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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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伸出手去,抓住了景非桐的手。 景非桐身周的火焰頓時熄滅,他那種不適的感覺也幾乎立刻消失。 果然,這些魔氣絲毫不會傷害到舒令嘉,甚至一點也不會讓他不高興。 心里那種隱隱呼之欲出的猜測更加強烈了,舒令嘉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想探究這魔氣背后的秘密。 他按捺下心里的急切,問景非桐道:你能適應嗎?如果不舒服,咱們就在這里歇一會吧。 景非桐含笑道:不用。 他將自己的手反握回去,扣住舒令嘉的手指晃了晃:只要你拉緊我,我就感覺不到魔氣的影響。 兩人牽著手向里面走,只覺得眼前越來越亮,幾乎已經看不見黑暗了,隨著地勢一路向下,但那股吸力卻也隨之越來越強。 這條路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長,就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似的,每轉過一道彎,舒令嘉都想,或許希望就在眼前了,但是每一回迎接他們的,都是一段新的路。 他甚至不怎么想要繼續走下去了。 因為舒令嘉意識到,這條道路上前方傳來的吸力這樣強大,現在他們是往下走,因此并不困難,但想要出去,就將對抗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如果再深入下去,很有可能被困在這里。 前方會有什么,都是他的猜測,但身邊卻是景非桐,舒令嘉不想為了一個虛幻的目標來讓他冒險。 他想停下,景非桐卻反而握緊了他的手,一邊拉著他全速前行,一邊道:別放棄,咱們在一塊怕什么。既然來了,我也很想看看終點是什么樣子。 向前走了沒多遠,舒令嘉忽然頓住,指著前面道:師兄,你看! 景非桐順著舒令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覺眼前一亮,前方一片紫色的霧氣充斥在天地之間,就像是流動的水波。 而在這霧氣之間,有無數只華麗的鳳尾蝶正在展動翅膀,翩翩起舞,場景美輪美奐,動人心魄。 他們腳下原本光禿禿的地面上,已經隱約生出茸茸淺草,細細野花,周圍石壁攀上藤蔓,樹芽飛快生長,展開枝杈。 在這萬物俱滅的黑暗之中,怎會出現這樣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景非桐眼尖,隱隱看到紫霧掩映當中似乎有兩道人影,一坐一站,但非常模糊,看起來跟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他放開舒令嘉的手上前兩步,本來想先看個究竟,但就在兩人手指松開的那一剎那,周圍的霧氣、鳳蝶、草木、藤蔓竟然瞬息之前全部暴動,向著景非桐群攻而至。 舒令嘉驚道:小心! 他反手拔劍拔了個空,連忙一把扯住景非桐,眼看速度最快的一根藤蔓已經到了近前,然后戛然停在半空之中。 然后它動了動,一下子趴在地上,像是在對舒令嘉俯首叩拜一樣。 緊接著,霧氣重歸平靜,細草緩緩搖曳,成片猛撲過來的鳳蝶也停住了,圍在舒令嘉的身邊,翩翩起舞。 舒令嘉伸出手,那蝴蝶就棲息在他的指尖,明明只是細微的觸感,卻令人在心中陡然萌生出一股暖意。 周圍的一切認出了它們熟悉的氣息,便不再攻擊來人,這時,霧氣的深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好像有點熟悉,但又因為縹緲而失真,令人無法清楚地辨別。 什么人? 景非桐看了舒令嘉一眼,揚聲說道:碧落宮景非桐,無意闖入此地,一時迷路冒犯,還望尊駕恕罪! 那人冷笑一聲,聲音越來越近:一派胡言!景殿主無緣無故又怎會來到這里?管你是誰,速速離開,再近一步,可就別怪我刀下不留性命了! 兩道人影中站著的那人向這邊走過來,隱約可以看清是個手持利刃的女子,刀鋒上光芒流轉,銳利的像是她的言辭。 此時舒令嘉和景非桐都已經聽清楚了,應該是明綺的聲音。 舒令嘉不是沒有見過她,但這一刻,他張了張嘴,感到喉嚨發澀,心臟狂跳起來。 舒令嘉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明族長?方才那位確實是景殿主,我是舒令嘉您怎么在這里?可需要幫忙嗎? 明綺跟景非桐說的話較少,對舒令嘉的聲音更加熟悉,他這一開口便認出來了。 明綺不禁啊了一聲,脫口道:你真的是你? 舒令嘉屏住呼吸,沒有說話,隔著紫霧看著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明綺。 看見面前的人真的是景非桐和舒令嘉,明綺的腳步不禁一頓,她沒想到自己方才還在心心念念惦記著的舒令嘉,一轉眼就在這種地方出現了。 自從舒令嘉身上的封印被迦玄解開之后,這還是明綺第一回 見到他,這一見面,就什么都不必再問。 她們狐族本能,憑借氣息就能認出自己的孩子。 雖然之前早有猜測,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什么都沒有真正確認這一刻來的激動。 明綺覺得心里又酸又疼,也高興也難受,張口就想叫他,但又覺得太突然了,她還沒想好應該怎么說,不想嚇到舒令嘉,也想給他留個好印象。 要慢慢告訴他,可是也不知道兒子離開這么多年,還愿不愿意認他們這對爹娘。 明綺記得之前舒令嘉曾經說過,他是被父母給拋棄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笑起來,說道: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太好了你受傷了? 她也看見了舒令嘉身上的血跡,臉色頓變,最后四個字的音調驟然提高。 舒令嘉滿腦子都是她到底是不是我娘,她到底知不知道,聽到明綺問他,下意識地答道:沒有。剛才在上面碰見了何掌門,發生了一些沖突,身上便沾了血。 他答的很機械,目光一直望著明綺,腦子里各種想法亂轉,欲言又止,一雙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說話的中氣很足,臉色也還好,應該確實沒受重傷,但明綺已經從舒令嘉胸前看到了一大片血跡,衣服上還有破損。 她不能想象之前舒令嘉經歷了怎樣一番惡戰,那個對手還是他一直都很在意的師父,就這樣還說沒事,也不知道訴苦。 她平日里見狐族那些小崽子,很多都是嬌慣到大的,被狗追上幾步,回家還有跟娘哭鬧一場。 明綺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再想她就要哭了。 其實剛才她和迦玄便已經察覺到有人正在上方斗法,但都沒有想到這人是舒令嘉。 當時迦玄和明綺向著虛界外面走,原本需要一些時間,但當年迦玄墮入虛界化解天劫,原本就是投機取巧的舉動,眼下時間出現偏差,距他說計算的日子相差了八十年,劫難尚未消解完全。 因此,感受到魔皇重新現世之兆,頓時引發了天崩地裂的異象,不過對于迦玄來說,這反倒是一件因禍得福的好事。 因為天劫已經消解的差不多了,就算還有余威,也奈何他不得,反倒在地面上震出縫隙,使得一些魔氣絲絲縷縷地侵入。 迦玄自沉虛界,與世隔絕,無法吸納天地靈精,這才會導致魔氣枯竭,而僅僅是這一絲裂隙,已經足夠他與外面貫通,這一下簡直如同久旱逢甘霖,正是恢復力量的好機會。 明綺和迦玄便決定先停下來,等到迦玄的力量完全恢復之后,出去就會輕松多了。 尚未等迦玄功成,恰在他們的上方,已經成了何子濯與舒令嘉和洛宵的戰場。 感應到魔族王脈爆發出來的強大魔息,迦玄立刻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某個孩子有難,當即用目前剛剛恢復的一部分力量,將地面震出深谷。 洛宵雖然不知道父親在這里,但是感應到內里磅礴的魔氣,立刻知道下面一定有庇護之所,這才會拉著舒令嘉跳崖。 迦玄卻仍是擔心,于是決定封住此地惡念,強行破出虛界,明綺正在為他護法。 整件事情的發展一環扣著一環,唯一讓他們沒有想到的,就是來人竟是舒令嘉,因為論理說舒令嘉的魔元沒有完全解除封印狀態,還不能使用魔氣。 但是這樣突然的,明綺就看見了自己的孩子,滿身是血,叫她明族長。 她一直很討厭婆婆mama哭哭啼啼,可現在有些忍不住,她要認回自己的孩子。 明綺低下頭,有點突兀地去拉舒令嘉的手,說道:若傷著了可不是小事,我搭搭你的脈。 借著這個動作,她總算鼓足勇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一直在尋找你的親生父母嗎?其實我我就是 舒令嘉被她握住手腕,也正突然開口問道:你是我娘嗎? 兩人的語聲混雜在一起,明綺的手一震,驚訝地抬起頭來。 舒令嘉眼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是一下子就變紅了,眼底盛了淚水。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明綺這樣,哪怕是記憶中的母親,都十分嘴硬好強,一句軟話都是不肯說的。 印象中唯一一次見她流淚,就是在那回預示災難的小天劫來時,明綺將舒令嘉藏起來,又去查看迦玄的安危。 那也是舒令嘉不多的記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幕。 他一直以為母親沒有回來,要不然就是拋棄了他,要不然就是發生了危險,直到后來才將所有的事情聯系起來。 他曾經怨憤、失望、悲傷,曾想過如果有生之年還能再見,要如何發現自己的滿腔不平,可是此時此刻,那些憤怒不甘都如同在陽光下化掉的雪,內心唯有感傷彌漫,充溢肺腑。 舒令嘉問道:你們當初扔下我,是因為遭到天生異象的示警,擔心牽連我,才把我送到西天去的嗎?你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我,是不是? 他心中已有答案,但一定要等著明綺親口回答。 明綺心里又酸又軟,立即道:是。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將舒令嘉緊緊摟住。 我和你爹爹在一起的時候,原本已經說好了不畏生死,無論結局如何都甘之如飴,可是我們沒想到這劫難竟然會影響到你娘恨不得天天帶著你到處玩,你還那么小,娘一點也不愿你離開我身邊。 明綺低聲道可是正因為你還那么小,往后應該還有很長的生命可以度過,吃好吃的東西,到各處轉一轉,勾引勾引好色的男人女人,再挑個喜歡的陪著你我怎么舍得讓你冒半點危險? 舒令嘉一開始本來挺感動的,快要眼中含淚的時候聽到了后面的話: 明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爹娘對不起你,寶貝。從小你連娘的香膏都沒抹過,可憐見的,后來還流落在外,遇見了何子濯那個黑心肝的混賬王八蛋娘心疼死了。 舒令嘉: 一開始明綺眼含淚水慈母心腸的時候,他也打心眼里感到了一種哀凄,但卻也有些多年不見的陌生與隔閡。 結果聽她往下碎碎念,尤其是香膏勾引人什么的,舒令嘉立刻覺得有股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恐懼感涌了上來,那種心情類似聽到有人大聲夸他可愛,可愛死了。 舒令嘉心道,是我娘,沒錯。 他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了一點極為久遠的畫面。 一只白色的小狐貍瘋狂在前面跑,一只同樣白色的大狐貍在后面追,追上之后一爪把小狐貍掀翻在草地上,變出一個香噴噴的小玉瓶。 小狐貍掙扎了幾下,卻被大狐貍叼了起來,這時,救星一般的俊美男子從天而降,笑著說道:你就別不死心了,還看不出來嗎?小七沒跟你鬧著玩,人家真的不喜歡。 爹爹有爹真好 舒令嘉立刻道:娘,父王呢? 明綺抱著舒令嘉,聽見這聲久違的娘,眼眶又是一熱,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原來那個能被她一把攬進懷里的小娃娃,如今摔摔打打地長大了,比她還高了半頭,可在明綺心中,仍然覺得舒令嘉是需要照顧,需要哄的小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如今總算是回到她身邊了。 明綺聲音都不自覺軟了八度:你父王感覺到你們有危險,嚇壞了,要把這地方毀掉出去,正在 正在這時,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景非桐忽然道:小心。 他話音出口,三人同時感到腳下一陣巨震,方才生長起來的草木藤蔓以及樹木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陣,周圍石壁上的縫隙不斷被撐大,碎石崩落如雨。 比起舒令嘉和景非桐,明綺倒是十分鎮定,示意他們避在旁邊,說道:不用慌,這是迦玄設來封鎖惡念的陣。 她雖然這樣說著,還是拉著兒子沒松手,把舒令嘉護在自己身邊。 景非桐本來已經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拉舒令嘉的手,見狀兩人對視一眼,他沖著舒令嘉笑了笑,輕勾了下舒令嘉的手指,就放開了。 隨著四下晃動的加劇,紫色的光芒越來越盛,無數惡意哀哭嚎叫地被吸入龐大的法陣當中,草木中天然帶有的生機升騰而起,將這些死靈的惡念深深封存。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石壁徹底傾頹,天光降落,同時,雷劫也應聲而動,從縫隙間劈將下來。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霧氣深處飛掠而出。 舒令嘉正要出手,已經被他攬住了肩膀,旋身一轉之間,只來得及看見記憶中父親熟悉的側臉。 迦玄法陣功成,轉瞬露面,擋在了妻子和兒子的身前,抬手一掌,直擊蒼穹。 第102章 南冠好在 魔皇雄渾無匹的掌風與天雷在半空中相撞, 發出巨大的轟鳴,詭異的魔氣與漫天電閃起落交織,觸目如芒。 幾經輾轉, 經年輪回, 終于能將自己的家人牢牢保護在身后, 這一刻, 他想痛快一哭, 又恨不得縱聲大笑。 命數如何?劫難如何?天道又如何? 不過如此! 上蒼越是想令他妻離子散, 他便越是要逆天而行,左右不過豁命一搏!即便粉身碎骨,精魄也永不消亡。 躍動的電光與轟天的雷鳴聲逐漸遠去,所剩無幾的天劫竟被迦玄一掌拍散,這場曾經為他們帶來無數糾結痛苦,令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奮力掙扎的劫難,終于再也無力掣肘真情。 舒令嘉的肩膀還被父親攬著,在巨響聲中仰頭看著滿是異彩的天空, 閉了閉眼睛。 迦玄知道景非桐是舒令嘉的朋友,一手一個護住了明綺和舒令嘉之后,正要也給面子的拉上景非桐一把,卻見他從容抬手,如若抱琴鼓瑟般地一拂, 化解了天劫擴散到周圍的余勁。 迦玄沒想到他年紀輕輕修為竟然不凡,心中倒是有些驚訝,多看了他一眼, 發覺景非桐有幾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