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烈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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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抬起眼,一臉警惕地看了眼陳叔的后腦勺,一時很慶幸她坐在后座而不是副駕駛,所以陳叔肯定看不到她手機屏幕。 不過,就算看到了,應該也沒關系。 她沒給傅言真備注,就一串光禿禿的數字。 想都不帶想的,她按了拒接。 等紅燈的間隙,陳叔隨意地問了句:“怎么不接電話呢?” 曾如初:“……” 她哪敢接啊。 今早忘帶耳機了,聲音肯定會漏點出來。 “嗯?”陳叔以為她沒聽到,又問了句,“怎么不接電話呀?” “打錯了?!痹绯鯌寺?。 “哎,現在這隱私泄露就離譜,”陳叔說,“前兩天去看了房,就填了個信息,這幾天好幾個中介,天天打電話給我推銷?!?/br> 曾如初連連點頭,“就是,離譜?!?/br> 說完,視線往下一瞟,放在膝上的手機,屏幕竟又亮了起來。 傅言真發來一條短信。 就一個問號。 曾如初覷著這個問號,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喜歡這個標點符號,想了想,打了一行字:[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但腦子里突然冒出昨天那班花說的話,這幾天左昕晗天天去看他。 手莫名其妙地,將剛打好的字,又一個一個刪掉。 這人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嗎? 想想就知道,就是閑的發慌找她逗樂子,看她這轉學來的外來人口好欺負。 她將手機塞進書包。 不管他。 晚上回家,直到作業寫完了,她都沒給傅言真回消息。 -- 活了十八年,傅言真第一次給人打電話人不接,發短信也沒見個回。 向來都是他這么對別人的。 有道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到他自己這兒,才知道這滋味真他媽不好受。 隔一會兒,傅言真就要撈起手機看一眼,起先是真的等人回,后來開始較勁,他倒要看看這人回不回。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人還真就不睬他。 早就想給她打了,想聽聽她的聲。 白天知道人不會接,好學生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從知識那里獲得力量,好早日成為祖國棟梁。 但這大晚上的,不都放學了?還不接? 靶子被射的亂七八糟,神射手連三環都射了好幾個出來,連一起訓練的人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比他大一點的韓紳剛抽完一支煙進來,身上都是煙草味,一抬眼見他又在翻手機。 “這是等誰電話呢?”他問了句。 傅言真沒理會。 韓紳也不在意,這個點教練也回去洗洗睡了,眼下就他和傅言真,一時沒了規矩,在訓練室里就摸出了煙盒,敲了一根準備點上。 手剛沾上打火機,傅言真冷著雙眼看了過來。 雖然平日里傅言真喊他一聲“師兄”,但他們之間明顯沒有什么森嚴的等級輩分關系。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平日吃飯都是這公子哥付的錢,腳上的鞋子還是他穿剩下不要的。 半個衣食父母,誰招惹的起。 但韓紳倒也沒局促,笑了笑,就準備將煙盒放進兜。 傅言真遞來一只手,招了招。 來一根的意思。 韓紳意外的挑了下眉,他沒見過傅言真抽煙。 但公子哥問他要煙,他還能不給么。 敲了一根給他,還幫他點上。 傅言真倚墻靠著,第一次抽煙,動作有些謹慎。 韓紳煙癮來了,自己也點了根。 傅言真看他怎么抽,才試了一下。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沒體會到什么好滋味。 韓紳瞧他這抽煙的動作,懶痞又矜貴,尋常人家的粗茶淡飯哪能養出來這樣的。 他要是個女的,怕也要著了道。 韓紳扯了下唇,自嘲的笑了笑。 傅言真沒抽兩口煙,第一次碰,沒品出什么滋味。 煙大部分時候是自己在燒,沒一會兒就積攢了許多灰燼。 他指尖輕點了兩下煙身,將那些贅余給敲落在地,動作嫻熟利落,看著像個老手。 韓紳抽完半截找他搭話,“女的?” 傅言真頭偏向一邊,淡淡哼了聲。 韓紳覺得更有意思了,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也不是個什么正經人,哪里有什么坐姿,沒一會兒翹起了二郎腿,“呦,什么姑娘把你的魂給勾走了???” 這幾天,天天有個漂亮妹子過來找他,那模樣那身段,不比現在的一些明星網紅臉漂亮多了,可這小子就是不帶瞧一眼的,真是暴殄天物。 就這樣,那妹子還天天來。 這小子倒好,魂不守舍的惦記另一個。 作為旁觀者,韓紳覺得好笑,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轉著手機玩。 但他要是那姑娘,知道這小子大晚上在這里黑著張臉,緊巴巴地等別的小姑娘電話,估計氣的想跳湖。 傅言真看他手里的那只顏色sao氣的手機,像是想起什么來,朝東西抬了抬下巴,“借我一下?!?/br> 韓紳沒說什么,挑了下眉,不懂他意思,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他。 他用韓紳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秒不到,對方就接了。 一聲“喂”。 傅言真:“……” “您好,請問是哪位?” “給我回個電話,不然找到你家去?!备笛哉媪滔乱痪?,轉而將電話掛了。 五分鐘后,他手機響了。 等了三四秒,才按下接聽。 但對面遲遲沒沒開口,他橫著一顆心,非得等她先說。 雖然沒聽到人聲,卻聽見那邊一陣細細窣窣的動靜,像是在翻箱倒柜。 “……” 在搞什么呢?這蘑菇。 好半天。 電話里才有人聲傳來,“我耳機到底去哪兒了……剛剛還在的啊……” 嘟嘟囔囔的,像是自言自語,不是跟他說的。 過了小會兒,又是小聲的嘆氣。 “你,有什么事嗎?” 終于是跟他說的。 卻還不是好聲好氣的。 “隨便一個人給你打的電話你就接,不接我的?”傅言真也沒什么好氣的問。 他彼時是站陽臺接的電話,一條胳膊架著欄桿,窄腰微微弓著,眼眸低垂,沒什么情緒地看著底下那一條車馬不息的柏油馬路,熱熱鬧鬧,他看著卻覺得鬧騰覺得煩,隨即轉了個身。 眼前的房間黯淡清冷,一時間,心里更毛毛躁躁的。 別說,還真有點想找茬。 之前給她打的第一通電話時,心情還是很好的,這幾天訓練成績不錯,他有一種志在必得的底氣。 也不知怎么,就想給她打個電話。 只是想聽聽她聲,卻沒想到這么難。 把他折騰的真夠嗆。 曾如初對他這興師問罪的態度有點不滿,小聲回了句嘴,“……我想接就接?!?/br> 不想接就不接,余下半句爛在肚里。 沒敢明說,但還是懂的都懂。 傅言真嘶了聲,覺得牙有點疼,“你是真不怕我到你家逮你,是吧?” “……”曾如初聽到“來她家”有點犯慫,“……你、你別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