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 第77節
隔著空位的人,從她坐下就一直盯著她看。 陶染感知到目光,抬頭禮貌地沖那人笑了下,發現坐著的竟然是程離參。 賀南初最好的發小,c大校友。 蕭橙捕捉到陶染睜大的眼睛,趕緊解釋句:“程老板也幫了我大忙?!?/br> 所以,也在今天這場飯局上。 “哦,”原來如此。 “不是,你怎么自己來了,”蕭橙看看門外,詫異地問:“賀神不來嗎?” “他公司有點事沒忙完,晚點到,讓我和你說聲?!碧杖疽贿吔鈬硪贿呺S口說:“不用等他,我們先吃?!?/br> “呦,一家之主代表了???”蕭橙笑。 陶染彎彎唇角,和蕭橙玩笑了幾句。 一桌都是同齡人,七拐八拐都能攀上點關系,氣氛倒是很熱鬧。 只不過,程離參總是打量她,一副有話說的樣子。 陶染想了下,當初這個校友也是幫她不少忙的。 她舉了舉手里的啤酒,率先開口:“好久不見?!?/br> 程離參一愣,趕緊拿起杯子和陶染禮貌地碰了下:“好久不見?!?/br> 到這,兩個人的關系才算拉進些。 寒暄幾句后,程離參終于把話問出口:“你倆復合了???” 陶染沒想到這事程離參竟然不知道,怪不得一直盯著她看。 她大大方方的點頭:“嗯,我們又在一塊了?!?/br> “臥槽!這家伙!”程離參當即爆了出口,連杯子里的啤酒都灑在手上。 “一驚一乍干嘛?”這動靜把蕭橙也吸引過去,她和程離參很熟,遞了張餐巾紙笑,總結了句:“這不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br> 這段插曲過后,陶染以為程離參不會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沒想到,他氣憤地一直灌酒,很是反常。 陶染沒太放在心上,接著和大家說笑。 幾杯酒下肚,飯局的氣氛漸熱。 一個大圓桌的人,開始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地聊天。 蕭橙也湊過來和攬著陶染的肩膀一派心酸的說:“九九,你看人在做天在看。我弟弟終于沉冤得雪??!” “現在想回國就能回國,”陶染舉舉杯子和她碰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br> “說明什么,說明人賤自有天收!”蕭橙憤憤不平地說:“好好做個人不香嗎,干嘛當小三呢?” 陶染贊許的點點頭。 旁邊的程離參又瞄過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大哥,你有話趕緊說,一晚上跟個賊一樣?!笔挸仍竭^陶染,把頭探出去對程離參說。 “哼,沒話說?!背屉x參仰頭把杯子里的啤酒又喝掉了。 程離參小聲嘟囔了句:“媽的,等他來了,看我怎么罵他。小三多招恨!什么人啊這是?!?/br> 蕭橙把目光移回來,搭住陶染的肩膀,接著問:“你跟我說,聞姿后來難為你沒?” 陶染差點忘了酒吧那件事,搖搖頭說:“沒?!?/br> “哼,晾他也不敢!”蕭橙豪邁地把啤酒灌下去:“她要是再找事,我……” 陶染從容地接了她后半句:“我已經找人找她麻煩了,她大概自顧不暇?!?/br> 蕭橙愣了下:“哈?這么快?!?/br> 陶染放下杯子,昂著漂亮的下巴,一字一句高調捍衛主權:“當然,我不許任何人惦記我對象?!?/br> 蕭橙看著閨蜜臉上掛著的明艷艷的笑,覺得當初那個明媚驕縱的女神又回來了。 大學文化課門門科目第一,連帶著社團也做得風生水起。 追求她的男孩子可以排隊兩米。 回國后,一年內一躍成為業內頂級婚紗禮服設計師。 折斷的尾翼慢慢長好,做回一只驕傲美麗的白孔雀。 談戀愛可真好啊。 想起聞姿轟轟烈烈追了賀南初三個月都毫無進展,在第四個月頭上,閨蜜一句話,兩人就開始虐狗的豐功偉績。 蕭橙欣慰地仰頭喝了一整杯酒,高興地說:“別人惦記也沒用。別說三個月,不合適的人就算追三年,也沒意義?!?/br> “不合適的人,追三年也沒有意義?!蹦穷^,程離參復述了一遍。 陶染還沒有什么反應,程離參拿起桌上一瓶啤酒仰頭直接吹了下去。 “怎么?我說的沒道理???”蕭橙以為程離參不同意她的觀點,補了句:“別說三年了。我一朋友,從小學就惦記我班班花,到現在都沒結果?!?/br> 聞言,程離參喝的更兇。 蕭橙看他狀況不對,伸手去攔:“喂,干嘛???我這酒從我家酒窖拿出來的,你能不能好好品品?!?/br> “唉,我們沒結果……”程離參嘟囔一句。 “什么?誰?我們?”蕭橙故意逗他。 “我們沒結果……”程離參又說了一遍。 隔著個空位,陶染看到桌面上那個空酒瓶,好像明白了他受了什么刺激。 賀南初和她提過,程離參喜歡晏姝喜歡很多年。 但是兩個人懟了那么多年,他怕直接表白,晏姝不信。 反正晏姝才剛20歲,他就想著慢慢滲透,然后再提。 可是程離參出國的半年時間,一時不察,小姑娘領回家一個男人,介紹給所有親朋好友。 他們的進度像坐了火箭,戀愛僅談了一個多月,那男人就求了婚。 程離參就這樣沉默地吃完了整局飯。 賀南初也一直沒到場。 喜歡熱鬧的蕭橙又提議,轉戰去唱歌。 陶染也想帶著賀南初給蕭橙看看,附和了這個提議。 包房里,陶染一坐下就把ktv的地理位置發給賀南初。 過了會,她收到回復。 “還在忙,一會見?!?/br> 她把手機放回包里。 抬眼便看到那個總是喜歡開玩笑的程離參,沉默著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陶染于心不忍,走到他的邊上,俯下身勸慰:“少喝點吧,傷身體?!?/br> 程離參慢慢地抬頭,眼眸失神地盯著她。 過了好一會,才好像認出她是誰。 他失落地喃喃:“我喜歡的姑娘嫁人了?!?/br> 確實是事實。 她記得晏姝提起要領證的事。 鼻腔里充斥著,程離參身上傳來的濃烈酒氣 。 陶染頓了頓,溫聲說:“都會過去的?!?/br> 程離參偏頭看著她,反問遍:“能過去嗎?” 陶染堅定地回答:“能,時間長了就好了?!?/br> 想借此給他點力量。 “呵,能過去、能過去……”程離參重復一遍又一遍,像是聽到什么大笑話。 “那什么,不是有句很火的話,時間是治愈良藥?!碧杖鹃_導他。 程離參玩世不恭地笑,反問:“要是時間真是良藥的話,他為什么一直忘不掉你?!?/br> 他為什么一直忘不掉你。 他為什么,一直忘不掉你。 陶染怔在沙發上。 在她的記憶里,她和賀南初分開后,像所有分道揚鑣的情侶一樣,各奔東西。 她出國,他留在國內。 她前腳回國,他后腳離開陸城,再不回來。 她甚至打聽到,賀南初把名下所有的房產贈予或售賣。 他對她,可謂如避瘟神,不肯呼吸同一立方米的空氣。 這決絕的態度,談不上,有半點復合的可能性。 所以賀南初回陸城后,陶染半分不敢越界招惹,怕給人添堵。 但在此刻,有人告訴她,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等著她。 “怎么,你不信???”程離參又問。 陶染張張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唉,難兄難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