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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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85號的發言,蘇斂按了按眉心,這個群里不會一半他都認識吧?簡直要命。 不過池晴倒是個很好的詢問對象,他切回大號,私聊池晴,直奔主題: [SU]:你知道你哥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皮卡晴]:活久見??!活的蘇斂哥哥?。?!你是要買生日禮物嗎? [SU]:對,你有沒有什么建議? [皮卡晴]:他挺喜歡玩音樂的,架子鼓吉他鋼琴都會,要不送個棒槌? 蘇斂被回復逗笑,這跟送五三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他含著笑意回道:好,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池晴簡直一活力元氣少女,字里行間都透露著青春:好的好的好的,蘇斂哥哥晚安! 蘇斂放了手機,陷入沉思,如果要買一套品質不錯的架子鼓,大概會很貴。 之前國慶補課,池妄轉過來了不少錢,大部分給了蘇華生,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應急。 如果要賺錢的話,看來勢必得多賣賣資料。甚至除了三中,得往外校賣,才能在短時間攢夠錢。 想到這里,蘇斂頭一回沒有早睡,爬起來打開小燈,連帶著開始整理高一到高三的所有重難點。 顧安久正準備往床上爬,迷迷糊糊地瞪眼:爹,你這么拼呢?不是才考完沒多久么? 這人最近認爹上癮,蘇斂懶得反駁:我熱愛學習。 顧安久嘖了一聲,吐槽說:不是吧,給第二名留點兒追趕的活路行不行?你這樣真的要命。 睡你的覺。蘇斂調暗臺燈,繼續低頭整理習題。 兩周很快過去,蘇斂勉強湊夠了錢,買到那一套之前看中的架子鼓。湛藍色的鼓邊,淡金色繞了一圈,配上刻著名字的鼓棒,看上去很酷又颯。 想來,這個禮物池妄應該會喜歡。 生日恰好是在周六,蘇斂換了件洗干凈的白襯衫,按照群里發送的地址坐公交過去。 抵達的時候,環顧周遭的環境,才發現是一家在江邊輪船上的地道川菜。 他按照給的包房號進去,里面人已經坐了一圈??粗鴰讖埵煜さ拿婵?,蘇斂問:就你們幾個? 池妄正站在陽臺上吹風,聽到聲音,轉頭過來:小蘇老師來了,就這幾個,只叫了最親近的朋友。 蘇斂微微抬眼看人,明明還是往常的打扮,一身黑襯衫,但總覺得哪里有點兒不太一樣。 仔細一看,領口系著一條很細的深色領帶,把平時散開的領口系到了最頂上一顆,正正擋住滾動的喉結。頭發微微梳起,露出好看的眉眼,帶著淡笑,看起來英俊得過分。 突然成熟的打扮,一下子就變得正經了起來,讓蘇斂有些恍惚。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坐下,說:打扮夠正式的,我還以為你會辦得特別招搖。 又不是八十大壽,那么招搖干什么?池妄插著兜走過去,挨著人坐下,瞥見他手里的紙袋。 跟著視線看過去,蘇斂抬手往他手上送:生日快樂。 顧安久伸了個腦袋,八卦道:什么禮物,我也要看。 快、快,拿出來看看。宋嘉詞也跟著著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在眾人的期待中,池妄緩緩抽出里面的東西,《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教材完全解讀》,《金考卷》,《必刷題》,重得要死,厚厚一摞。 池妄: 真的驚喜,真的意外,真的猝不及防。 到底是人家送的禮物,不好意思掃面兒,只能輕咳一聲,把書又裝回了口袋:你還真送啊,我會努力刷題的,請組織放心。 看到這堆學習資料,顧安久笑得直不起腰,顫抖著手豎起大拇指:我誰都不服,就服我斂哥,真的牛逼! 不要辜負小蘇老師的期望,好好做題,爭取清北。林衍憋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嘉詞眼巴巴地看著:都、都挺好的資料呢,你、你不要我要。 蘇斂臉上帶著一股作弄的開心:送你題不是讓你轉送給別人,是希望你好好學習,早日刷完。 把袋子放到一邊,池妄舔了舔下唇,悶笑說:好,知道了。 還有一個禮物,你自己有空去拿。蘇斂往他手里塞了一張提貨券,手心有些出汗。 池妄愣了一下,低頭看上面的黑字,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架子鼓的品牌,不算便宜。 他頓了頓,斟酌字句:不用送我這么貴的東西,五三就挺好。 蘇斂抬眸,語氣帶了幾分認真:你之前說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當然要認真對待。 難得看到他這么一板一眼的口吻,想到上次自己拿個打火機點個火就給人糊弄了過去,池妄自責道:等你下次生日,我一定幫你好好過。 嗯,所以喜歡嗎?蘇斂有些忐忑,他以前送池妄的禮物都是領帶錢夾一類用得上的,頭一回買這種不太常規的東西,心里很是緊張。 池妄盯著他,眉眼都是溫柔:喜歡,喜歡不得了,下次表演給你看。 哎呀,你們倆今天突然這么客氣,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顧安久繞過去,低頭看著那張提貨券,大呼小叫道,輸了輸了,你們的禮物都輸了,送什么演唱會門票,看看人家。 我認輸。剛送出去兩張票的林衍舉起雙手投降。 池妄揚起嘴角,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提貨券疊好,放進口袋。 旁邊服務員開始上菜,大家七嘴八舌聊著最近學校的八卦,好像跟在食堂沒什么區別。 但蘇斂覺得很松弛,沒有不認識的人,也不用強裝熱絡,就很舒服。 見人就沒動幾口,池妄低聲說:怎么不吃菜?點的東西不喜歡? 邊說著,邊往他碗里一樣夾了一小筷子,把碗又推到跟前。 喜歡,挺好吃的。蘇斂輕輕笑了一下,看向包房外面的風景,這里的視野真好,還可以看江。 是吧,我特意選的,一會兒可以一起去看霧城的夜景。池妄早就想好了今晚的安排,先吃個飯,再循序漸進。 吃到一半兒,烏泱泱的服務員推著蛋糕進來,一邊唱著生日歌,一邊跳著舞,尬得人頭皮發麻。 整個儀式無比詭異,有工作人員還要強行拉著池妄站起來轉圈,姿勢別扭,很是搞笑。 蘇斂擰眉,看向動作僵硬的人:這也是你安排的? 強行趕鴨子上架,池妄也很是無語:這個真沒有,大概是店里送的。 見平時誰都惹不起的校霸這會兒被逼著跳舞,左轉右扭,一桌子人都笑得不行。 池妄聽著尷尬的演唱度過了這輩子最艱難的兩分鐘,好不容易結束,轉身把蛋糕拿過來放在桌上:謝謝啊,真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生日,你們先出去吧,有事兒我們再呼叫。 工作人員笑瞇瞇說:不客氣,您要喜歡,我們可以再跳一遍。 池妄擺手,迅速拒絕:不用不用,一次就夠驚艷了。 顧安久收起手機,賤兮兮地說:錄下來了,等你八十的時候,我放給你看。 滾,你生日也必須來一回。池妄在四個人身上手指滑了一圈,咬牙切齒說,你們誰都別想跑。 蘇斂往后退了半步,吐槽說:反正我不跳,太傻了。 池妄笑著說:那愚蠢的課間cao都跳了,還怕跳個舞? 看在你生日份上,不跟你貧。蘇斂把蠟燭插在蛋糕上,低聲說,趕緊許愿。 包房內的大燈關上,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跳動的燭火,晃在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池妄站在三層浮夸的蛋糕前,雙手握緊,眼睛緊閉,看起來很是虔誠。 蘇斂看著他的側臉,睫毛微垂,猜想著會許怎樣的愿望。 大概,又是跟賺大錢相關。 又或者,是關于今天的表白? 已經晚上九點多,也不知道池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拖到現在還跟他們在這兒胡吃海喝。 萬一人家等不及睡了呢,蘇斂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在瞎cao什么閑心。 池妄閉著眼,在心里許愿:希望能跟蘇斂在一起,哪怕不是現在,能夠追到他也可以。 心里默念完畢,他微微垂眼,虔誠地吹滅了蠟燭。 來,敬我們妄爺,又老了一歲,但距離公司上市又進了一步。顧安久不愧是氛圍小能手,開口就是場面話。 幾只手拿著杯子一碰,叮當作響,林衍附和:祝妄爺錢越來越多,賺得盆滿缽滿。 宋嘉詞結結巴巴說:祝妄爺考、考試門、門及格,天天進步。 林衍笑說:小學霸,你這祝??烧鎵驅嶋H。 輪到蘇斂,有些詞窮:那就,祝你愿望成真。 此時彼時,在那天的小網吧,池妄晃著那個打火機的燭火,也是這么說的,祝你愿望成真。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愿望里,都已經早早的有了對方。 吃了蛋糕,笑過鬧過,酒足飯飽,池妄提出去江邊轉上一圈。 已經進入十一月的深秋,江邊的風大得有些厲害,吹得少年的襯衫鼓成一團。 五個人排成一排,挨個站在大橋邊上,眺望著遠方明明滅滅的江景,突然心生無限感慨。 顧安久彎腰費勁趴在欄桿上,猛然地沖著江面啊了一聲,隔了一秒,遠處傳來回音。 池妄笑說:你有病啊,不怕嚇到人家。 這附近都是游客,讓他們感受一下霧城人民的熱情。別說,發泄一下,真的挺爽。顧安久用胳膊碰了碰他,誒,不如我們每個人都吼一句長大后想干什么? 十幾歲的男生幼稚程度超過想象,蘇斂從來沒干過這么無聊的事情,側身站在一邊,表情有些抗拒。 顧安久先打了個樣,把兩只手卷在嘴邊,沖著江對岸大吼:我的夢想是當幼兒園老師!就是成績太爛,不知道他們收不收!求求你們收了我吧! 蘇斂好奇,壓低聲音問池妄:他怎么想干這個? 看不出來吧,他挺喜歡小朋友的,說小孩子才是最單純的。平時也老是笑嘻嘻的,很讓人覺得親近,不是嗎?池妄微微撐著欄桿,由衷說,如果可以,他應該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老師。 想到顧安久平時熱心腸的樣子,跟誰都能打成一片。蘇斂微微點了點頭,一秒鐘之后接受了這個巨大的反差。 宋嘉詞憋紅了臉,微微彎腰,用盡全身力氣出聲:我、我要考北大醫學院!治好我的小、小結巴! 一定會的。林衍揉了揉他的腦袋,跟著拔高聲音,我想組樂隊!但妄爺志不在此,那就希望以后我能遇到志同道合的隊友! 被這種肆意妄為的情緒感染,池妄也不自覺放大聲音,轉身看向江面:我的目標大家都知道,朝著上市奮斗就成。 果然,萬年不變。 聽到大家的愿望,蘇斂才覺得,好像離這群人又更近了一些。 很早以前,除了宋嘉詞,在外人看來,這是一群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少年,不愛上課,成績倒數,好像沒什么優點。 但其實每個人心中,都藏著一個屬于自己的夢想,也許渺小,也許夸張,但那都不重要。 大概旁人看來啼笑皆非,但少年人就是最有資格狂妄,他們總覺得未來無比絢爛,一切都有可能實現。 此刻蘇斂很是慶幸,在重來一次的青春里遇到了這樣一群性格各異的人。在他原本灰色的人生里,添上了五彩斑斕的一筆。 讓他已經心如止水的生活,好像又逐漸緩慢的復蘇,變得鮮活起來。 到你了,小蘇老師。池妄偏頭看向蘇斂,在燈光的照耀下,那張平時冷淡的臉上帶著一圈柔和的光。 他頓了頓,想起之前發燒那次的胡說,拉長了聲音:我知道了,很酷的外科醫生。 蘇斂搖頭,沖著江對岸亮起的繁燈,頭一回大吼出聲:我要當最厲害的內科醫生。 身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平時冷冷清清的少年,憋紅了臉,放大音量,無比真心地朝著遠方喊出心里的愿望。 當初池妄生病的時候,他拿著病歷束手無策,無數次的怨恨自己為什么選錯了方向,只能干巴巴地等,等一個無疾而終的結果。 穿越本身就是一種奇跡,既然可以重來,這一回再選擇志愿,蘇斂想要放棄曾經修了幾年的外科。 只是為了給池妄活下去,多一種可能。 好,大家都說完了,我們的愿望一定都可以實現!顧安久興奮地滿臉漲紅,眼睛微亮地看著遠方。 會、會的。宋嘉詞一本正經地點頭,借、借著妄爺生日的光,我們都、都能心想事成。 江風把頭發吹得凌亂,蘇斂轉身,后背抵著欄桿,盯著目光上方的輕軌出神。 旁邊的人還在嘰嘰喳喳,有游客在舉著手機拍照,池妄慢慢靠過去,跟著他視線望過去:這個地方好像出了名,每天都有很多人來。 我知道,網上很火。幾年之后,更是爆火,已經成為霧城最具有代表性的打卡點。 蘇斂微微抬頭,夜色深重,剛好最后一班輕軌呼嘯而過,穿過斑駁的樓房,飛速地消失在視野里。 只剩下空空蕩蕩的兩條鐵軌,在深夜里顯得無比孤寂,像是再也回不回來的時間。 這個夜晚情緒起伏太多,蘇斂無端想起一句歌詞:愛你的每個瞬間,像是飛馳而過的地鐵。 二十來歲的池妄,跟著時間的列車已經消失不見。列車走了大概還會有下一班,人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曾經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成了不停趟的車,抓不住的風。 而他和現在的池妄,會怎么樣呢?他不知道,沒有答案。 蘇斂抿了抿唇,手臂順著欄桿慢慢垂落下去,盯著消失的地鐵,悵然若失:好像什么都跟末班車一樣,抓也抓不住。 莫名其妙感嘆了一句,池妄卻無端聽懂了半分。 手指微熱,蘇斂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抓在了guntang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