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烈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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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陷進一場夢里。 大學的時候做職業測試。 開始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身邊的人覺得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當時會錯意,問了室友。 室友告訴她這是要她感覺別人怎么看你,是考驗你對周圍環境的判斷能力。 但室友還是告訴她,覺得她是個“冷靜理性”的人。 另一個選項是“熱情友善”。 她也覺得自己是。 從小到大,什么樣的年紀該做什么樣的事,她心里都很清楚。 她不貪玩,不貪吃。 學習的時候喜歡做規劃,每一步都得按部就班。 工作也是,早睡早起,閑暇時間怎么過都規劃的很好。 但她這么多年,卻沒規劃過愛情和婚姻。 內心偶爾會覺得自己應該會過上像爺爺奶奶那樣,每天能為吃什么喝什么討論半天的瑣碎生活。 也一直覺得自己適合這種摻雜幾分平淡,幾分瑣碎,甚至普通到有幾分平庸的日子。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發現,他給的那一份暴烈,好像在她心里生了根。 大伯母那天給她介紹的人明明很優秀,完全符合她理想中的愛情的樣子,她卻沒有半點心動。 大學里不是沒有人追過她,但她也沒有起過一絲一毫的波瀾。 甚至奶奶那天在亂點鴛鴦譜,說她和陳路秋也挺合適。 她推拒說陳路秋太老了,她才不要。 奶奶笑她:“大一點不懂事些,好照顧你啊?!?/br> 她直搖頭,說她才不需要人照顧。 …… 她恍然發現,這些男孩子都有和傅言真相反的一面。 他們看上去都是溫和有禮數的,都懂得體諒人,做學生的時候,學習成績都很好。 這么多年,他們在她身前身后的晃蕩著,但她卻沒有多看一眼。 她心里有扇門,一直關著,他們怎么也擠不進來。 她也一直用理智勒著自己,告誡自己她和那個人不合適。 吾日三省吾身一般的,不見他時好像有些效果。 但見了他,會發現并沒把自己束縛的那么牢固。 房子在一點點的塌。 四面的墻都倒了,她站在屋子中央,風往她身上灌。 讓她有種四面楚歌的錯覺,惶惶難安。 她沒打車,走了近兩個小時的路,才走回家。 坐下來后,腳后跟和小腿腹都開始疼。 但比那里更疼的,分明還有別處。 她坐在桌前,天色已經黑透。 卻不想開燈。 她想被黑暗裹著。 木桌上的那只凍綠色玻璃花瓶里,還插著那一束雛菊花。 花還沒完全枯萎。 甚至還有那天的樣子。 她視線落在這一捧雛菊上,知道它并不適合傅言真。 他應該是紅袖玫瑰,要被放在高貴華麗的漆金花瓶里,于熱鬧紅塵里,熱烈綻放。 所以,她才這么心痛。 何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一件根本就不是傅言真應該做的事。 -- 次日。 她第一次睡到日曬三竿。 因為失眠到凌晨四點,才勉強合上眼。 窗簾拉開時,明晃晃的陽光直刺的她眼。 她眼皮跟著跳了好幾下。 她頭還是昏的,但也沒敢再多睡。 今天是周末,她得去找爺爺奶奶。 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時,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下,她看到一條微信。 裴照申請加她。 她盯著這條微信,默了幾秒,最后選擇【同意】。 剛一加上,裴照就打來語音電話。 像一直在等她。 “不好意思?!迸嵴盏谝痪湓捠歉硎厩敢?。 曾如初還記得,以前送作業去辦公室時,有次聽到老師們聊天,說裴照是傅言真那幫子人里,最像人的一個。 不過,大惡人排行榜no.1的倒也不是傅言真,因為他并不是一個喜歡沒事找事的人。 但他那時候喜歡找她的事。 幾年過去,裴公子身上又多了幾分溫潤。 依舊還是當年那幾個人里,為數不多能好好說話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了,”裴照嘆了口氣,“但我也是沒辦法,我就占用你幾分鐘?!?/br> “保證就幾分鐘?!彼偃龔娬{。 曾如初“嗯”了聲,“沒關系,有事你就說吧?!?/br> 她心里其實有了點準備。 他是傅言真身邊的人。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開場白,很明顯是為了那個人來的。 裴照輕咳一聲:“阿真他這個人,脾氣是大一點,以前的事呢,也怪我,我那時候不該喊你去酒吧的?!?/br> 對于這事,他也愧疚。 曾如初說了句“沒事”。 “但是,你能不能看在他以前幫你攔下孟新詞的份上……”裴照頓了頓,知道拿這話出來說并不好,但也沒辦法,“如果那天不是阿真,你應該能想到你的下場吧?!?/br> 曾如初抿唇,輕輕應了聲。 她的下場。 孟新詞輕易不會放過她的。 裴照繼續說:“你應該也知道的,孟新詞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那天在場敢招他的,我知道沒幾個?!?/br> “愿意為你去得罪他的,我也能確信,只有阿真一個人?!彼麖娬{。 曾如初知道,關于這件事,始終是她虧欠傅言真。 她輕輕“嗯”了聲。 并不否認她欠傅言真的這一份情。 “阿真他,雖然說過幾句混賬話,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裴照又嘆了口氣,“當年,聽說你轉學去北城,他瘋了一樣,要去北城找你?!?/br> 曾如初:“……” “在你離開江城的第二天,我和沈逾來醫院找阿真,趙允恬把你轉學去北城的事情跟沈逾說了,沈逾在醫院里,也把這事情跟阿真說了?!?/br> 裴照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他們進來時,傅言真當時低著頸在玩游戲機,好一會兒都沒怎么搭理他們,直到聽到沈逾說這事,他才猛地抬起臉。 游戲機滾落到地上。 他眼里那種震驚錯愕,還有顯而易見的不舍,令人記憶深刻。 “她……走了?”他沉默許久,不確信地開口問了聲。 “他那時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他以為你是不接他電話,后來用我們的手機給你打,但也沒打通,”裴照說,“他晚上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去找你,問我借錢?!?/br> 他那時候身上的卡什么的都被家里人沒收了。 本來傅家的人為了孟家的心情,一直對他們說傅言真也傷了,倆孩子打架,烏漆抹黑的下手沒個輕重。 傅家人也跟傅言真說,孟新詞在醫院待多少天,他就得在醫院待多少天。 但他知道曾如初走了,根本沒法在醫院待下去。 問裴照要了些錢,便趕著要去機場。 誰知道剛出醫院,就撞上了孟新詞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