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84節
這老頭說:“前幾日縣太爺突然遣人到各地,說是狀元郎要給大家講一講教書育人的方法,可憐老朽前日身體不適,未能趕到縣城,不免有些悵然……” 楚辭頓生敬意,這老頭是真的熱愛教書事業!要他說,為人師者其實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文化,只要他懂得東西足以教給本階段的學生就行,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顆熱愛教書事業的心。這張老夫子雖然性格古板,觀念陳舊,為人也有些迂腐,但他對學生是真的挺好的。往日他自知教不了原主,便為他鋪路,帶他求學…… “如果您老飯后有空閑的話,晚輩可以與您探討一番這教書育人之法?!背o說道。 老頭眼睛亮了亮,答應了下來,但還不是不討喜地說了句:“你我早無師徒之名,老朽當不得狀元郎以晚輩自稱?!?/br> 楚辭啞然失笑,說道:“我以晚輩自稱,是因為您從教多年,不論是年齡還是資歷都更勝我一籌,論及先后順序,我自然是晚輩了?!?/br> 張老夫子哼了一聲:“前人有云,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又說學無先后,達者為師。老朽只區區一個秀才,怎比得上狀元郎?何況你曾任京都國子監的司業,按理說,我們都在你管轄之下,我倒要稱一句大人才是?!?/br> 楚辭聽罷,尷尬地笑了兩聲,看來他還是別想著和這老頭套近乎了,人家擺明了不吃他這一套,還是心里敬著就行了。 其他老人在旁邊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露出了敬畏的神情,乖乖,讀了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讓人聽不太懂。 …… 中午時分,酒菜便逐漸上了,楚家的院子里擺了十幾桌,堂廳里也擺了幾桌。他們村的人口不算太多,就算把在外干活的一起算上,也不到兩百口,是以,他們家能夠擺下這些。 自楚辭中了狀元之后,長溪村的村民們精神頭都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幾座大牌坊豎立在村口的原因,還是因為有人日日念叨著,他們在外面的時候舉止變得斯文有禮,就怕有人把他們粗魯的行為和長溪村聯系上,以至于害他們村臉上無光。 楚辭中狀元后,長溪村也更得上面看重了,時不時地就會打發衙差們在周邊巡視,看有沒有人在狀元郎的家鄉放肆。那些官老爺覺得,長溪村能出一個狀元郎,就是因為風水好,這么好的風水萬一再出一個,他們這些當父母官的自然也能跟著沾點光,可不能讓人把這么好的風水破壞了。 土豪惡霸,流氓地痞見此形狀,再不敢在長溪村周圍作惡。沒有人壓迫他們,稅收也比以前要少,再加上楚辭置的族田還幫著他們養老人孩子,這一年來,長溪村的百姓們可算掉進了福窩里,家家戶戶都攢了不少銀子在手上。 手頭一寬松,對家人自然也就很大方了,吃的穿的都比以前要好,是以這次在楚家吃席面的時候,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狼吞虎咽,生怕自己吃得比別人少了。 楚辭時隔一年才回來,自然是不知道大家的變化,這會兒看見了,心中還有些驚訝。 不過細想之后,他對去南閩省改善當地學風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之前他其實只把這差事當作可以逃避儲位之爭,朝堂傾軋的手段,但現在從長溪村的村民來看,一個良好的風氣是會讓人往好的方面發展的。他們村以前也有兩三個混子,這次酒席上見到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再看不出當時那種無賴的感覺了。 只不知,南閩省的學風到底壞到了那種地步,讓德高望重的溫太傅回朝后仍念念不忘,讓位高權重的左相親自遣人去調查? 第272章 上任 “老爺, 前面再過去就是西江省的邊界了,估計今天下午咱們就可以到南閩省了。格格$黨%小說” 常曉去前面的茶寮買了一些包子, 順便還和茶寮主人打聽了一下路。 楚辭點了點頭, 接過常曉遞來的包子和水,道了聲謝,然后說道:“嗯,今天下午到了之后好好休息一下?!?/br> 他們一連行了十幾天的路,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幾乎沒有停留過。這都為了楚辭能趕在時限內上任。 …… 楚辭回長溪村后,待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月的時間。除了去江淮家里喝滿月酒, 看了他的大胖兒子之外,他就再沒出過門。閑下來時,他便把家里的東西又再規劃了一遍。 目前來說,他家有幾百畝田地, 在平安鎮和袁山縣城內還有幾間商鋪用來收租子,一年的收入少說也有一千多兩。放在一個小村子來說, 這是村民們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如果放在江南或京都那些富庶之地,這一千多兩壓根驚不起一點水花,說出去可能還會得到一個清正廉潔之名。 但楚辭其實對銀子這東西沒多大的執念,要不是他來時家里太窮, 就連看個病都要他老娘抵押銀戒指, 恐怕楚辭對錢的概念還是會停留在現代。 他翻看了賬本之后, 賣了偏僻處的一間商鋪, 又多掏了些錢給家里置了兩百畝田地, 此外還多加了五十畝的祭田。這五十畝的祭田是專門給私塾里的孩子用的。楚辭和村長還有張老夫子商議過了,這五十畝祭田的產出,全部用來獎勵學業突出的孩子,讓他們不至于因為貧困而無法進學。 雖然他們村里的私塾已經免除了一半的學費,并且可以用柴火糧食來交換,但若是想要再往上讀,就必須去鎮上或是縣里了。 之前原主因為學業出眾,所以可以免除學費入學,但對于一個寒門子弟來說,書院里的花銷也是不少的。很多學子因為這些原因無奈之下退學回家了。所以楚辭給的資助名額,是持續幾年的。若是在這幾年里,該學子有懶怠學業或其他不法的行為,那么就會直接取消對其的資助。這種也算是古代版的助學金了。 本來楚辭是想繼續延用國子監的獎勵方式,但他細想過后還是覺得不妥當。所處環境不一樣,學子身份也不一樣,國子監的學子家境十分不錯,幾乎沒有缺錢的主,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獎勵會比較好。而他們村的孩子需要的卻并非這個。楚辭經常讓別人多念叨幾句因材施教,自己自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古話說的好,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楚辭有這個能力,自然要帶攜一下村人,加強村里人的教育水平,努力使量變引起質變,只要孩子們上進了,那么長溪村未來可期矣。 在這期間,張文海和張父張母也來了長溪村一趟。許是經歷了幾個月的牢獄之災,所以張父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的樣子,疲憊和憔悴寫在了臉上,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多歲。張母因為此事日夜憂心,狀態比起張父也好不了多少。 他們對楚辭十分感激,原本在他們看來這個案子是板上釘釘,推翻不得的,但沒想到楚辭僅憑一紙訴訟,便打贏了一場漂亮的翻身戰,讓張家得以逃脫囹圄。 楚辭好言勸誡了他們一番,讓他們放寬心,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回想也無意義,還不如吸取這次的教訓,讓自己下次不要再犯。 張父連連點頭,神色之間偶爾閃過幾絲畏懼,想來是在牢房受了磋磨,他說道:“怪不得人家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往后這酒我可是半點也不敢碰了?!闭f完,他又有點后悔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像他們這種人,哪能躲得開酒呢? “古人也說,無酒不成禮儀,無色路斷人稀。張伯父,您也不必如此小心,只需控制住飲酒之量,微醺即可,不要喝醉?!背o看出他的想法,便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阿辭說的正是,你最該改的,還是那個嘴上沒個把門的毛病,什么話都敢胡咧咧出口?!睆埬概?。 張父有些狼狽,但老妻說得很有道理。因為他一句話的過失,便給家里帶來這么大的麻煩,妻子兒子個個都瘦了一大圈,他確實該改了! 楚辭看他們不自在,便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到別處去。 張文??粗o,心中崇敬之意難以抑制。他心里做了個決定,回去之后他就要和他的父母說清楚! …… “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本安靜的御書房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隨侍的公公不經思考,便脫口而出:“啟稟圣上,今天是十二月初十了,前兩天剛過了臘八節?!?/br> “初十了……”天和帝喃喃自語,他要求楚辭十二月十五之前去到南閩省巡撫衙門上任,估計也快到了吧。 天和帝身為一個兢兢業業的帝王,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其實是沒多少時間去想這些東西的。今天他又想起了楚辭,還是因為刑部尚書今天在早朝之上又提起了他,說下面人呈上了一份狀元郎親手書寫的訴狀,翻了一樁本已鐵板釘釘的案子。 他之前一直以為這楚辭只有在教書育人這方面有些過人之處,卻沒想到他也精通刑事訴訟這一方面。短短月余,便插手了兩個案子。這本不是他分內之事,有些大臣聽說后不免有些微辭,說他越俎代庖,旁的,卻也說不出什么了,因為他辦的每個案子都有理有據。刑部尚書言辭之間似乎有些懊惱,說早知道楚辭這么厲害,當初他還在京城之時就應該與他結交,說不定他刑部還能再多一員大將呢。 天和帝苦笑了兩聲,這楚辭果非常人,即使人不在京城了,也能讓大家忘不了他,時不時地便做點事出來。也不知,他在南閩省會掀出什么大浪? 這個問題,不僅是天和帝關心的,一力推薦楚辭去南閩省任職的左相也同樣關心。 今日朝堂之后,他對自己做的決定再次感到無比正確。像楚辭這樣的人,若不早早外放,削弱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怕到時候朝堂之上,遍地都是他們新派的聲音了。 “給林甫同去信了嗎?” “蔣公放心,信去了,我已將楚辭的來歷以及在京城的所作所為皆陳列于信上,想必林甫同一看便知其意?!?/br> “再去一封信,將那楚辭擅刑獄斷案一事告知,讓他小心防范,莫要讓他在這方面又建奇功。刑部那個老匹夫,一貫喜歡和我們作對,若他再三進讒,恐怕皇上也會被他影響?!弊笙喾愿赖?。 “是……不過蔣公,這楚辭不過區區一提學官,用得著——” “此人雖年少,有奇才。若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必然要限制住他的手腳。等他成長起來再去對付他,為時晚矣?!弊笙啻驍嗔怂脑?。 那人嘆了口氣,總感覺左相話里有話,借著楚辭的名義影射他人。他也曾聽過傳言,說右相似乎與左相師出同門,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去吧?!?/br> “是?!?/br> 左相見他走了,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放任自己輕松了一會。而后,他站起身,吩咐道:“將門外之人請進來吧?!?/br> “是?!?/br> 下人答應下來,不一會兒,便見一中年男子往這邊走來,看他的模樣,分明是承恩公身邊的親信。剛剛外出去信那人與他擦肩而過,心中不免存疑,左相此舉,是準備站老大了嗎? 第273章 驛館投宿 西江和南閩是一對好鄰居,踏出西江省的邊界后,再往前走十來里路,就可以到達南閩省南安府下屬的一個小縣城。 因為離得不算遠,所以風俗習慣都差不多,說的話也只有細微的差別。 因楚辭這次是來上任的,初來乍到的,他很想看看南閩省的地方官員是怎樣辦事的,也好在心里打個底,便沒有去城里的客棧投宿,而是帶著公文去了距縣城還有四五里的驛館。 那老驛丞將公文舉起對著陽光瞇縫著眼睛看了半晌,才將公文還給楚辭,一邊給他請罪,一邊往前帶路。 “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大宗師今日路過此地,還請大人恕罪?!?/br> “無礙,本官今日也是湊巧在此地停留的?!背o帶著其他人跟在這老驛丞后面,心里更加堅定了要愛護眼睛這個決定。他一邊走,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里的環境。 此地距離縣城還有幾里路,所以驛館周圍不算熱鬧,只有零星幾間屋子分散在它周圍。 進到里面后,楚辭發現這里看起來似乎年代很久遠了,一些陳設看起來也破舊不堪,像是根本就沒有修葺過的。按理說,身為一個縣城用來招待過路官員們的住所,就像一座城市的門面一樣,怎么會弄得如此不像樣呢?莫非是縣里的財政緊張不足支撐嗎? “大人請坐,我現在就去喊人給你們收拾屋子,請大人稍等一會?!崩象A丞說完本來想走,卻又似想起了什么,去了一趟廚房,過一會出來,手里還端著一個火盆。 “現在天冷,大人們可以烤烤火,這墻角有堆放的番薯,若大人不嫌棄,可以烤著吃?!崩象A丞將火盆擺在中間,又往里頭倒了一點木炭,讓它燒的旺旺的。 “老先生,多謝了?!背o向他道謝,臉上掛著的感激的笑容,讓這老驛丞有些驚訝,心想這位大人脾氣倒好。 驛丞掀開簾子出門后,大家立刻朝中間的火盆圍去。如今已是十二月了,雖然南方比起北邊來說溫度要高點,但這種濕冷卻更加難熬。特別是前幾天剛下過一場雨,驛站的木頭都快朽了,濕氣縈繞著整間房子,他們只在這坐了一會,就感覺骨子里都是冷的?,F在在火盆邊上一烤,渾身立刻暖融融的,甚至還有些想睡覺。 “先生……”傅明安期期艾艾地叫了楚辭一聲,眼睛不自覺地朝著墻角看去,他們中午吃的包子現在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楚辭會意,他問道:“你們誰會烤地瓜?” “我會!”常曉說道,當年他和祖父沒東西吃時,就是吃的這東西,管飽是管飽,就是吃多了燒心,肚子里還會冒酸水。 “那你去拿幾個過來烤吧,現在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吃點這個?!背o說道。 常曉點頭,然后跑到墻角拿了幾個個頭中等的地瓜,然后又去廚房里找了一個類似鐵網一樣的東西架在火盆上,之后便把這幾個地瓜洗洗放了上去。 “為什么不直接放在火盆里烤呢?”楚辭看著這黑漆漆的鐵網,上面泛著些許油光,看著心里有些隔應。 “老爺,要是直接放下去烤會焦掉,到時候就不好吃了?!背越忉尩?。 楚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以前吃的鐵桶里的地瓜,不是直接放進去的嗎?不過想想也是,明火烤出來的東西,熟得不均勻。 幾個人正圍著火盆烤地瓜,突然門外傳來了幾聲腳步聲。有個抱怨的聲音同時傳來:“老叔,你是不是看錯了?現在哪里還有大老爺住驛館的,特別是我們這的驛館,連耗子都不上門了?!?/br> “你小子別胡咧咧了,公文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就不是了?”老驛丞把聲音壓低了說道。 門簾被掀開了,老驛丞對著楚辭拱了拱手,說道:“勞大人久等了,我們這就為大人打掃房間,不知大人晚上想吃點什么,小老兒讓我這侄兒去買?!?/br> 他身后的侄兒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張口就來。就算他可以跑縣城買去,但也要能掏出銀子不是? 楚辭將他們的行為看在眼里,便說:“老先生,不用了,我們吃幾個地瓜便是,不用多跑一趟?!?/br> 地瓜?老驛丞初時有些不明白,而后想想便懂了,樂呵呵地道:“大人是從北邊來的吧?聽說那地兒的人管番薯叫地瓜?!?/br> 楚辭差點出冷汗,幸好他在京城待過,不然怎么解釋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張口就是北地方言呢?也不知以前有沒有出過這種岔子。楚辭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了。果然啊,有些東西已經刻在了骨子里,想忘掉可沒那么容易。 “是啊,聽說渝川地帶還有叫紅苕的,可見大家的稱呼都不盡相同。不過,老先生能僅憑一句地瓜便猜出我們是從北地來的,也算是見識廣博了?!?/br> 楚辭不動聲色地恭維了他一句,老驛丞立刻高興起來。 “不是小老兒夸口,我這見識確實比我們縣大部分人都要多點。記得幾十年前,咱們南閩讀書人多,那時好多地方的書生都會來我們這里游學,這天南海北的達官貴人,小老兒也見識了不少,那時候驛館里可真熱鬧。我的字啊,也是那時候和一位老先生學的,就因為我多識了幾個字,才能當上驛丞的……” 老人一旦回憶起從前,那話就如黃河泛濫,滔滔不絕。特別楚辭是一個很好的聽眾,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他想要的反饋,這老頭兒就更停不下來了。 他那侄兒在一旁有些郁悶,不過他也沒像以往那樣打斷他。因為據他看來,面前這幾位可都是有錢的主,特別是那位小少爺。 “哎呀,叫大人見笑了,老頭子一說起話來就容易多嘴?!贝统o聊完,外間原還光亮的天空此刻已是漆黑一片,老驛丞見狀,有些羞澀地說道。 “老先生說的哪里話,和您這樣見識廣博的人聊天很愉快,簡直令人大開眼界?!背o笑著說道,他也沒說謊,這老先生說話挺幽默的,而且不經意間就會透露出一點生活中的小智慧,怪不得人家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