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成了太子良娣 第5節
太子突然笑了,“既然良娣這么說,昌國公就起來吧?!?/br> 衛淹用袖子擦擦頭上的汗,恭聲說:“殿下,請您進去喝杯茶吧?!?/br> “不了,孤今日過來是特地接良娣回宮?!?/br> 衛蘭亭心里一驚,想起那日半夜太子掐她脖子的情景,不禁搖搖頭,跟著太子回宮,她還不如直接去龍泉庵。 不過到底去哪里她做不了主,等到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回東宮的車上了。太子沒有騎馬,與她同坐一輛車。男人的氣息不斷的侵蝕周朝的空氣,衛蘭亭覺得不自在,她往邊上挪了挪。 太子長臂一伸,把她摟在懷里。衛蘭亭驚叫一聲,跳起來,頭剛好撞在了馬車頂上,她“唉喲”一聲,捂著頭。 “安生些,”太子無奈,將她緊緊摟在懷里,“還是這么毛手毛腳?!?/br> 衛蘭亭當然安生不下來,她想掙脫,太子的力氣太大,她那點力氣猶如蚍蜉撼樹,既然武不能解決,她決定來文的。 “太子殿下,我們好好談談?!?/br> “嗯?” “我失憶了,連我自己是誰都忘了,當然也不記得你是誰?!?/br> “哦?” “你在我眼里就像陌生人一樣,現在這樣,我沒法適應!”衛蘭亭眼睛一閉,將心里的話都說出來。 她沒注意到太子的臉色變了,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不記得我了,那你記不記得裴賢?” 衛蘭亭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望著太子,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太子的眼里有腥風血雨,他惱恨蘭亭,但是看她那雙清澈杏眼里的茫然與戒備,心里升起一陣無力,眼前的人是蘭亭,但也不是蘭亭,她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你跟她說什么,她都是懵懂的。 太子有火發不出,惡聲惡氣地說:“你所有的心眼都用在了對付我上了,平時神氣活現的,怎么在昌國公府被人欺負成那個樣子?” 衛蘭亭坐得離他稍微遠了些,終于能夠自由的呼吸新鮮空氣了,思緒也清明了許多,她瞅了太子一眼,反駁他:“我之所以在昌國公府被人欺負,皆是因為你的原因?!?/br> 太子用一副你就瞎扯吧的眼神看著衛蘭亭。 “你別不信,所謂妻憑夫貴,我入了你東宮,地位自然是仰仗你太子,你不能震懾他們,他們自然就敢欺負我?!?/br> 太子體味她說的話,臉色凝重起來,十弟惠王現在朝堂上活躍得很啊。父皇年紀大了,對自己的猜忌之心越來越重,父皇的心思轉變,下面的人肯定會看風向,也罷,趁此機會看看哪些人是真正值得自己重用的。 衛蘭亭有午睡的習慣,漸漸發困,靠著車壁睡了過去,只是馬車顛簸,到底睡得不安穩,她的頭一下一下磕著車壁。睡得迷迷糊糊,自己的頭突然枕在了一個軟軟暖暖的枕頭上,她舒服地蹭了蹭。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衛蘭亭枕在太子腿上睡得正香,太子不忍喚醒她,有心抱她進去,手都伸了,最后又收回來,算了,不能讓她太得意。 太子捏著她的鼻子,衛蘭亭呼吸不暢,很快醒過來,睜眼看到太子的那一刻,她嚇了一跳。太子甩甩手,冷聲說:“已經到了,還不起來!” 他率先下了馬車,也不等衛蘭亭,揚長而去。 青梨扶著她下車,衛蘭亭對東宮陌生得很,問道:“青梨,我住哪里?” “您住在東一院?!?/br> 這院名簡單明了,就是東邊第一排的院子,東宮的房屋布置按一條中軸線來。正院坐落在中軸線上,其他東西各有一排排院子。 衛蘭亭進了東一院,院里的人紛紛過來迎她,“奴婢參見良娣!” “起來吧?!?/br> 青梨指著為首的那個宮女,道:“良娣,這是葡萄?!?/br> 葡萄穿一身靛藍色宮裝,圓圓的臉盤,看著很喜慶,見到衛蘭亭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喜極而泣:“良娣,您總算回來了,嗚嗚?!?/br> 青梨道:“別哭了,良娣一路上累了,先扶著良娣進屋歇著?!?/br> 東一院面積不大,進了門是一個小小的庭院,穿過石子路,就是屋子了,共有五間大房,兩間做臥房與起居室,剩下三間,則做書房、廳堂、倉庫用。 衛蘭亭問道:“青梨,你們住哪里?” 青梨指著大房后面的一排小房子,“奴婢們住在那里?!?/br> 衛蘭亭吐出一口濁氣,這東宮的居住環境比起她在昌國公府住的榴園簡直差太多,狹小沉悶,讓人心里無端煩悶起來。 這東宮的主人是太子與太子妃,雖然衛蘭亭是正式記入皇家族譜的良娣,可是說到底不過是妾妃而已,受太子妃轄制。 說曹cao,曹cao到,她心里想著太子妃,太子妃那邊正好派了人過來,來人拜見她后,道:“衛良娣,您大病初愈,回了宮里,娘娘特地在春暉堂設宴,為您接風洗塵?!?/br> 青梨道:“我們家良娣知道了,多謝太子妃娘娘了?!?/br> 待那人走后,青梨輕輕嗓子,“良娣,東宮人口少,太子妃設家宴,不是多隆重,您只當成普通的家宴就行?!?/br> 葡萄不滿,“她這是故意在殿下面前圖表現呢,哼,犯的著這么心急嗎?” 紅棗也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就是,她要是在我們良娣面前拿大,就是賢妃娘娘也會有話說的?!?/br> 衛蘭亭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頭疼,“停,我累了,先歇會兒,你們都出去吧?!?/br> 青梨等人出去,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衛蘭亭懶懶地躺在榻上,并無困意,她在想青梨給她說過的事情。 東宮人口確實不多,算起來一共只有四個主子,太子目前無子嗣,只有太子妃、自己這個良娣,以及住在西院的崔孺人。 衛蘭亭出身昌國公府,雖然如今的昌國公府比起先輩時期,不可同日而語,但她畢竟是出身名門的公侯之女,又是宮里賢妃的外甥女,這樣的身世做太子妃完全沒問題,甚至連皇帝都有默許之意。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欽天監突然算出瑞氣出在大名府,太子妃應該出自大名府,選來選去,最后選中了國子監司業之女江氏,江氏的父親在京城做官,江氏跟著母親在大名府老家生活,剛好符合條件,江氏順理成章地當選為太子妃。 太子妃落空,衛蘭亭當然不高興,哭了兩日,也想通了,打回家嫁人了。昌國公府已經在為她相看人選,誰知,轉折又來了?;实弁蝗挥中奶厶舆@個兒子起來,覺得不能虧待他,于是下旨將衛蘭亭與一個姓崔的落選秀女選入東宮,封了良娣與孺人。 這簡直是瞎胡鬧! 當青梨把這些事情告訴衛蘭亭時,這是她唯一想說的話。他這個當皇帝的人隨心所欲,當真是害人不淺,這大概是存心讓太子后宅不寧了,這親爹當的! 衛蘭亭胡思亂想,慢慢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挺安穩的,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黑了。她喊了一聲:“青梨!” 葡萄端著燈走進來,“良娣您醒了,青梨在準備您晚上要穿的衣服,奴婢來服侍您?!?/br> 她服侍衛蘭亭梳洗,青梨拿了衣服過來,兩人替衛蘭亭裝辦妥當。衛蘭亭看著鏡子里容光煥發的自己,突然問道:“太子妃是個怎樣的人?” 葡萄愣了下,笑道:“不及您的十分之一?!?/br> “未必,大名府的秀女那么多,為何偏偏是江氏被選上了太子妃,不可能完全是靠著運氣吧?!?/br> 葡萄撓撓頭,“可能就是運氣好吧,欽天監算命正好就算出她的生辰八字是最和太子的,所以皇上才欽點了她做太子妃?!?/br> 衛蘭亭幽幽嘆了氣,青梨突然心虛:“良娣,您開心點,您已經跟太子和好,太子會護著您的?!?/br> “太子也不是什么都能做主,就像葡萄剛才說的,太子妃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就必須好好待太子妃,否則就是不敬君父。算了,這些我不想再說了,青梨,你要記得誰是你的主子?!毙l蘭亭語帶警告。 青梨冷汗泠泠,跪在地上,“良娣,青梨沒有背叛您。您受傷后,太子擔心您,叮囑我有什么事情就給他托信,今日公爺要送您去龍泉庵,奴婢本來想跟您提前商量再去報給太子,只是找不到機會,時間又急,奴婢自能擅自做主讓人去給太子報信,只此一件事,奴婢再沒有別的事情瞞著您?!?/br> 今日太子來得那么巧,衛蘭亭就覺得可能自己身邊有太子的人,青梨自進宮后一直有些神思恍惚,衛蘭亭就這么一詐,她果然都招認了。 青梨見她不語,心里很急:“良娣,求您不要趕奴婢走?!?/br> 衛蘭亭拉著她起來,“你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比我的親姐妹還親,我怎么舍得趕你走,只是這樣的事情你再不許犯了,不然我這里留不下你?!?/br> 在這宮里,最忌諱的就是一仆侍二主,有貳心的宮女到哪里都不會被重用,只會被發配到浣衣局,做最苦最累的活。而且宮女進了宮,這輩子就難再出宮了,除非主子慈心放她們出宮,或者等到天子登基等等大赦之年才能被恩準出宮回家,可是大赦何其少。 衛蘭亭當著一眾宮女,訓斥自己最看重的青梨,就是要殺雞給猴看,警告她們老老實實的。 一時之間,屋里寂靜無聲,只剩漏刻嗒嗒響。衛蘭亭看看時間,酉時末了,道:“不早了,去春暉堂赴宴吧?!?/br> 東宮可真小,一板一眼,毫無景致可言,比起昌國公府差遠了,衛蘭亭感嘆當太子可真不是享福,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處在這個位置,若是不能更進一步,只怕性命攸關。 當然比起太子來說,更不好混的就是太子嬪妃了,跟著太子在潛邸謹小慎微的過日子,運氣好,太子順利登基,志得意滿,自有更漂亮、更符合心意的美人進宮,那些陪著潛邸熬過來的老人們不過就變成擺設而已。 第7章 衛蘭亭穿過半個東宮去春暉堂,對一路上的景致失望極了。青梨明白她的心思,道:“良娣,您入了這東宮還不足半年,等以后天長日久的,您可以把東一院像榴園一樣布置起來?!?/br> 昌國公府榴園是按照江南水鄉園林布置的,亭臺樓閣小巧精致,點綴花木山石,東一院要想改成榴園的樣子,人力、物力花費不菲,太子還不是皇帝呢,哪能做這么奢侈高調的事情。 青梨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忙補救:“奴婢是說屋子里的擺設可以像榴園的一樣?!?/br> 衛蘭亭不甚在意:“以后再說吧?!?/br> 這時,迎面走了一群人,為首的女子穿一身綠色宮裝,打扮得富麗堂皇。葡萄湊在衛蘭亭耳邊小聲說:“良娣,那位是崔孺人?!?/br> 崔孺人細眉細眼,身姿略微豐腴,給她添了幾分嫵媚,她高高抬著下巴,見到衛蘭亭,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隨意福了福身,轉身就準備進春暉堂。 “等一下,崔孺人!”衛蘭亭喊了她一聲。 崔孺人回頭,漫不經心地說:“良娣有什么事?” 衛蘭亭笑道:“沒什么大事,只是勞煩你與你的人讓讓,別擋著我的路了!” “你——”崔孺人臉色通紅,氣得說不出話。 葡萄在一邊說:“尊卑貴賤,孺人還請您先退讓一步?!?/br> 崔孺人不敢在春暉堂門口鬧起來,跺跺腳,讓衛蘭亭帶著葡萄與青梨先進去。 到了春暉堂宴客大廳,太子與太子妃都還沒有來,衛蘭亭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崔孺人隨后進來,找了個離她遠遠的位置坐下。 兩人離得遠,小聲說話對方聽不清楚。衛蘭亭朝崔氏的方向努努嘴巴,問:“這崔孺人與我有什么過節?” 葡萄想了想,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太子殿下過來看望您,崔孺人總是想出各種辦法截胡,有一次您惱了,直接帶著太醫去了崔孺人那里,讓太醫給裝病的崔孺人開了整整半月的苦藥,把她折騰得夠嗆?!?/br> 衛蘭亭忍不住笑了,看看東宮妃妾雖然少,但是妃子只是還是不太平啊。 突然,廳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太子妃娘娘駕到!” 衛蘭亭與崔孺人起身出去迎太子妃,“恭迎娘娘!” 太子妃江氏笑道:“兩位meimei請起?!?/br> 她牽著衛蘭亭與崔孺人的手進了大廳,入座后,又拉著衛蘭亭好一陣噓寒問暖,“meimei墜馬受傷,我擔心的不得了,幸好meimei如今康復,我與殿下才能放下心來?!?/br> 江氏說話聞言細語,一派正室賢婦夫人做范,衛蘭亭心情復雜,道:“多謝您的關心?!?/br> 江氏又問:“衛meimei,聽說你失了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你若是在宮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盡管跟我說?!?/br> 她只顧拉著衛蘭亭說話,另一邊的崔孺人眼里冒火,擠出一個笑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故意作出吃醋的樣子:“娘娘,您看,衛jiejie一回宮,您就心里眼里都是她!” 江氏笑道:“你別吃醋,我也一樣疼愛你,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一回沒有給你送過去!江南進貢了一匹綢緞,我讓你親自挑選自己喜歡的怎么樣?” “多謝娘娘,您最疼我了!”崔氏笑靨如花,依靠在江氏的肩膀上撒嬌。 知道的明白江氏與崔氏是太子妃與妾妃的關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親熱的母女倆呢,衛蘭亭覺得自己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她有些明白崔氏為什么時時刻刻要找自己的麻煩了。 *** 東宮,文思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