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時光絕情02
盡管遲早要面對,但現下赫饒還不準備向她說明原委,只能為邢唐撇清關系:“他的為人,認識多年,你應該清楚,謠言止于智者?!?/br> 這份篤定反而讓徐驕陽好奇:“就是因為他一直潔身自好,忽然間跳出個私生女的重磅炸彈,我才覺得接受不了?;蛘?,他是為了向你表明清白,才對周末期刊下了重手?” 總之她是認定了雜志事件與自己有關。赫饒眸色微微一沉:“我從不過問他的事?!?/br> 會不會就因為這樣,他才鬧出這么大動靜?也是難為他竟連這樣的伎倆都用上了。 徐驕陽正準備繼續追問下去,電梯門“?!钡匾宦曧懥?,伴隨漸近的腳步聲,有對話聲傳來: 率先開腔的男聲頗有微詞:“已經通知馮晉驍了,還打電話給我干嘛?” 馮晉驍隨即反問:“我來是接語珩,至于你,如果是中南航空的女飛喝醉了,是不是該由你負責?” “女飛?”略一停頓后,第一個男聲罵道:“程瀟這個死女人!” 然后就是第三個聲音,語帶笑意地插話進來:“你把人家怎么了,我可是遇見好幾次她和語珩來喝悶酒了?!?/br> 那熟悉的男聲分明是—— 心終究太小,容不下他愛過別人的事實。 可世界這么大,何必偏偏讓他們一再相遇? 到底是身處他的地界,想在避開,不易。 赫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邢唐的話題就此打住。 徐驕陽看見了走出電梯的三位男士,左邊是赫饒的師父馮晉驍她不陌生,右邊罵“程瀟死女人”的是中南航空總裁,蕭語珩的繼兄顧南亭,至于那走在中間的,自然是蕭熠無疑。 冤家路窄。 洞悉徐驕陽的心思,赫饒按住她手:“別說話?!?/br> 差不多都迎面相遇了,難道還指望他看不見嗎?對于她這種心存僥幸的心理,徐驕陽無法茍同,她雙手抱胸,以迎戰的姿態示人。 只是一個背影,蕭熠已經認出了赫饒。他拾步而來,燈光勾勒,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穩步徐行的姿態散發了低調的清貴氣質。 堪比皇室的優雅,是個女人,都會動心。 可惜,徐驕陽是個例外。 待蕭熠走近,她上前一步,語有不善,“有何貴干,蕭總?” 良好的修養讓蕭熠忽略了徐驕陽話語中蘊含的敵意,他言語客氣:“好久不見徐主編?!币暰€掠過,落在赫饒纖細的后頸上:“怎么,喝酒了?” 他沒有叫赫饒的名字,但在場的人無一不知道他在問誰。而他言語中的關切之意,讓短短五個字的問句,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顧南亭朝馮晉驍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馮晉驍則是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云淡風輕地站著。 在徐驕陽再度開口前赫饒轉過身來,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與蕭熠迎面而立:“蕭總?!奔炔换卮鹚膯栴},也無意寒暄的姿態,然后錯開目光:“師父,顧總?!?/br> 馮晉驍點頭。 因為蕭熠,才對赫饒多了幾分關注。顧南亭似笑非笑:“又見面了赫饒?!?/br> 就這樣把自己晾在了一邊。蕭熠伸手搔了搔眉梢,像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話。 赫饒不想再多作停留,“里面還有朋友,我們先走一步?!?/br> 需要她如此客氣的,唯有顧南亭。 他回身看了下鋼琴酒吧的方向,“請便?!?/br> 徐驕陽瞥了蕭熠一眼先走一步,赫饒緊隨其后。在她從蕭熠身旁經過時,一直沒開口的馮晉驍低聲提醒了句:“注意安全?!?/br> 赫饒理所當然理解為昨晚匕首事件的后遺癥,點頭應“是”。 蕭熠眉峰一抑。 顧南亭始終注意他的表情,見狀給馮晉驍遞眼色,嘲笑蕭熠的意思。 蕭熠不理,他轉身,看見通往鋼琴酒吧的透明酒廊前,有位男士迎過來與赫饒說著什么,徐驕陽故意落后兩步。待赫饒的身影在視線內消失,蕭熠偏頭看馮晉驍:“注意什么?她在執行任務?” 憑蕭熠對赫饒的了解,她不是會隨意進出漢宮會所的人。 馮晉驍剛想說話,感覺到袖口被顧南亭扯了一下,他所答非問:“她酒量淺,沾了容易誤事?!?/br> 仿佛慢鏡頭重放一樣,蕭熠眼前浮現三年前的一幕:a市他名下的天上人間酒吧里,那個他曾喜歡過的女孩子賀熹化名米佧,周旋在一個男人身邊,執行任務—— 那個時候,他還是臥底。 前一秒還溫和內斂的男人,瞬間就惱了。 蕭熠瞇眼:“什么時候你們警隊能換點新招?讓一個女人沖鋒陷陣,一群爺們也好意思?” 顧南亭識趣地退后一步,留馮晉驍獨自應戰。 馮晉驍目光警惕,“即便是在你的地方,蕭熠,我也只能說,那是我們警隊的人事安排?!?/br> 腕間的鉆石袖扣在燈光掩映下反射出淡冷的光,蕭熠語氣犀利:“那就做得漂亮點?!毖酝庵鈩e被外人知道。他說完轉身就走,方向是鋼琴酒吧。 去往反方向的vip包房的路上,顧南亭杞人憂天:“他一經確認發現人家沒在執行任務,回頭找你算賬怎么辦?” 馮晉驍正在思考怎么收拾他家醉酒的女朋友,因為被打斷思路略有不滿:“我說什么了嗎,是他理解有誤吧?” 顧南亭好心情地笑:“沒錯,是他想多了?!?/br> 當赫饒在陳安的引領下被帶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中間,蕭熠疾步而來。 原本他可以先讓屬下查詢鋼琴酒吧今晚的客人是何許人,畢竟,身為漢宮會所的主人,這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上?,被誤導的男人有些心急,盡管他深知赫饒具備自我保護的能力,還是失了應有的冷靜。 關心則亂?蕭熠來不及思考。 徐驕陽的本意是給赫饒要一杯飲料或茶水,但她眼風掃到蕭熠走近,就改了主意。 這時,陳安向下屬們介紹赫饒:“這位是驕陽的好姐妹赫饒,大家別怠慢了?!彼行睦秃震埖木嚯x,目的在于獲取一些關于警隊的資料進行獨家報道。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位記者上前敬酒,“又見面了赫饒姐,多謝你上次幫忙?!?/br> 徐驕陽適時把一杯紅酒遞給赫饒,“小陳,包被搶險些丟了采訪錄音的那個?!?/br> 雖身為警察,也不至于巧合到時常路遇搶劫,赫饒對此印象深刻:“不客氣,舉手之勞?!比缓笠允直硴趿诵祢滉柕木票幌拢骸拔以诖?,不能喝酒?!?/br> 行至近前的蕭熠更確認她此時有任務在身。他以左手接過徐驕陽端著的酒杯,右手自然而然地攬上赫饒的腰:“這杯我代了?!?/br> 赫饒的警覺性是隨時都有的,但她沒想到蕭熠會跟過來,還當眾有此舉動,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她險些下意識出手。 依她近身格斗的水平,被招呼一下的話,后果蕭熠深有體會。所以,在摟住赫饒的瞬間,他偏頭附在她耳畔極輕地說了句:“是我?!?/br> 他聲音不高,連離赫饒最近的徐驕陽都沒聽見,可他俯身向赫饒的動作,以及刻意壓低的聲音,都像是所有權的宣告。 赫饒從耳朵到臉頰,瞬間紅透,幸好有面具的遮擋,不至令她太過尷尬。 短暫的怔忡過后,赫饒一個輕巧的錯身,掙開了蕭熠的懷抱,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亂來。 蕭熠肯定她不會在人前給自己難堪,假裝沒看見,趁侍者經過放下酒杯的機會,重新握住赫饒的手:“和朋友們打過招呼了嗎?語珩在包房等著,我們過去吧?!?/br> 旁若無人的姿態惹惱了徐驕陽,她一把扯住赫饒的右手,語帶敵意:“蕭總這是干什么?赫饒作為我的姐妹和客人,怎么你說要走就給帶走了?”她湊近了蕭熠,一字一句:“你憑什么?” 蕭熠和赫饒的關系,因為她的話令眾人揣測不已。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唯有樂聲繼續。 不是赫饒所希望的,尤其眾人探究的目光讓她覺得不適。 “這是要砸蕭總的場子助興嗎?”赫饒反握住徐驕陽的手,面上帶笑:“語珩既然也在,我過去打個招呼,還回來。壽星準個假吧?” 徐驕陽當然明白赫饒不是偏袒蕭熠,只是不愿她和蕭熠發生沖突,可就這么讓蕭熠把人帶走,她心有不甘:“請假就免了,我和你一起去啊,正好我也很久沒見語珩了,怎么說,她也該祝我生日快樂?!闭f完以挑釁的目光看向蕭熠。 原來是她的生日party。蕭熠為有所打擾感到抱歉,但是,把赫饒帶離酒吧才是目的。他臉色緩和下來,語帶誠懇:“抱歉,打擾了各位的興致?!?/br> 像是擔心他允諾什么似的,赫饒搶白:“作為party的女主角,驕陽,你留下來?!?/br> 徐驕陽加重了語氣:“赫饒!” 明顯阻止的意味。 赫饒完全能夠想像走出鋼琴酒吧,離開眾人視線,依徐驕陽不容人的個性,必會和蕭熠有一番唇槍舌戰。而她出言,勢必會泄露了自己那唯一一點心事。 一廂情愿已經夠難堪了,赫饒沒力氣承受她的雪上加霜。 盡管那是徐驕陽對自己的維護。 她摘下面具遞過去:“只是去和語珩打個招呼,很快就回來,不用急眼吧。好了,就這樣?!比缓罂聪蚴掛冢骸白甙??!?/br> 蕭熠深深看了徐驕陽一眼,轉身攬過赫饒肩膀,離開。 徐驕陽恨不得卸了那只搭在赫饒肩上的胳膊,沉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