季行覺這樣的。 他那么執著于“完整的路德維?!?,直到季行覺毫不留情地折斷了那枚記憶芯片,才恍惚回過神。 他的執著的確是為了自己。 “伊瑟,解除芯片的cao控,”季行覺逼視著他,又往前進了一步,“投降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br> 戚情沉靜地守在季行覺身后,兩人看起來那么契合,仿佛天生就該站在一起。 伊瑟的嘴唇動了動,對季行覺的勸降恍若未聞,他盯著季行覺的臉,笑容終于散去了,低低道:“我后悔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