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古代做夫子、偏要繼承家產(穿書)、時間替我告訴你、雙快穿結婚指南、龍門少俠、優質sao逼實在緊(高H)、穿到游戲世界當路人、艷陽不晚、末世之帶球跑(重生)、[綜漫同人]我的馬甲美強慘
潮機連著被推了兩下: 景非桐的傳訊符變成了一只紅色的小鳥,在前面飛著帶路,舒令嘉一路跟在它后面。 幾名修士匆匆路過,看見一只白色的小狐貍追逐胖成球的紅鳥奔跑嬉戲,在心覺可愛的同時,也忍不住感嘆當個靈獸就是比人命好,無憂無慮的。 直到跑到了一處樹林的外面,小紅鳥消失在了空氣中,舒令嘉被一只手撈起,抱在懷里。 他不用抬頭就知道是景非桐,前爪扒在對方的胸口,道:師兄! 景非桐笑道:你跟你的幾位哥哥們相處的不錯啊。 舒令嘉道:何以見得? 景非桐摸了摸他,嘆息道:看看,這才去了多久,毛都少了,一看就是親密地溝通了感情。 舒令嘉: 第106章 霜天敗葉 舒令嘉晃動的大尾巴僵住了, 抬爪就撓了他一下。 景非桐沒有躲,捏住舒令嘉的小爪子晃晃,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 是我不對, 毛沒少真沒少。天熱的時候掉一掉也很正常吧? 舒令嘉警告道:我禿不禿是都無所謂, 但這話千萬莫要讓我娘聽見。我不想抹香膏, 扭扭捏捏的, 半點男人氣概都沒有。 景非桐點頭, 認真表示記下了,將功折罪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掩護你逃跑。 舒令嘉哼了一聲,而后他四下看看,又問道:你不是說何子濯在這里嗎?話說他們明明已經離開很久了,怎會折返,難道是當真是你派人圍殺,又將那些修士們給逼回來的? 景非桐搖了搖頭, 說道:不是。 他抱著狐貍向外走了兩步,沖著對面不遠處示意道:你看。 那里正是舒令嘉他們不久之前剛剛出來的深谷,此時霧氣散去,看上去就沒有那么神秘恐怖了。 他隱約只能見到山谷周圍有幾個人零零散散地隱藏著,身上所穿正是凌霄弟子的服飾。 舒令嘉便低聲道:他們下去了?下去干什么? 景非桐說:之前我下去找你時派人守在這外面, 咱們出去之后,明面上的侍衛都撤了,暗里倒是還留著些人手。本是想著此地畢竟兇險, 將來魔族肯定也是要派人處理的,倒不如我先著人將這處山谷封住,到時候無意中告訴你父親得知, 也可以顯得我思慮周全,體貼熱心 舒令嘉: 他有時候在想,他們兩個到底誰是狐貍呢?為什么明明師出同門,自己就這樣質樸忠厚? 景非桐原本就是故意逗他,一瞟舒令嘉一蕩一蕩晃悠著的尾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覺微笑,說道:這些人正在四下勘探地形,然后便發現何子濯竟然帶著人折回來了。并且再一次深入了這座山谷,于是將消息報給了我。 舒令嘉道:看他們這意思,是打算從山谷中挖出點什么東西來啊難道還有什么寶貝,咱們進去之后沒發現? 景非桐道:說實話,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那就奇怪了,之前山谷被你父親的魔氣籠罩,你們墜入之后,何子濯就算是進去搜查過,肯定也難以深入,最起碼不會比咱們更深。那么有什么東西會是他發現而咱們發現不了的? 舒令嘉若有所思,說道:與其猜測,不如進去看看。萬一他將里面封印惡念的法陣破壞了,后果就嚴重了。 不知不覺之中,他的思維方式也變成了何子濯什么壞事都干得出來,景非桐笑了笑,又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道:你說的是,我也這樣想。等一下。 景非桐抬手一化,掌中頓時多了一柄長劍,他將劍縮成掛墜大小之后,給舒令嘉戴到了脖子上,還特意用毛遮了遮。 威猛暫時不能用了,你身上總不能沒有防身的兵刃。這柄劍是我剛派人取來的,重量手感都跟威猛差不多,你帶著。 景非桐揉了揉舒令嘉的耳朵,笑著說:好了,走罷。 兩人重新覓路進入山谷。 他們離開了這一段時間,地面上的一整道裂隙似乎還有向外延伸的趨勢,變得更長了,景非桐繞到另一頭,抱著舒令嘉跳了下去。 為了不引起靈力波動,他并未御劍,下墜的時候,不時在旁邊的崖壁上按一掌或者踢一下借力緩沖,很快便無聲無息地到了谷底。 舒令嘉沒有恢復原形,就在景非桐的懷里趴著,兩人跟著追蹤術一路前行,卻發現何子濯并未向著之前魔皇封印惡念的方向而去。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拐彎又直行,走上了另外一條十分狹窄難行的小路,似乎目的性非常明確。 景非桐和舒令嘉對視一眼,景非桐便抱著舒令嘉,隨后悄悄跟了上去。 這條路僅容一人通行,以景非桐的個頭,還要不時彎腰才能過去,直到走了七八里之后,兩人才覺得周圍的空間逐漸大了一些。 但除了山壁碎石,什么異常的東西都沒發現。 舒令嘉從他懷里跳下來,說道:師兄,你慢一點,先掩蓋蹤跡,不要貿然露面,這事奇怪得很,我先看個究竟。咱們一明一暗,也好讓他放松警惕。 景非桐道:也好,小心些。 兩人說妥之后,舒令嘉迅速朝著里面奔去,他體型小,腳底下又有rou墊,一路上迅疾無聲。 隨著前行,道路逐漸寬敞開闊,舒令嘉忽然覺得腳下踩著觸感不對,低頭一看,在地面上發現了一些除了石頭之外的東西。 他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只見那似乎是一些衣服的碎片,甚至仿佛還有早已干涸的血跡,顏色已經非常淡了,很明顯是很久遠之前留下的。 若是在外面,只怕這衣服早就要化為飛灰,但此地之前完全封閉,里面的東西受到的腐蝕較少,這才得以保存了下來。 看著這些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東西,舒令嘉隱約感到一股寒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他父親迦玄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是因為西天崩掣,天降雷劫,他引渡雷劫,擊破魔族巨淵之后,自沉于虛界。 在這樣的混亂當中,除了迦玄之外,也不排除當時有其他的人或什么東西一起墜入到這里的可能性。 最起碼這衣服和血跡肯定不屬于迦玄,那么會是誰的?何子濯又是如何發現了一個這樣深入的地方,他在找什么? 舒令嘉抬起一只爪飛快地刨了幾下,將碎石扒開,撈起一塊衣服的碎片,仔細觀察。 他爪子上雪白的毛映著紅色布料,上面所繡的金紋分外明顯,依稀還有些眼熟,舒令嘉正要看個仔細,眼前忽地一亮。 這地底深淵之下,光線本來就極為黑暗,這樣突然亮堂起來倒是令人不安。 舒令嘉幾乎是瞬間警覺,也不再隱藏身份,一轉身恢復成人形之后,反手將景非桐給他的劍扯下,拎在手中,四下打量。 他發現,自己的來路竟然消失了,此時正處于一片封閉的空間當中。 在四周懸空燃起了一盞盞明燈,排列的十分整齊,舒令嘉粗略一掃,發現是八十一盞。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看到的那塊紅色布料,正是和尚身上的袈裟! 舒令嘉向后退了一步,手指微微一松,又重新攥緊了劍柄,低低道:師尊? 這師尊二字,叫的不是何子濯,而是他原來在西天所拜的師父,佛圣。 阿彌陀佛。 隨著舒令嘉的話,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一聲佛號,緊接著,一只手伸出來,拍上了他的肩膀。 舒令嘉本來就處于全身戒備狀態,當下立刻反身拔劍,電光石火之間,明晃晃的劍刃已經架到了對方的脖子上。 隨即,他也看清楚了面前那張銘刻在記憶深處的臉,蒼老,平淡,肅穆,身披袈裟,手捻佛珠,正是西天佛圣。 他沒有抵擋,只是任由舒令嘉將劍鋒架在他的脖頸上,神情冷靜地看著他。 舒令嘉果然撤開劍,后退了兩步,片刻之后,他劍鋒向下,緩緩躬身,行了一禮。 再經一輪回,也長這么大了。 佛圣看了他片刻,然后說道:當初你師兄不惜弒師救你,也果然沒有白費他的一番心血,保下了你一條命。 其實舒令嘉對于佛圣的感情,并沒有何子濯那樣復雜深刻,因為他同自己這第一位師父算不上太親近。 在舒令嘉剛剛去了西天拜師的時候,佛圣表現的還十分溫和慈愛,他也曾聽人說過很多回,在他來到西天之前,佛圣只有景非桐一個徒弟,對他也是精心栽培,重視有加。 但大概過了幾年,他們便都發現師尊對人越來越冷淡了,包括兩位弟子在內,除了例行的指點傳功之外,都很少再有其他交流,每日只是在房中坐禪。 景非桐和舒令嘉都曾關切詢問過他是否有什么不快的事情,佛圣的回答也只是正在參悟禪理,無心顧及其他。 所以說起來,景非桐和佛圣的關系可能還要親密一點,對于舒令嘉來說,這位師父留給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坐在香案之前的一道瘦削背影。 當時,佛圣意欲殺他奪功,是景非桐看準了機會,將自己的師父一舉擊殺,舒令嘉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 眼前的人人鬼莫測,周圍的環境也是似真似幻。 聽到他提起當年舊事,舒令嘉心生警覺,低聲道:您當初功虧一簣,卻沒能成功殺了我,此刻這樣說,是覺得遺憾嗎? 佛圣將手中那串佛珠一顆顆撥著,珠子之間相撞的嗒嗒聲無端給此時的氣氛增添了幾分緊張感。 他說道:無論是你還是鳳凰兒,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寄予厚望、著意栽培的愛徒,你的身世從來到西天的那一天起,我便心知肚明,若要除掉你,在你羽翼未豐是便該動手了,又怎會等到那時? 舒令嘉面色不動,有些防備地看著他。 佛圣道:當年縱無心之禍,我參與除魔,原以為多年修煉,無欲無求,即便是不能將那魔物除掉,自??偸菬o礙,誰料運功施術之時卻被一聲劍鳴打斷,自此魔心深種,終至失了神志的地步,這才會做出那般舉動。 舒令嘉將信將疑。 對于他來說,師父是因為神志不清才會對自己出手,自然要比他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要容易接受的多。 但是佛圣跟普通人可不一樣,他六根清凈,佛法高深,早已經達到了無欲無求,超然物外的境界,戰場之上外界那么多嘈雜的聲音,怎么他就偏能被一聲劍鳴給引入魔道了呢? 舒令嘉思慮之間,佛圣已經向他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道:令嘉,為師知道,你這孩子最是重情,之前我的舉動讓你傷心了。但那并非是我的本意,現在我魔障已去,你可還愿意叫上你師兄,跟我一起走嗎? 舒令嘉被他輕輕撫摸著腦袋,好像下了某種魔咒一般,思維也隨著這輕緩的動作遲鈍起來,下意識地接口反問道:去哪? 當然是回門派去了?;厝ブ?,我們完全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那應該是你最想要的日子罷?為師會把虧欠的都補償給你 這話哪怕是再提前一個月讓舒令嘉聽見,或許都會難以拒絕。他似乎打出生以來就注定了命途坎坷,四處漂泊,每一次剛剛有了棲身之所,就會轉眼遭到背叛與拋棄。 恢復以前的生活,有一個熟悉的地方可以給他歸屬感,讓他安慰度日,恐怕就是最令舒令嘉向往的事情了。 可是幾經輾轉,物是人非,曾經也并非曾經,雖然割舍會讓人覺得痛苦,但有些東西舍棄了就是舍棄了。 舒令嘉已經意識到面前的場景仿佛是對他的某種拷問,只不過如今這種程度的誘惑早就不能將他困住了。 他正要出言拒絕,便聽見自己面前的人又開口道:記得剛見你的時候,你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我把你從草叢中撿起來,你就縮在我手中不停發抖,我還以為多半是養不活了,沒想到回去照料了兩天,你又開始活蹦亂跳了起來,好養的很 這一段也是舒令嘉極為深刻的記憶,雖然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但任是誰在凄風冷雨快要凍死的境地下,被人帶回到了一處溫暖的家中,睡著軟軟的被窩,喝著溫熱的米湯,被告知從此再也不用四處漂泊,都是很難忘記的。 甚至有的時候,你認清了那個人的真面目,看到了背后的陰謀和欺騙,都還是會將那種溫情的感覺珍惜在心底最深處的某個角落。 我一直擔心縱無心的禍事重演,又怕他當年對于凌霄的詛咒成為現實,這才會在情急之下做出了一些過激的舉動。但當時看見你師兄和你從山谷上掉下去,我卻又覺得十分心疼后悔。 對方說道:一個門派存在的意義,是庇護它的弟子,如果連人都一個個為此而犧牲,那么即便是傾力守護住門派的存在,又有何意義呢? 他的話情理皆俱,非常誠懇,且動聽,也說出了舒令嘉一直以來的想法。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何子濯一眼,又想到自己當時離開風雨之后,窩在他的袖子里,鼻端嗅到的那淡淡冷香。 等等,何子濯? 剛才跟他說話的不是佛圣嗎? 雖然兩個都是師父,而且還都是狠狠坑了他一把的師父,但那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吧! 周圍的八十一盞佛燈正在逐漸熄滅,四下越來越暗,人的面目模糊不清,正逐漸變成輪廓曖昧的影子,舒令嘉突然有點錯亂了。 這時,他正好聽見對方在詢問自己:令嘉,我已經想明白了,現在魔魘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也需要你回來。 我從小將你帶大,雖無血緣牽系,猶勝親生骨rou,這份情感你我誰都無法輕易斬斷,我知道你一直渴盼能夠擁有一個歸處,如果師父向你道歉,你愿意重新回到我身邊嗎? 舒令嘉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尊,其實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長時間。 對方將手伸過來,似要拽他。 但現在已經晚了。 手掌再次落下,忽然被舒令嘉在半空中架住。 他身體微側,冷冷一抬眼,目光銳利如刀,同時,另一只手拇指已經頂開劍柄,出鞘! 劍氣乍然一爆,似有破天之威,朝著面前直斬而下! 腳下的地面劇烈震蕩起來,空氣中仿佛傳來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轟然巨響聲中,佛燈盡滅,空間崩毀,面前屬于佛圣的身影飛退,手結印伽,金光迸出,與舒令嘉的劍氣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