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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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合一,小紅包 宋至是京都國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雖然入職時間不長,卻也親身經歷過幾次民間捐贈活動。 但最近的這一次,卻讓他印象格外深刻。 最開始時,打來電話的,是一個聲音脆甜中還帶著點不明顯奶音的男孩子,只一聽就知道年齡不大,甚至他都懷疑對方是否成年。 但出于職業道德,宋至也并未輕忽慢待。 然而之后發生的一切,都正如他之前所想,對方不僅年輕,還一問三不知,連基本的流程和規則都不太懂。 最終只能草草結束了聊天。 宋至等對方掛斷電話后,只當這是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在開玩笑,就算真的有古籍,說不定也是家里的東西,自己做不了主。 但沒過幾天,對方又打來了電話,說他要捐贈的古籍沒有序跋,問能不能寄些樣品過來檢測年份。 宋至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完全的外行人。 序跋這個東西,主要位于一些古籍的首頁,上面標注有時間,可以根據它大致推斷古籍出自什么年代。 但根據對方所說,他手上的都是殘頁,殘頁沒有序跋不是很正常嘛?完全沒有必要冒著損害古籍的危險,取下一小部分去鑒定年份。 就算是一些善本,其實也是沒有序跋的。 只是對方又說了一句話,讓宋至直接傻在了當場。 哦,不用擔心,我寄過去檢測的,都是變成碎渣渣了的。 宋至:行,行叭。 講道理,收到那裝著碎紙渣的密封袋時,宋至的心中簡直五味陳雜。 畢竟他們這里是國家博物館,也確實有一些殘存的、不完整的古物,但他們這又不是垃圾場,真沒有人往這里寄過碎渣啊。 出于各種奇怪的心理,宋至將手上的密封袋,轉交給了正在做碳循環的同事,他想:如果真是小朋友搞事,那他可就要把人拉黑啦。 幾個小時后,宋至軟著手開始回撥顏棠的電話: 您好,您寄過來的樣品已經經過了檢測,已確定是宋時期的古籍。您確定您手上還有一批這樣的古籍要捐贈嗎? 另一頭傳來了獨屬于少年人的溫潤聲線:是呀,你們什么時候過來呢? 宋至用另一只空閑的手,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強行讓自己穩?。?/br> 感謝您對國家文物工作的支持,由于我的權限不足,只是暫時向您確定簡單的消息,稍后我將繼續向上匯報,一旦有了結果,會立刻通知您。 再次掛斷電話時,宋至的心態,已經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樣。 他迅速整理了從對方口中獲得的資料,快速跑到了上級辦公室。 宋至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上級也一定會重視,但讓他如何大膽的想,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在層層上報的情況下,最終驚動老館長。 老館長姓沈,曾背負著希望幼年出國留學,曾以筆為刀撕開過太多丑惡,又親眼見證華國的崛起,經歷最混亂的年代,卻始終堅守初衷不悔。 他是當今華國最有影響力的教育家、書法家、慈善家和學者。 他一生投身教育與慈善,如今已是高齡,只在博物館暫掛榮譽頭銜,但卻非他為國博驕傲,而是國博以他老人家掛名為榮耀。 宋至從未想過,他有一天能親眼見到課本上的沈老,又能跟隨同行。 他想,伴隨同行的這一天,大概是他這一生最高光的時刻。 而所有幸運,都從那通莫名的電話開始,感謝自己的不慢待,感謝自己沒有輕忽。 沈老如今已是高齡,又無兒無女,國家為了保證他的出行安全,直接安排了隨行警衛和醫護,還有一個專職的司機。 但沈老在得知這些后,卻更少出門了,大家都知道,這是沈老怕給他們生麻煩。但老人家總是不出門溜達,對身體也不好,如今愿意出門一趟,大家自然很是高興。 只是一行人在到達富貴小店后,面臨的卻是當事人不在的場面。 作為雙方的聯系人,宋至的冷汗當場爬了一背,為了保證不會出問題,他之前連續兩天與顏棠聯系,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復。 沒想到會在現在出現問題。 宋至再慌忙撥打顏棠的電話時,另一邊卻遲遲不接,最后他實在沒辦法,只能將情況說給了沈老的助理。 然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年輕的助理直接撥通了當地一把手的電話,沒過多久,一個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回復的、致歉的、請求同行的,看的一旁的宋至是又驚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而老老實實在警局做筆錄的顏棠,沒過多久就面臨了這樣的場景: 啊,局長要親自送我回家。 哇哦,給我開車門的這個人,居然是市長秘書。 我天!市長居然沖著我招手,應該是我叭,我后面也沒別人了啊。 我敲!這個一臉慈祥的老爺子,怎么看著這么眼熟?難道是大眾臉? 顏棠一臉因為沒見識,所以大無畏的模樣,樂顛顛兒的下車,像小肥羊一般,輕松的走進了大佬們的包圍圈。 被各種親切問候也不怯場,知道是國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來取古籍時,他直接沖著人一招手,就要直奔小院兒。 沈老樂呵呵的看著滿身朝氣的小孩,地位最高的人,都沒對顏棠的跳脫表示不滿,周圍人就更不必說了。 走進中式小院后,眾人不禁打量起來。 垂花拱門中規中矩,鏤空花窗看著錯落,院內景致也看著一般,只前庭一棵繁茂櫸樹、后院蔥蘢桂花,別有寓意。 只能說在場不愧是研究國學的大佬,又或是見慣了富貴與風雅的掌權者,看著這總價絕對過億的地皮,眼都沒有眨一下。 妙姐,你還沒回去吶?顏棠隔了好遠,就沖已經換回優雅打扮的妙姑娘打招呼。 他去警局去的急,還沒怎么和妙姑娘寒暄就走了,原本還擔心回來時見不到人,還得去部隊探望,沒成想,妙姐竟是一副休假的模樣。 妙姑娘先是掃視了周圍人一眼,沖著顏棠點頭后,又起身對沈老行了個半蹲禮,對其他人就愛答不理了。 市長秘書見了之后有些不愉,剛想說什么,就發現身前多出了兩個人,竟是沈老隨行的警衛。 他們齊齊向前一步,對著妙姑娘行了一個軍禮,看的秘書目瞪口呆。 他自來有眼色,只深深的看了顏棠一眼,就迅速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神情,之后的全程都垂首不言了。 沈老也并未因兩個警衛的行為而問詢,而是一派悠然的跟隨顏棠走進了書房。 這里并不大,家具擺設也不講究,采光倒是不錯,沈老在看清顏棠桌面上的書后,忍不住雙眼一亮。 那是厚厚的一摞法典,還有一本最新修訂版的成語詞典。 沈老倒不是因為這兩套書而高興,而是因為這兩套書,都有非常明顯的被翻動的痕跡。 如今不少鐘鳴鼎食之家,為了裝點書房,都會買上一些厚重的套書珍藏,但大多只是擺設。 想到顏棠的背景資料,沈老不禁向顏棠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是個好孩子啊,幼時孤苦,努力養活了自己,年少乍富,沒有迷失雙眼,學歷不高,仍在努力豐富自己。 如今這樣的一個好孩子,又要在剛擺脫泥淖后,將得到的珍惜之物獻給國家,沈老不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好德行,烏琰這個瞎子,到死竟是盲摸對了一回。 沒錯,沈老其實是烏老爺子烏琰的舊友。 如今這趟來,除了確實重視那批捐贈的古籍外,還是想親眼看看這個,已故老友用荒誕之法選出的繼承人。 只是這一看,他自己都是極滿意的。 這孩子有雙并不純然天真、卻極其清澈的眼睛,里面蘊含的,卻并不是不知世故,而是一種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難能可貴。 其行動妥帖之處,又柔軟的令人熨帖,坐在軟墊木椅上的沈老如是想道。 當宋至還在不著痕跡的打量時,沈老的助理已經笑著問顏棠:小顏,能這樣稱呼你嗎? 得到顏棠的肯定答復,助理又說:一會兒咱就要開始檢查古籍,我看這房間的空氣不太流通,你看能不能開開窗透透氣。 顏棠不好意思的輕撓了下臉:沒事,你們隨意就好啦,是我有段時間不來書房打掃,環境確實不太好。 事實并不如顏棠說的那般嚴重,書房的衛生情況還是挺好的。 但助理還是在確定他不介意后,推開了兩扇窗。 顏棠直接跑去了書房內室,確定門被掩好,才從抽屜里取出了這段時間以來,兌換的只字片語存貨,總共大約有一掌厚。 前段時間,顏棠第一次得到了只字片語的樣品,但是沒多久,它就直接化身成了渣渣,這給顏棠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還是非常不好的印象。 讓他一度以為,這是自己笨手笨腳導致的。 但后來系統卻解釋說:除了少量他的原因外,大部分還要歸咎于東西確實年頭太久。 據說,如果運氣更不好,還很有可能得到剛一出現在手中,就會立刻風化成殘渣的樣品。 所以,只字片語這個詞,就真是賭運氣,更像是花錢買盲盒。 至于作為賣家一方的天道,則被系統形容成了一個擁有無數倉庫的撿破爛大佬。 顏棠買一個,天道就從自己那標注為破報紙、破書本、破作業的倉庫里一掏,捏出來什么,顏棠就會得到什么。 當然,以上只是從來不怕死,敢于螞蟻咬象的系統的形容,天道必然不是個撿破爛的,也沒什么標注有破書本的倉庫。 但系統說的話,顏棠還是聽了幾分,聽到是盲盒后,就更加興奮了! 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我下個盲盒能摸出大獎。 顏棠就是因此,每天堅持不懈的買著只字片語牌盲盒,要不是有每日購買上限,他能買更多。 拆盲盒時更快樂,也確實出現了出場就灰飛煙滅的情況,但大多數殘頁還是能穩定存在于空氣中的。 顏棠又直接兌換了今日份的上限額度,將之與之前兌換出的摞在一起,最后一估量,大約有個五六斤。 等他再抱著只字片語出來的時候,就沒忍住直接在心中喊了一聲好家伙。 短短幾分鐘,這室內不僅換氣通風,暴曬的位置被小屏微擋,露出錯落花枝。 還有一個人拿著儀器測試,口中念著:溫度1618攝氏度,濕度50% 之前和顏棠電話聯系過幾次的宋至,更是點上了一根香,雖不知是什么香料,但輕煙裊裊不彌散,只余空氣中的淡甜,一看就很貴。 若是他在此時問上一句,宋至一定不會告訴他,這香有多貴,以及是專門用來防蟲的。 顏棠見眾人這般大陣勢,嚇的沒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再次確定自己把古籍捐贈出去的做法是正確的。 這要是自己來照顧,先不說能不能照顧好,就說這如同跟照顧祖宗一般的模樣,他真的行嗎? 顏棠在這邊心中喊著好家伙,殊不知,站在他對面的宋至已經快跪下了! 大概在十幾年前,古籍市場突然被炒熱,大量古籍流向國外,國家為保護文化不外流,不得不頒布了禁止古籍外流的條例。 自此,古籍市場善本難遇,珍本難求。 八年前,一場古董拍賣會上,古籍不得不以單頁進行拍賣,一頁宋朝的古籍單頁,被拍到了五萬元。 按照這個價格推算,一本百頁宋代古籍能被拍到五百萬,而實際上古籍善本極少,因此,若那真是完整版,價格還要更高。 再看看如今的顏棠,那厚厚的一摞,竟是按斤來算的,這怎能讓宋至不吃驚? 在場之人,也就只有沈老一如既往的盤著手中的核桃,臉上的神情依舊未動。 但在顏棠將這一摞放下,又返回去抱了一摞出來后,這下就連沈老,也不禁將倆脆皮核桃給咯嘣捏碎了一個。 幾位隨行專家戴上手套,拿出了專業設備,滿臉驚嘆的靠近那兩摞古籍,雖然在內心嘀咕著顏棠手法粗魯,卻也無心說話。 沈老也面帶喜色的走上前,神色間充斥著感嘆,但這一切都在翻到第二頁時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張油光紙,準確的來說,是來自西方國家的油光紙。 掀開這張油光紙后,果不其然下面的一頁古籍殘頁上,已經出現了黃斑。 見狀,所有的專家臉上都不由出現了痛恨之色。 現如今古籍收藏家之間流傳有這樣一個規矩:華國的古籍中,忌用任何西方紙張。 而這一條規矩就來自于黃斑之厄,大概在民國期間,有書坊使用了這種酸堿不平衡的西方紙,作為了字帖的襯紙。 當時一段時間看不出什么,但多年以后,被珍而重之、視作生命般保存的字帖和拓片等物,卻因這西方紙,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黃斑。 這件事,令后世的收藏家們痛恨了多少年,就立了多少年的規矩。 如今再遇,饒是涵養一流的沈老,臉色都不好了兩分。 好在這紙只一張,好在這兩摞古籍殘頁和殘片,都出自不同的年代,九成九殘頁并未被那紙腐蝕。 眾人屏息又小心翼翼的翻看著眼前的殘頁,臉上不時因為上面的殘缺,而閃過痛惜之色,又會因為看到的少量信息,推斷出可能的來源而欣喜。 多種情緒交織之下,一行專家看起來頗有一種廢寢忘食之感。 只是沒多久,突然有一人雙手顫抖的軟靠在了身邊人身上,好在他很快被扶住。 離他最近的沈老,也立即接過那人手上的殘片。 看清殘片內容的下一秒,淡然的沈老臉上,也迅速出現了狂喜、震驚與不敢置信的神色。 甚至因為各種情感雜糅,使得他雙眼微凸,竟顯得有了兩分猙獰之色。 沈老用那雙穩定了一輩子的雙手,堅定又小心翼翼的將殘頁放好,完成這一切后,他后退了一步。 面無表情的臉上,開始出現大滴大滴的眼淚,上一顆還未砸在地面上,就已經有第二第三顆滾落。 他沉默無聲的,仿佛后退一步,只是為了不讓眼淚低落在紙上,卻看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警衛有些驚慌,隨行的醫護快速上前,在確定了沈老的情況后,快速拿出了兩顆藥,塞進了他的口中。 顏棠也有些傻住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小跑著去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