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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飄浮著游魂野鬼,河水潺潺,?冰冷刺骨,?一望無際地流入黑暗最深處。長情此刻就站在河道里,頭頂懸浮著一盞明燈。 三人六目相對的一瞬間,?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洛月明不知道這貨來此地干嘛的,?環顧一周,也沒尋見扶搖的身影,只是見長情背負著兩柄長劍,隱隱可知,扶搖可能不在了。 正想著,該假裝沒看見,?調頭就走,還是打個招呼。 哪知長情就率先開口詢問道:“你們怎么也來此地了?” 謝霜華道:“我們來此,自然有重要之事,鬼界乃至陰至邪之地,以你的修為來此,只會淪為惡鬼邪神的盤中餐,還不速速離去?” 長情聽了,反而悵然笑道:“若尋不回我師弟,縱然活著也了不趣味,不如死在此地,同他為伴?!?/br> 洛月明原本只是猜測扶搖死了,畢竟從前大師兄就說過,扶搖所中蠱毒的厲害,發作時就跟那青樓最低賤的倌,被人玩通透的爐鼎一般,見人就撲,來者不拒。 唯天生爐鼎之血才得以壓制。 洛月明承認自己當初取回扶搖身上的爐鼎血,多少是有點賭氣的成分,細細想來,扶搖的確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反而還受了自家師兄的牽連,斷送了一條性命。 不僅如此,自打知曉原主小師弟幼年時,曾經同扶搖,柳儀景之流,被關在一處,總有那么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遂對扶搖多少是抱有歉意的。洛月明本以為長情會像從前一樣瘋狗亂咬,已經做好了準備反駁了。 誰曾想長情勘破了紅塵一般,蹚著河水緩緩走來,身邊蕩漾著血跡,將周邊的河水染紅,隱約還能聽見滋滋呀呀的聲音。 好似在河道里踩著了滑石,不一會兒就從混濁的河道里浮出了光滑的骷髏頭。 “時至今日,我只怪自己愚蠢,害人終害己?!遍L情一面說著,一面緩步行來,“洛公子,你說得對,我對你從最開始就存有偏見,將當年小師叔的慘死,歸咎在了你的身上。直到扶搖死后,我才明白過來,情這一字最難消,值與不值,唯有自己說了算?!?/br> 洛月明不知道這個長情究竟是敵是友,總覺得他怪怪的,好像突然腦子被狗啃了一樣。當即就拉著大師兄的手臂,壓低聲道:“師兄,我們走吧,我看他八成是有病,正事要緊,不可在此耽擱?!?/br> “你們也要入鬼界是么?帶我一個可好?”長情突然道:“我以道宗為誓,若在深入鬼界期間,對二位動了半分邪念,便讓我世世代代淪為爐鼎,永世不得超生?!?/br> 這誓言發得真情實感,洛月明聽了都忍不住信了幾分,蹙著眉道:“你來此地做什么?” 長情:“自是尋回扶搖的元神,他蠱毒犯了,為了不牽連旁人,遂選擇了自戕,我千辛萬苦才尋到此地,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一直原地打轉。在此兜兜轉轉了一個月余?!?/br> 頓了頓,他又言辭懇切道:“但我想,以二位的本事,必定能帶我進去。只要能尋回扶搖的元神,哪怕是要我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洛月明不知道,在離開秘境的那幾個月里,長情和扶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聽都覺得有些古怪。 原先長情待扶搖雖好,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正兒八經的同門師兄弟之情。 現如今卻……卻好像參雜了別的什么情。洛月明極其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但也沒點破。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可能是因為,在上一個時空里,大師兄曾經化身過道長,洛月明現如今對道長都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略一思忖,洛月明問他:“你的修為也不弱,竟能在地兜兜轉轉幾個月,若想進去,恐怕并不簡單?!?/br> 長情道:“難也難,簡單也簡單,關鍵是看來人是誰?!?/br> 洛月明沒聽明白,還未來得及發問,便見身旁的大師兄一揮衣袖,那腳下混濁的河道上,立馬橫著一架古樸的長橋,剛好橫在河道之上。 謝霜華道:“既是鬼界,便要按鬼界的習俗來辦,我雖非鬼界中人,但多少了解一些,跟上?!?/br> 語罷,率先踏上了長橋。 洛月明不得不感慨,這碗軟飯實在太香了,好像只要有大師兄在,就是天塌下來也不用害怕了。 正所謂十二重鬼界,每一重自有鬼王鎮守。 三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聽旁邊的長情道了句“你們快看”。 便見長橋的盡頭是一座宮室,壁面嶙峋不堪,幽蘭深陷其中,鬼火陰綠,左右兩邊排著長龍。 一個個身著白色囚服的亡魂套著重枷緩慢地往前行走。一個個披頭散發,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腳下還套著沉重的鐵鏈,走起路來叮咚亂響。 而他們所到之處,一方長桌,不算高也不算矮,盤腿坐著一位青年,因為距離得遠,看不清楚容貌。 只能依稀瞧見手邊的桌面上,放著許多竹卷,可是并無硯臺,再往旁邊看,跪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 似那筆筒一般,含著毛筆。青年百無聊賴地斜倚在桌上,一手執著毛筆,一手支著頭,聲音聽起來尖銳細長,讓人毛骨悚然。 “陳家溝,陳姓人氏,年十九,死于溺水,生平好yin,曾腳踏幾條船,強搶民女,霸民妻女,無惡不作,罰惡簽,凈身,丟入銷魂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