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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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因為動作微微裂開,有血滲出來,上面還殘留著沒擦干凈的水珠。 蘇斂吸了吸鼻子,感覺整個人都籠罩進一股柑橘調的香氣里,連擦掉的血跡都是沐浴液的味道,有些甜得發暈。 他手上動作輕,嘴上下口狠:我走之前不是提醒過你別沾水。 出去吃了頓燒烤,很熱,身上都是味兒。池妄撇了撇唇,垂眼看著幫他包扎的人。 淺色的發尾,清瘦的脖頸,睫毛微垂,十指修長,因為被自己擋住了光,大半張臉都籠罩在一種昏暗的氛圍里,以往冰冷的五官就顯得很是溫柔。 怎么說呢,真挺養眼,這要是個姑娘,大概是古代蠱惑眾生的妖妃。 蘇妲己那種級別,池妄心想,還碰巧姓氏都一樣。 察覺到注視的視線,蘇斂頭也沒抬,小心翼翼地纏好繃帶,生怕出錯:看什么? 池妄脫口而出:看妲己。 你封神演義看多了吧?蘇斂微微用力,打上周正的蝴蝶結,好了。 池妄眨了眨眼,回過神來:謝謝,你來找我干什么? 蘇斂含糊其辭:就幫你換藥,弄好我就準備睡了,明天早起,繼續幫你補課。 小蘇老師時刻牢記著自己的職責,愛崗敬業。 行,晚安。池妄沒轍,被迫答應。 把人送到門口,目送著人進了對門,才低頭看向胳膊上漂亮的繃帶結。 別說,這蘇妲己還挺心靈手巧。 他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后仰著靠進沙發,椅背上還殘留剛才蘇斂坐過的余溫。他以前不喜歡有人跟著一塊兒住,覺得互相打擾很是麻煩,所以申請獨住。 現在倒是突然覺得,如果多一個蘇斂這樣的室友,好像也還不錯。 池妄窩在沙發里,隨手翻了部紀錄片看到后半夜,才打著哈欠昏昏沉沉爬上床。 大好周末,天色微亮,睡夢中猛然被一陣噪音吵醒。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學習了嗎?今天鍛煉了嗎?今天早睡早起了嗎? 不要懶惰,不要墮落,不要貪圖享樂,趕緊起床上課。 這他媽哪兒來的聲音,池妄瞇著眼四處摸索,終于在枕頭下方發現了一個電動喇叭。 猛拍了兩下,廣播還在枯燥無味地循環播放,電子音有些失真。 他尖著耳朵仔細分辨,語氣毫無情感起伏,聲音平直,內容直白,這不是蘇斂的聲音還能是哪個祖宗。 池妄: 他上網拍照搜索同款,翻了半天終于找到喇叭開關,關上了這死亡一般的sao擾。 就這鬧心小玩意兒,價格還要五百七。 敢情給他打了補課費,都花在這兒了。 池妄抬手抹了把臉,感動之余,徹底無奈:真有你的,我起還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現代蘇妲己:君王都是要早朝的,趕緊起來看書 第17章 Chapter 17 如果蘇斂是那禍國殃民的蘇妲己,他這會兒是要被迫早朝的商紂王。 別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他想不如自掛東南枝。 大好周末,早上八點,這是人能干得出來的? 池妄下床換好衣服,手上拎著那只電動喇叭,沉重敲響了403的門。 蘇斂打開,兩人對視,他側頭看了眼旁邊的小鍋:時間剛好,粥還熱著。 什么粥?池妄后背打直,無比警惕。 房間里其他幾人還在睡覺,蘇斂壓低聲音:昨天去超市新買了些食材,研發的新產品。 一堆東西買完結賬,兜里重回59塊,再次跌落貧困線。 他在心里冷哼,池妄應該感恩戴德,賺的錢全都羊毛粘回了羊身上。 偏偏這人看上去不大領情,池妄只是彎腰掃了一眼,余光掃見一片綠油油的顏色,散發出樸素的蔬菜香。 他飛速抿了一下唇,感覺唇邊提前預知了那份寡淡,迅速轉移話題:走,我帶你去門口吃小面。 吃辣當喝湯的人,早餐蔬菜粥,瞧不起誰。 蘇斂推著人出去,語氣毫無商量的余地:不行,你要忌辛辣??丛谀闶軅萆?,今天就不晨跑,喝完我們就學習。 難得多蹦出幾個字,聽起來還挺心地善良。 池妄把喇叭往小沙發上一扔,陷入絕望深淵:如此貼心,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蘇斂禮貌回復。 二十分鐘后,粥盛進碗,小方桌前,兩人對坐。 一個表情淡然,一個面露苦色。 池妄臉部表情難以管理,有些崩壞:剛不是感覺還挺清香,怎么開始逐漸發黑?蔬菜呢? 加了何首烏粉和熟地黃煎的汁,最后配了幾片西洋參。蘇斂慢吞吞開口,補血。 池妄無語:你這頂級料理已經進化到中西結合的地步了? 無視問話,蘇斂直接抬手把勺子遞過去:還是我喂? 沉默了幾秒,池妄破罐破摔,沒長手似的的張了嘴。 那視死如歸的表情,簡直像是身上捆了兩百斤炸藥要去人rou炸碉堡。 混合各種口味的濃粥滾進喉嚨,池妄艱難地咽下去,竟分不出和之前的養生糊哪一個更加奪命。 他相當合理懷疑,蘇斂前任會跟他分手是因為每天被逼著喝一些奇怪的玩意兒。 這人大概是失了戀,逐漸產生反社會心理,開始對這個世界進行無差別打擊報復。 池妄輕輕嘖了一聲,嘴唇一撇,小動作被蘇斂敏銳捕捉。 怎么,覺得太寡淡? 沒,味道很正。 眼皮一抬,和對面視線直勾勾對上,池妄心里一虛,莫名有些犯慫。 他也覺得挺奇怪,明明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不敢跟蘇斂對著嗆。 怕被揍么?但自己拳頭也挺狠,沒誰打得過。 也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蘇斂臉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走神之間,被迫填鴨,粥下去了一大半兒。 池妄舔了舔下唇,違心說:飽了。 蘇斂嗯了一聲:好,我吃完就開始。 他面色淡定地垂下頭,端著小碗,把剩下的粥慢吞吞喝完。 池妄支著長腿,歪著腦袋看他,心想人與人之間就是能差這么多,這世界果然無比公平。 給了人一副絕頂好相貌,就送給他死亡一般的味覺,相當合理。 等到碗見了底,他才意識到兩人再次共用一根勺子,還同分了一碗粥。 池妄:你不嫌我臟嗎? 蘇斂:? 勺子。池妄抬手指了指,提醒說,之前你說你有潔癖。 手頓了一下,蘇斂緩慢地把勺子拿出來擱進碗里,無情倒打一耙:嫌棄,但只有一根,只能勉為其難將就一下。 趁人沒說話,又迅速補上一句:要不是看你受了傷,誰管你。 池妄含笑擠兌:所以這無比體貼的叫早服務,也是報恩? 蘇斂被噎了一下,無言以對,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池妄來了勁,隨手按下后座里的按鈕。 聲音機械般的開始循環,在空蕩的宿舍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蘇斂: 他當時錄音的時候聽著明明還好,怎么這會兒聽起來如此智障。 你在哪兒錄的?小詞兒寫得還挺押韻。 池妄拿起喇叭放到嘴邊,試探性地喂喂喂了幾聲。 蘇斂不是很想回憶錄制的場景。他買完喇叭回宿舍的時候,房間空無一人。 于是拉了窗簾,關了門窗,門鎖關死,確保不會被打擾之后,才站在混響特別好的浴室中央,面無表情錄下了那段話。 前后錄了三遍,挑選了語速最慢的版本,設置成定時鬧鈴。 池妄晃了晃喇叭:要不,我也給你錄一個。 不用,我生物鐘很準。 禮尚往來嘛,不要客氣。不過,你這喇叭太貴了,校門口小店一百塊能買四個。 蘇斂頂著一臉面癱,回憶賣家語錄:不一樣,這個可以遠程遙控定時,太陽能蓄電池雙重充電保障,超長待機時間。 池妄: 好半天,他才鄭重地給予評價:高級。 拖喇叭叫早的福,池妄從一大早開始看書做題,破天荒頭一回做完了周末作業,感人肺腑。 晚自習上,顧安久隔著林衍,歪著頭緊急呼叫宋嘉詞:小猴子,數學借我抄一下。江湖救急,馬上要交。 哦,等等。宋嘉詞慢吞吞地拉開書包,低頭翻找。 啪嗒一聲,池妄無比囂張地扔了一本書過去:抄吧。 顧安久翻到頁數,驚嘆一聲:我靠,你今天動作還挺快,又認識了一學霸朋友? 老子自己做的。池妄悠悠轉著筆,語氣輕描淡寫。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抬著下巴,神情之中掩蓋不住的小得意。 前排兩個人齊刷刷回頭,動物園圍觀河馬啃西瓜一樣的逗樂表情。 顧安久:本年度最佳笑話。 林衍:歡樂喜劇人沒你不看。 滾,不信你問蘇斂。池妄用胳膊碰了碰埋頭刷題的人,是不是我一筆一畫嘔心瀝血寫完的? 蘇斂冷冷淡淡應了一聲,手上寫公式的筆沒停。 顧安久遲疑道:所以答案靠譜么? 池妄把筆拍在桌上:小蘇老師監督做的,你覺得呢? 那必須靠譜,大恩不言謝。顧安久迅速倒戈,拿著答案一通飛速狂抄。 距離十點還差十分鐘,李國慶背著手晃進來,手指一點:你們四個,跟我出來。 余光感受到注視,顧安久一臉苦澀抬起頭:老師,我作業還沒抄不是,沒寫完呢。 你差這五分鐘?李國慶表情很是嚴肅,話不多說,言簡意賅,出來。 幾人起身,出了教室,過道高高矮矮站了一排。 李國慶視線來回掃視了一遍,冷哼道:很有本事啊,堂堂三中學生打架都進局子了,上周剛表揚完你們就翻天,是打我臉特別高興? 事情敗露,池妄摸了摸鼻子,出聲解釋:有隱情,他們挑事兒在先。 我不知道有隱情?李國慶抬手摸了摸半禿的腦袋,一臉看透一切都淡定,要是你們主動,現在就是我和你們家長五個人站在辦公室了。 聽到這話,感覺事態不大嚴重,幾人暗自松氣。 顧安久小心翼翼揣測圣意:所以,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表揚還訓斥,先給個準話? 給你臉了,還表揚。李國強一腳虛空踹過去,笑罵道:罰是肯定要罰的,聚眾斗毆,每人罰跑一千。周五逃寢,再罰一千。 頓了頓,視線看向池妄:你受了傷,懲罰的圈數他們三人來分,今日事今日畢。 言下之意,跑個圈,這事兒翻篇。 池妄打斷:不了吧,我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再說了,我負主要責任。 你還知道你該負主要責任。 李國慶一巴掌過去:別貧,我問你,既然是兄弟,明明一起出去,回來的時候怎么有人受傷了呢?他們沒保護好朋友是不是有責任?自家兄弟受傷了該不該替他接受懲罰? 一連串問話砸下來,池妄無力反駁:該罰,但我不想別人替我。 李國慶深深看了一眼,一字一頓道:看著他們替你受罰就是對你的懲罰。知道你是個當大哥的,我要你記住,別人可以沖動,但是你不能,你要為無條件信任你的兄弟們的安全負責。 池妄無聲沉默。 遇到事情別就急著上去,靠打架靠拳頭解決不了問題。李國慶數落完,又菩薩心腸說,兩千除以三不太好分配,給你們稍微減點兒,我一個語文老師數學不太好,算下來一人三千米。 您的數學是真的好。 蘇斂懶得糾正,行。 斂哥都應了聲兒,另外兩人也配合點了點頭。 下課鈴響,學生陸陸續續放學回家。李國慶監督著幾人前往cao場,開始懲罰跑圈。 四處都是一片昏暗,只有幾盞路燈亮著。池妄站在跑道邊上,沉默不語,微微抬著下巴,目光眺望著在跑道上飛奔的人。 老師,讓我也去。池妄說著就往跑道上走,肩膀被人扣住。 李國慶把人往里面一拉,淡定說:做錯了事兒,就要接受后果。 池妄無言,抱著校服外套,抿嘴看向跑道那邊的人。 顧安久有些偏胖,體力不行,剛跑半圈就開始喘。全靠林衍連拉帶拽,整個場景看上去有一種共克時艱的堅強心酸。 蘇斂倒是步伐輕快,健步如飛,遠遠甩開一大截兒。 但那天兩人跑過一次,三千下來,估計也吃不太消。 天色越發昏沉,濃云翻滾。一聲驚雷,細密的雨水驟然降落。霧城的夏季就是這樣,川劇似的,一天一變。 細細密密的落雨綿密地鉆進衣服領口,沾濕襯衫,皮膚微涼。 李國慶推了推他:你傷口不能沾水,去里面躲著。 池妄側頭看了眼胳膊上的繃帶:那您呢? 沒有監督教育好你們,我也要受罰,淋雨就是我的懲罰。李國慶背著手站在跑道邊上,老氣橫秋地目光遠眺。 雨聲漸大,干燥的跑道瞬間積攢成一個一個的小水坑,砸出水花,噼里啪啦作響。 池妄卡頓了一秒,發自肺腑說:您是個好老師,但不能朋友受罰,我在一邊兒看著。我去跟他們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