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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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時無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語是什么,從他說出口的第一句話開始,他就感受到了和死亡時相似的耳鳴。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來自于過去的記憶、死亡后的記憶,全部像是被碾碎了一樣,如暴風之間的沙粒,劃在他的身上帶來疼痛。 他的過去從不是美好的,他只是在這些充滿苦難的記憶中,找到了細弱卻代表著美好的花朵,用愛與快樂去澆灌它,讓它慢慢成長起來。 屬于他的一生太過短暫,其中蘊含的情感又太過復雜洶涌。他接受了一切,承受了這一切。他從未后悔過自己做出的一切,哪怕死后,也能輕易地說出無怨無悔。 他的世界太過純粹了。 可是偏偏在他已經接受了一切苦難,也說服了自己的時候,有人讓他感受到了來自于生者才能感知到的美好。 來自于森先生眼中的父親一般的情感,偵探社的大家帶來的伙伴之間的互相信任依靠的情誼。 亂步對他的照顧和喜愛,宛如兄長一般的感覺 失去的記憶和現在重合,時無在偵探社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看到了過去。哪怕他依舊不記得那些人到底是誰可是那種來自于靈魂的懷念和期待,從不是虛假的。 我想和大家在一起。他抵在江戶川亂步的肩膀上,被淚水稀釋了的血液染上了對方的衣服。 我想和大家一起,在安全和平的世界 我想和他們一起去野餐,他們會準備很多很多的好吃的點心的 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去游樂園玩如果有人害怕得哭出來,我一定會去好好嘲笑他的 我也想去海邊,和大家一起,大家都會很開心的,因為一直都沒有什么機會放松 時無的聲音沙啞而哽咽著,緊緊拽住了江戶川亂步的衣服,在上面制造出又一個會被偵探先生嫌棄的褶皺。 為什么他會在死后接受系統?哪怕那一刻的系統表現得如此無厘頭和不可信任。 時無總算在這一刻知曉了答案。 我想看見大家的笑容。我、一點也不想死掉??! 在將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時無一直被自己模糊處理,掩蓋在最深處,連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活下去的欲求,總算表露了出來。 他在海中慢慢的往下落,沒有人可以救他。因為連他自己,都已經收回了求救的手。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的眼前透出了些微的陰影和破碎的光芒。有人經過了這里,在海平面上看到了他,那個人選擇從船上跳下來向他游來,抓住了他已經收回的手。 我不會讓你死掉的。江戶川亂步在他的耳邊堅定地做下了一個約定。 還有一個人未曾抓住過他的手,卻一直支撐著時無的身體,讓他不曾真正落在海底,讓他依舊可以被海面上的人看到,讓他可以向所有經過的人求救。 【我會讓你復活的?!肯到y在他的大腦中,用著毫無情感的機械音說道。 時無的鼻腔酸澀難受,他眨眨眼,過于柔軟的情緒包圍了他,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崩潰的情感斷層,耳鳴在接聽到屬于他人的聲音之后,便已經消散了。 時無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些善意,只能無聲的、輕輕應了一聲。 每一次都是這樣。遇到糟糕透頂的事情,總會有人出現在他的眼前,告訴他,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也在告訴他你是為了得到幸福,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時無: 第41章 咦?說起來亂步先生他們呢?谷崎直美第一個注意到房間里少了兩個最關鍵的人。 這一次并不算是什么聚會慶宴什么的,單純只是在偵探社內部,大家一起休息放松一下的時間。 就像是飯后的午休時間一樣,這種日常大家都不陌生。 只是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現場有著零食點心,他們的亂步先生總不會錯過的。 結果這一次,亂步先生竟然不見了? 這個時候宮澤賢治剛從天臺下來,聽到了谷崎直美這個問題,沒怎么多想,有著輕快的語調回答:亂步先生他們在天臺呀。 說完這句話之后,宮澤賢治在房間里掃了一圈,往著國木田獨步的方向走去,笑著問道: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國木田先生。 ???國木田獨步愣了一下。 亂步先生說你找我有事情宮澤賢治的聲線很特殊,帶著一種獨特的質感。和大城市的快節奏不同,他說話的調子總是鄉下生活養出來的悠然休閑。 聽到宮澤賢治這么說,國木田獨步并沒有懷疑其中的真實性。畢竟比起太宰治那個不靠譜的家伙,宮澤賢治相當單純,他的思維都是直來直去的。 既然是亂步先生說的,必然不會是其他人在說瞎話騙賢治。 可是偏偏他的確沒有找賢治有事也就是說,他接下來會有事情需要賢治? 國木田獨步腦海中剛列出這個等式,就聽到了谷崎直美在一邊的聲音。 亂步先生可是我們偵探社最重要的人呀!這些點心可是專門為了他們買的! 作為經常陪時無發呆的人員之一,谷崎直美又是一個向來敏銳的女孩子。 她看得出來,另一個亂步先生其實一直和這個世界有些一定的隔閡感,如果一個人呆著的話,對方就會沉浸在他們無法接觸的世界之中。 雖然他們的亂步先生能看到的世界和他們也很遠但是亂步先生是能被他們觸碰到的這并不可以當做是一個例子。 所以,哪怕亂步先生從未要求過,但是偵探社的大家,在有意無意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后。 比如賢治那家伙肯定什么都不懂,但是經常會被與謝也醫生他們提醒最近天臺來了一些貓啊狗的,又或者說天氣不好,可能要下暴雨,一旦不盯著看,那些菜絕對會被流浪貓犬踩壞、亦或者是被大雨澆壞的。 前者讓賢治升起了做柵欄的想法,而后者鄉下種田出生的賢治,他看天氣的能力可比他們厲害太多了。 可是賢治從未否認過這一點,每一次都是保持著一臉單純恬靜的笑容,說著: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然后彎著眼睛出現在天臺。 不能讓亂步先生一個人,這是大家一直默契地在做的一件事。 而這一次,雖然不算是真正的宴會聚會什么的,可是身為主角的一方消失的話,總覺得好像預兆著什么。 這讓谷崎直美有些在意,但是她從來不是要求別人怎么做的性格她向來是主動的那一方,就如她和她哥哥的相處一樣。 于是她笑著對著房間里的大家提議道:說起來,在辦公室整修的時候,我找到了我們上次烤rou收起來的工具。它們沒有被壓壞,還能用。 雖然現在沒有烤rou什么的但是烤棉花糖味道很棒的哦!谷崎直美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棉花糖。 不過單純棉花糖果然還是不夠的,先把這些準備好,然后讓亂步先生們烤棉花糖烤著玩,我們再去買別的rou啊蔬菜什么的,洗一洗切一切,準備好不就已經晚上了嗎?時間剛剛好呢! 在日本,烤rou一直都是非常受歡迎。 谷崎直美的提議自然沒有人會拒絕。出于各種理由,他們都不會拒絕的。 與謝也晶子倒是猜出了亂步先生上天臺的理由,只是因為平時兩人的表現與謝野晶子沒想到此刻的天臺會發生什么,她只以為,亂步先生只是在陪另一個人發呆而已。 因為時無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非常平靜 ,不管發生什么,都一直都是保持著正面的情緒。 與謝野晶子以為這次也一樣,而且她也覺得大家熱熱鬧鬧地還可以讓亂步先生放輕松一點,自然沒有拒絕的想法。 她沒有開口,社長也沒有拒絕之后,這件事就這么理所當然地被定了下來。 于是國木田獨步恍然大悟,他想起了烤rou架那堆東西的重量,亂步先生說出口的話語一直是正確的,必然會有事拜托賢治,于是他對著宮澤賢治開口道:賢治,麻煩你把工具搬到天臺可以嗎? 宮澤賢治眨眨眼睛,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中島敦也站起身說著我來幫忙!然后就看著宮澤賢治輕輕松松地扛起了那重量絕對不輕的烤rou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宮澤賢治還疑惑地轉過頭:敦,你剛剛說什么? 不,什么都沒有。中島敦捂住了臉,他怎么能忘記賢治的怪力呢? 他們浩浩蕩蕩地搬著一堆東西上樓,最重的架子交給了宮澤賢治,所以其他的小道具,例如切rou用的刀啊叉子啊盤子,都需要由其他人搬運。 福澤諭吉保持著一臉的嚴肅,但是身上的氣氛也很輕松,他將手放在了門把上,正打算開門的時候,動作卻僵硬地停住了。 站在他身側的國木田獨步有些疑惑:社長? 福澤諭吉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他的目光瞥向身后還在聊天的一群人,偵探社的默契在這一刻完美的表現了出來。 就算是剛加入的中島敦,都茫然地眨眨眼睛,疑惑地看向了福澤諭吉。 在門被合上的時候,他們什么都聽不見,可是在福澤諭吉稍微拉開了一點門縫的時候,天臺上的聲音,輕易就能被他們捕捉到。 沒有人會不熟悉這個聲音,可是也沒有人會熟悉這個聲音。 他們聽過亂步先生大笑,聽過亂步先生抱怨,聽過亂步先生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們是笨蛋,聽過亂步先生傲慢地指出他們的錯誤在他們偵探社全員的心中,亂步先生都該是那個站在最高點,一臉得意傲然的笑容,說著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那個人。 沒有什么可以打敗亂步先生的這是偵探社的共識。 不論發生什么,只要有亂步先生在,什么困難都能解決。什么敵人也好,什么壞事也好,就算再強大再難以解決,他們都比不過亂步先生的智慧。 這是在偵探社的生活中,江戶川亂步一次又一次地解決那些難解的案件,慢慢積累出來的信任。 沒有人,看見過亂步先生的眼淚。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在此刻,會聽到屬于亂步先生的求救聲呢? 【我好害怕】 亂步先生怎么可能會害怕?他們從來沒有在亂步先生身上看到恐懼,害怕。因為從未出現過什么連亂步先生都難以解決的難題,亂步先生是自信的,仿佛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和他無關。 【我的手一直在顫抖】 亂步先生的手一直是最穩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從未有過超出他想象的事情可是為什么,他會有需要拿起武器的時候? 【我必須要拖住他】 亂步先生為什么會站在最前端?!作為偵探社的智囊,他從來只需要站在最后端、最安全的位置指揮他們就好了! 此刻從對方口中說出的不成段的話語,都是在他們的心底劃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痕跡。 亂步先生從來都不是神。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他也會有茫然的時候??墒撬麄兌己鲆暳诉@一點。 但會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從不只是他們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江戶川亂步為了大家,為了偵探社所有人的信任就像是未來知道自己并非異能力者的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那句話一樣。 【普通人是贏不過異能者的。即便如此,我也要打倒你?!?/br> 【因為我的伙伴們都認為我是無敵的啊?!? 孩子般的哭音讓偵探社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他們想安慰這個孩子,可是他們卻比誰都明白那個孩子口中的伙伴,口中的大家,從來都不是他們。 這個孩子努力地保護身邊的一切,付出了許多他們難以想象的東西。除了亂步先生外,沒有人有資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孩子身邊。 【我想和大家在一起?!?/br> 這個愿望孩子氣極了,但卻又叫人感覺到一種深入心底的絕望明明是這么簡單的愿望、明明是這么簡單,他們隨時都可以完成的事情! 對于那個孩子來說,卻是已經見不到、達不成、無法實現的期待了。 畢竟,連亂步先生都那么其他人呢?保護亂步先生的那些大家呢! 沒有人敢去細思這個問題。 可是,在最后的那句話真正說出口后,原本一直刻意被偵探社的大家忽視的事實,終于被揭開了。 在石川啄木來到偵探社的那一天,本就暴露了太多的信息只是碎片段的記憶,加上他們有著瀕死就能治愈一切的與謝野醫生在,他們有意無意的忽視了那份真相。 一直到現在,被本人揭露了出來。 【我、一點也不想死掉??!】 啊啊,誰會讓被他們尊敬著、保護著的亂步先生遇到死亡的危險??! 偵探社一直秉承著誰擅長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像沒有人會要求宮澤賢治去動腦一樣。 他們如果在的話,怎么會、怎么可能會讓亂步先生遭遇這些 那個孩子想活下去,他在求救,他在害怕。 可是,他們在此刻什么都做不到。 原本愉快輕松的氣氛完全消失,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能說出任何一句話語。福澤諭吉抓著把手的動作用力到幾乎要把門給拽下來,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繃直到幾乎要爆出來一樣。 啊,好像,真的被拽下來了。 中島敦驚恐地看著被福澤諭吉掰下來的門把手,下意識抬頭看向了站在天臺上的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平靜地瞥了他們一眼,完全不吃驚他們會在這里。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尷尬,宮澤賢治就重新彎起眼睛,扛著手里的烤rou架,笑著說道:謝謝社長開門呀,我兩只手都在抱著工具,不太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