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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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默默無言,但他知道景非桐說的有道理,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對上了。 何子濯會帶他上山,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存著利用之心。后來發現了他的血脈雖然并非自己所需,但天賦確實出眾,倒也悉心教導著。 舒令嘉不知道他是何時確認了自己并非道皇之子,但他也不會否認,在姜橈出現之前,何子濯對他一直都很不錯。 他們之間要說半點情分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就是因為這點若有若無的情分,后續才給人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最終,他們之間的關系最終鬧到如此地步,從來就并非是對于一些事情立場觀點不同,而是前因早已種下。 兩人的心意情感、所思所想,包括對很多事情的看法,從來就沒有一致過,所以溫情只是短暫的,而一切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只剩下利用、猜忌、戒備。 既然說了放下就要努力做到,他不能沉溺于不值得的過去,而讓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為此擔憂和付出。 舒令嘉不再對何子濯作出評價,只道:這個分析合情合理??磥泶髱熜质窍胩嵝盐倚⌒暮握崎T的用心。姜橈那條路也走不通了,也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景非桐聽了舒令嘉的話,便說道:既然這樣,可見你跟何子濯斷絕關系是明智之舉,以后見了他也多警醒一些,總不至于再吃虧。不過我想 景非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因為我不了解你大師兄的為人,所以難免多心一些。他既然和閻禹有來往,那么你說,你氣運的被奪不會也跟他有關系吧? 舒令嘉喝了口酒,含在口中一點點咽了下去,稍作沉吟。 此刻他已經灌了大半壇子烈酒下去,但把何子濯的糟心事拋在一邊,頭腦反倒清醒起來,說道:其實我并不認為他知道這件事。 景非桐道:哦? 舒令嘉說:當初大師兄跟姜橈的關系就極為疏離冷淡,閻禹也沒有理由去跟他說這些,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針對于我,其實也沒怎么騙過我。我小時候,他對我 他不知不覺說到這里,又停了下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還是持保留意見吧。我不能賭我們之間又能有多少信任情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我的。 景非桐柔聲道:小嘉,仁俠仗義、信任他人都沒有錯,丟人的應該是那些全無底線和良知的人。而這世上終究是好人多,壞人少,我愿意相信你不會看走眼的。只要你記得把自己保護好了就好。 他拍了拍舒令嘉的肩膀:這樣我就能放心些。 舒令嘉垂眼一笑,說道:好。 景非桐又說:另外,我看魔族的其他幾位皇子應該對此事是不知情的,而因為魔皇遲遲未醒的緣故,他們的立場也傾向于暫時與各大修仙門派維持和平,應該都不會支持你大師兄的。解鈴還須系鈴人,咱們還是把此事也知會他們一聲吧。 魔族的這些皇子們,顯然并不是殘害兄弟的人,洛宵心中的執念,大部分還是由魔族的攝政之變而起,若是能讓他自己的兄弟去勸說,想必他應該更能聽得進去。 更何況,閻禹也是魔族要找的人。 舒令嘉嘲諷地笑了笑:這恐怕不需要咱們,何掌門也會這么做的。他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為了當眾揭穿大師兄的陰謀,從而讓魔族欠了氣宗一筆賬嗎? 景非桐道:何子濯為什么行事風格這樣偏狹多疑,實在 他沒再說下去,搖了搖頭。 景非桐自己也是當領袖的人,雖然年紀輕輕,但自幼被精心培養長大,對其中的門道卻極有心得。 身居高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把眼光放長遠,不能總是盯著下頭的一些小事不放,只要能維持住穩定,讓人心不亂,那可比什么都強。 通常只有從底下往上爬的人,才會不擇手段汲汲營營,不過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也不在意失去任何東西罷了。 何子濯如今的做法卻過于瘋狂。 只是既然打定主意把他扔到一邊,多說便也無益,景非桐道:總而言之,還是你的氣運最重要,不知道閻禹和洛宵會不會在一處,我會加派人手搜查。等到明日,咱們再去趟魔族看一看吧。 舒令嘉想了想,道:也好。我上次在幻境中的時候曾經附在大師兄身上,對他宮殿的位置構造也比較熟悉,咱們可以找機會潛進去看看。 整件事情錯綜復雜,當陰謀剛剛被揭開一角的時候,只讓人心煩意亂,覺得實在麻煩的緊,但兩人這樣商量著,將事情一件件梳理清楚,就會覺得好多了。 這時外面的暴雨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電閃雷鳴,越下越大,在山洞口形成了一道水瀑。 雖然舒令嘉和景非桐都會使避水訣,出去倒也不至于挨澆,但雨天里趕夜路總是費事,兩人便決定在山洞里休息一晚再走。 景非桐今日動了真怒,覺得心境有些不穩,那心魔又是一陣陣地蠢蠢欲動,便閉目盤膝打坐。 舒令嘉卻早就累了,仰頭躺在地上,枕著手臂放空自己。 但躺了一小會,他便又翻身坐起來了。 這地方連點可以墊著的干草都找不到,實在是太硌得慌。 他有更舒服的方式可以休息,當然不會傻乎乎地在這躺破石頭。 舒令嘉再次變成了狐貍,因為之前衣服還沒有特別干,毛上也掛著一些水滴,被他抖一抖便不見了。 舒令嘉抖了毛之后,先是轉過身追著自己的尾巴跑了兩圈,而后找準時機一腳踩住,低頭觀察。 他發現整條大尾巴潔白如雪,尖上那撮茶色的毛還是沒長出來,估計曾經那個作為雜毛狐貍的自己再也找不回來了。 舒令嘉本來就遭受打擊的心靈不禁更添幾分凄涼。 小狐貍黯然低下頭,默默地放開自己的尾巴,一眼都不想多看,蹲坐在原地用爪子撓了一會石頭,這才跑到閉目打坐的景非桐身邊。 舒令嘉抬起兩條前腿,一起按在景非桐的膝蓋上,使勁推了推,沒推動,于是仰起腦袋盯著他。 景非桐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小狐貍又變出來了。 他伸手撈起舒令嘉的尾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擼了一把上面蓬松的軟毛,說道:完了,你那撮毛怎么還沒長出來? 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舒令嘉氣的把自己的尾巴抽了回來,給了景非桐一爪子,在他袖子上留下了一個小梅花印。 景非桐笑了起來,說道:對不起。 舒令嘉哼了一聲,跳到景非桐的腿上。 他在景非桐的腿上走了一圈,左右踩踩,試了柔軟度,感覺應該是左腿睡起來更加舒服一些,于是將自己盤成一小團,尾巴蓋在身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 景非桐低頭順了順他的毛,將衣襟敞開一點,把舒令嘉遮上,然后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片刻之后,舒令嘉翻了個身,又把蓋在身上的尾巴垂下來,撈起景非桐的一片衣袖蓋在身上,重新盤好。 看見這個破尾巴,簡直和看見破師尊一樣鬧心!師尊可以割袍斷義,眼不見心為凈,尾巴還不能給它剁了。 懷著這樣的憂傷,舒令嘉在睡著之前還在想,那一日他遇見那名改變了自己外貌和毛色的人究竟是誰?為什么從那以后便再沒有見過了? 而自己自己身上的這一切變化,又究竟是代表著什么呢? * 周圍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身處其中的魔皇迦玄睜開了他異色的雙瞳。 隨著他醒過來的同時,在迦玄的身側,忽然同時亮起了四十九盞紫色的明燈,呈天上星斗之狀排布,將他圍繞在中間。 燈上的火焰躍動著,將周圍稍微照的明亮了一些,只見四面的黑霧像大海一樣遼闊無邊,鬼哭陣陣,陰氣飄蕩,除此之外,便是萬物不生,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生機。 迦玄卻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氛圍,絲毫不以為意地站起身來。 他的行動稍稍顯得僵硬遲緩,隨著這個起身的動作,全身上下的衣袍竟然已經化成了片片飛灰,隨風四下飄散開來。 迦玄手掌一翻,無數燈輝自動聚攏過來,在半空中幻化成了一件深紫色的長袍,飄飄悠悠地落下,被他隨手披在肩頭,從燈陣中走了出來。 周圍的黑霧一陣翻騰,察覺到氣流異常的波動,隱藏在其中的鬼哭之聲一下子變得響亮而嘈雜,迦玄冷冷一瞥之間,魔相驟然一顯,頓時將這股躁動盡數壓制。 他這才彎下腰來,看了看那些燈盞當中的燈油,發現還沒有燒干,臉上不覺露出了些微疑色,心道:怎么會早醒了八十年? 他將掌心平平攤開,里面托著一滴血珠,如同血玉一般,泛起淡淡的光澤。 看著這枚血珠,迦玄臉上的神情不覺放柔,自語道:是因為你嗎? 當年他與明綺同時被種下情劫,原本是想避劫,未料反倒相愛,又生有一子。 原本父母的劫難是影響不到孩子身上的,但偏生這孩子生來便具有先天劍覺,卓絕天賦使他在甫一降生之時便引動了天劫,成為了應劫之子。 這道天劫一半被孩子身上攜帶的劍氣擋下,一半被迦玄壓制,但是并沒有消失。 無論是迦玄還是明綺,兩人在整個修真界當中,都已經是地位和修為俱都臻于頂峰的存在,平生也很少遇到難為之事。 但是這一回,他們找了許多辦法,卻只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命數不由人。 種種不祥的預兆之下,迦玄和明綺也越來越意識到危機的臨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有可能付出的代價,倒是已經無所謂了。 但為人父母之后,心情便大不一樣,自己無論怎么樣都行,卻希望孩子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活的長長久久。 因而,明綺和迦玄最終做出決定,將幼子的血脈封印之后,托付給西天佛圣教養。 同時,兩人暫時分開,不再見面,希望能夠以此換得在大劫到來的時候,使得他能夠置身事外。 只是沒想到,該躲不掉的還是躲不掉,這一劫卻是最終應在了西天之中。 佛圣除魔之時反而遭受魔染,欲吞噬小弟子身上的魔皇血脈提升內元,又遭另一位徒弟偷襲身亡,西天崩毀。 西天本是佛門清圣之地,如今卻受到魔氣沖擊,天道頓時降下神雷,觸發縱無心所種之劫。 迦玄為了替妻子和兒子擋劫,將神雷引于己身,墜入十八重地獄之下的虛界,與無數不得超生的厲魂共處。 這里是世間惡念最盛,也最為死寂和黑暗的所在,迦玄以自身為引,將劫引入此地慢慢化消,也是最行險又最有效的法子。 他用燈陣穩定住自己的元神,以保證在這種地方不會受到侵襲,但醒來之后,卻發現比預計之中早了八十年,而原本定好的虛界出口還沒有打開。 迦玄看著手中那滴血珠,不由得微微出神。 當初,他與明綺之子身上的封印是他親手所下,而除了他,也沒有人能夠識破這道封印,察覺出這孩子的真實身份。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元神內境中與長大后的兒子相遇,雖然看不清楚面目五官,但那種天然的親緣感應讓他在第一時間確信,自己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 第88章 鳳箋盈篋 迦玄本想等找到將這一劫徹底避開的辦法之后, 就可以解開這道封印,與兒子相認,可是沒想到那一日的變故來的如此倉促, 他尚未來得及將封印解開,便已經墮入虛界。 在有意識的最后一個瞬間, 迦玄便在擔心若是自己再也不能回來, 明綺和孩子將會因此難以相認, 但他終究也有無能無力之事, 只能懷著無盡的不放心,陷入了混沌之中。 不過現在,父子兩人意外元神相遇,迦玄留下了這滴血,已經足夠他出去之后作為尋人的線索。 或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見面了。 不知道他現在在什么地方,過的開心不開心,身體可還好,又有沒有人欺負他。 迦玄只要稍微想一想這些,便覺得冷靜無波了近千年的心頭都是一陣發燙。 可是目前要怎樣出去, 卻成了一個大難題。 他人已經醒來,便無法再進入冥想狀態, 如果不快點離開虛界, 遲早要被這里的重重惡念吞噬同化。 但一百二十年一輪回, 目前虛界之門未開, 卻自有一股內吸之力, 阻止已經到了口中的祭品離開。 迦玄的魔氣消耗巨大, 目前的正處于虛弱期,用天生的王者威壓恐嚇一番周圍的惡靈還可以,要克服虛界的吸力而強行破界脫身, 卻并非易事。 但再怎么樣也要試試,迦玄向前走去,只覺得腳步十分重濁,仿佛雙腿都陷在黏稠的泥漿中似的。 而且這里處于十八重地獄之下,因此道路是一直傾斜向上的,迦玄每走出一步,就能感覺到一陣哀哭之聲伴隨著一股抗力,將他向下拖拽。 那是欲。 惡本身就是因為人心底的欲而產生的,在虛界當中,一個人的欲望越強烈,那么受到此地的引力也就越大,離開的難度自然會隨之提升。 可是若當一個人當真無欲無求,也就根本不需要從這個地方離開了,這完全就是一個無解的悖論。 迦玄心里也清楚自己面臨的狀況,但他少年登基,安定魔界,早已經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并不會因為這樣的風險而有所動搖。 將那滴血珠仔細收好,除此之外,身上所有攜帶的一切毫不猶豫地拋下,迦玄盡量讓自己心思空明,什么都不去想,目中所見唯有眼前的路,而后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去。 但四下的惡念不會放棄吞噬掉這樣一條鮮活性命的機會,就像舒令嘉與迦玄的神魂相互勾連時所目睹到的場景一樣,開始有無數的浮光掠影在迦玄的身邊躍動。 這些光影中,飛快地劃過紅塵中他所經歷的一幕幕往事,那些喜怒悲歡,愛痛別離,曾經的恨意,想要挽留的幸福,都如同電光一閃即逝。 而身處其中的人,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盡數化成陣陣煙霧,什么都無法改變。 迦玄一晃神之間,注意力不知不覺地就被吸引了過去,在飛掠的場景中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副畫面。 那是他面無表情地躺在青丘床上,正被明綺拎起衣領,一把揪起來。 他看著這個放肆的女人,那張居高臨下的、美麗的面孔中,有著暴躁不耐之意,眼中卻含笑。 僅僅是這瞬間滑過的一幕,已經讓迦玄的腦海中閃過女子惡狠狠的、清脆的聲音泡男人,我就只有狐貍精的法子,敢不敢試試?