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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南星綿長的呼吸里神志漸漸朦朧,也許是四周太安靜了,也許是好久好久沒有休息,在如此安心的環境了、在和南星的擁抱中,他竟然有些想睡。 自從變成僵尸后從來沒有睡過,這一次竟是睡著了,好像還短暫的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自己躲在水里,很渺小很渺小,孤零零在藏在陰暗的角落,仰著頭在看著什么。 好像是靜止一般的看了很久很久,終于,不知是岸上還是橋上有什么動靜,他連忙跟隨著動靜小心翼翼的游走,他沿著自己的目光往岸上看。 隱約瞧見橋沿邊是一只修長如玉的手,他趕上去,想一探究竟,正是要看清只是,突然他重重頓了頓,竟是猛然醒來了。 醒來時,是個太陽天,他垂眸一瞧,正瞧見南星雪白似玉纖細的手,他恍恍惚惚看著,見那只手突然動了一下。 杜若仙全神貫注起來,他看見南星的眉頭輕皺,他感知南星要醒來了。 南星的睫毛輕顫,美麗的眼睛慢慢張開,黑色的瞳孔像珍寶一樣,他清晰的看見了南星眼眸倒影里的自己。 南星茫茫的看了他一會兒,他伸手,重重給了他一個巴掌! 是你!南星冰冷的眼睛帶著一絲憎恨。 杜若仙一點也不疼,但卻分外難受,他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連忙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星重重推開他的懷抱在床沿上坐著,杜若仙連忙下床蹲在他跟前,南星定定的瞧了他一會兒,好像在回憶什么似的,他漸漸平靜,良久,只輕輕的說了一個字。 滾。 發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南星這次醒來突然對他極其冷淡。 還打了他。 為什么? 是不是張川穹魂體里榨出的胎光不對?還是說張川穹動了什么手腳,死也要給他使絆子! 杜若仙把南星的手捧在手心里,委屈的說,之前我們有個仇人得了報應,他其實很想害我們,我把你的胎光從他手里奪回來還給你,我懷疑他動了什么手腳 還在騙人、還在撒謊,他的胎光給了張川穹,現在回到了他身上了,說明張川穹十有八九是死了。 南星仔仔細細看著他的眼睛,不會錯的,這只怪物變成了人、變成了僵尸,化成灰他也認得。 但南星只是淡淡的說:我想休息了。 就這么冷淡的說了一句話,杜若仙已經不敢在這里。 他隱隱約約有著非常不妙的預感,說不出是什么,但是讓他左右難安,他不敢觸怒南星分毫。 生怕南星厭惡他。 假設南星發現了他騙了他很多、騙他想起來了,可是南星如今在他手心里,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他的。 南星的身體是他做的,又被他養成這樣,即使南星對他發脾氣,對他哭鬧,他好好受著便是。 可是現在,南星只是冷淡的說一兩句。 他完全猜不透南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南星是不是生氣,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杜若仙很聽話的出去,但是整個房間都是他藤蔓做的。 他看見南星并沒有休息,而是站在窗邊安靜的看著外面,瞧了好久,又皺著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南星感覺自己很弱小,完全不是僵尸的對手。 他必須好好修煉。 要不然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這只怪物。 杜若仙不知道南星在想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端上了南星喜歡吃的點心,南星連看都沒看一眼,要么是靜坐,要么的到處走。 南星也終于不那么嗜睡,他每天都起得很早,他甚至自己去山上盛露水喝。 可杜若仙苦苦練的廚藝沒有派上任何用場,因為南星已經不吃飯了。 南星說:五谷雜糧有損體質,我現在是人偶之身,更不應該吃這些。 杜若仙連忙說:我是怕你會餓,我的汁液對你的身體很好,你光喝露水不夠的。 南星心中冷笑,說:陰氣太重了。 這么重的邪氣如果再進入自己的身體里,往后他的身體根本是不能要了。 要么是和陰暗的怪物為伍,要么被雷劈死,他幾生幾世的功德也會漸漸消磨殆盡。 杜若仙這一瞬間以為南星看出來他的想法、看出他故意使手段讓南星永遠的依賴他留在他身邊,但是南星又不說話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 南星冷冷淡淡的,不鬧也不責怪他,好像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好像又不知道。他從來不計較這些。 他變得不那么柔軟,他身上本身是陰氣重,瞧著邪氣重重,像只妖一般,但是如今什么都是冷冷清清淡淡的,瞧著邪氣退卻了不少,少了份妖氣,多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他在斷崖上站著、或是花叢里任風吹拂、又或是在家里靜坐,美麗冰冷得仿佛是不可觸碰一樣。 杜若仙站在他身邊,有點想抱他。但是他連伸手觸碰都不敢了。 他怕南星討厭他。 我們換個地方住吧。杜若仙不安地提議,南星,我知道有個更漂亮地方,我帶你去!你記得嗎?我們說過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你答應過我的! 南星冷笑一聲:說話之前,能收起藤蔓的氣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